聽着這句話,朱祁鎮已經被吓懵了,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涕泗橫流,當場就給朱祁钰跪了:“皇弟…不不不,陛下,陛下!”
“臣兄慚愧,臣兄是廢物,陛下乃千金之軀,必然長命百歲、喜樂無憂,和臣兄一起死,不值當、不值當啊!”
朱祁鎮已經吓死了,雙目含淚,對着朱祁钰大聲忏悔與痛苦道:“臣兄不想複辟,都是他們逼着我的,陛下,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機會吧陛下!”
去見列祖列宗,見太祖、太宗皇帝?
别啊,你現在是我兄長,我是你弟弟可以嗎?我不想死啊!文官呢,文官快救一下啊!
顯然,朱祁钰最後的一句話可以說是吓傻了朱祁鎮。
一起去見太祖、太宗?這是想讓我去殉葬啊!
聽說過皇帝駕崩後殉葬後宮妃嫔的,沒聽說過皇帝駕崩後,讓太上皇一起殉葬的啊!
在他看來,這件事是有概率,且大概率的。
畢竟誰不知道朱祁钰的狀态?現在看這樣子,或許是回光返照呢。
至于皇位?旁邊那個自稱嘉靖的龍袍都穿好了,怕是某藩王的某支子孫,文臣們要是知道來了個陌生宗室當皇帝,直接就是一個美滋滋了。
到時候誰還管他這個太上皇帝?這下真要給朱祁钰殉葬了。
想到這裏,朱祁鎮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就連被朱祁钰左右開弓扇了兩巴掌以及打了好幾拳的痛感都不管了。
見到朱祁鎮又哭了起來,朱祁钰心中不由再度升起了一股火氣。
“哭哭哭,有什麽哭的!不過是一死而已,身爲一國之君、大明天子,爲何連一死都不敢!太祖皇帝驅除鞑虜,複我中華;太宗皇帝五征漠北,鞑靼遁逃;宣宗皇帝平定叛亂,北伐兀良哈!列祖列宗皆是武德充沛!”
“再看看你,朱祁鎮,伱有什麽臉來複辟,你有什麽臉來繼續當我大明朝的皇帝?你真是丢盡了我大明列祖列宗的臉!”
當初若是在土木堡之變,你且有天子至尊的顔面,就當自裁以謝罪!若是不敢死,那也在瓦剌營中硬氣一些啊!
叫門?叫門算什麽事兒,靖康之變裏,宋徽宗、宋欽宗都沒有叫門!就這麽怕死嗎?!
他自然知道朱祁鎮這是誤會了什麽,但見到朱祁鎮這般模樣,朱祁钰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去揪住朱祁鎮的衣領,生拉硬拽地朝着宮外走去。
見此情況,朱厚熜沒有說任何的話語,他也對這位明英宗朱祁鎮感到歎息與厭惡!
作爲尋常百姓,怕死沒什麽。
而作爲一個皇帝,作爲一個大明朝的皇帝,享天下之權,你的一舉一動關系着天下臣民,享受着皇位所帶來的權利,也合該履行皇帝應該做的義務,若是遇到了這種事兒,怎麽能貪生怕死,将自己的生死置于國家之上?!
不過朱厚熜倒是不便出手。
雖然他是穿越者,對于朱祁鎮認同感一般,但畢竟自己承接的還是朱祁鎮的血脈後裔,因此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太祖、太宗及景泰幾位皇帝來處理吧。
就這般,朱祁钰揪着朱祁鎮,一路朝着宮門外走去,而朱厚熜則是站在後面,對着陸炳道:“看好英宗,免得他以爲這是赴死而發瘋。”
陸炳聞言,當即拱手道:“臣領命,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朱厚熜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陸炳是真懂事兒啊,果然不愧是奶兄弟,真是天生的錦衣衛頭子。
緊接着,他望向了一旁被完全控制住的孫繼宗、孫紹宗及張軏,在心裏盤算了一陣後,得知奪門之變的主要參與者盡數落網,立馬就心情大好,揚鞭道:“回宮。”
軍隊開始啓動,戰場開始清理。
天邊漸漸浮現魚肚白,宣告着這場鬧劇即将結束。
不過還有最爲關鍵的一幕。
騎在馬背上的朱厚熜嘴角不由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這些個叛賊逆臣,就馬上要挨個處置了。
朱厚熜不似朱祁钰那般大病初愈,他的速度很快,已經趕在朱祁钰和朱祁鎮前回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内,好不熱鬧。
主要是朱标、朱樉和朱棣在聊這些什麽,而朱瞻基也是神色複雜的在一旁翻閱史書,看到裏面關于明仁宗、明宣宗時期的記載,神色尤爲複雜。
棄地安南,裁撤衛所,放松對三衛的控制,并且在鄭和逝世後,終止下西洋……
看到這一行行史料之後,朱瞻基就已經感覺要壞。
不過好在,自家皇爺爺此刻正在和兩位皇叔爺聊的起勁兒,沒空看史書,否則的話……
朱瞻基不由打了個冷顫,感覺自己好像馬上就又要挨打了。
而宮門内,朱厚熜龍行虎步,快步朝着宮内走來,一時之間倒是引起了諸帝的注意,朱元璋見此,不由張口道:“怎麽樣,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了,一幹人等盡數拿下,正在殿外候着,您要不要看看?”朱厚熜問道。
朱元璋淡淡開口:“把爲首的那幾個叫進來,其餘的全殺了。”
朱厚熜聞言點了點頭,立馬揮手。
陸炳很會來事,立馬将徐有貞、許彬、石亨、楊善、張軏及孫繼宗、孫紹宗兄弟給押了上來。
徐有貞、許彬、張軏幾人精神萎靡,石亨身上多了好幾個箭窟窿與彈印,若非随軍軍醫對外傷還是有點研究,石亨早就失血而亡了。
而楊善,心情忐忑。
“罪臣楊善,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上殿之後,剛擡起頭來,準備自相辯解一番時,卻錯愕的發現,太宗皇帝竟然就坐在位子上!
一瞬間,楊善就當場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楊善乃是靖難老臣,當年協助守城有功,才步入官場,任鴻胪寺序班。
序班爲從九品,官職雖小,卻能經常見到皇帝。
楊善‘偉風儀,音吐洪亮,工進止’,常常能夠引起朱棣的矚目。
而楊善,也對朱棣的樣貌銘記在心,望着面前的太宗皇帝,楊善當場愣住。
而與楊善相同的,還有張軏。
張軏此刻,也是一副見了鬼般的模樣。
有個陌生面孔穿着龍袍已經足夠讓張軏感到震驚了,現在一口氣看到了三位,并且其中一個還是太宗皇帝。
我是沒有睡醒嗎?
張軏陷入了質疑。
“楊善、張軏。”
忽然間,主位上方才與朱标、朱樉相談甚歡的朱棣一下子就變了臉,看向了這兩個大臣,不由冷哼一聲:“好好好,好啊。朕實在是沒想到啊,你們竟然還有這樣大的膽子!”
楊善怕的身子發抖,作爲朱棣曾經的身邊官,他太明白朱棣的手段如何了,直接跪在地上,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直接滴落在宮殿的地盤上,瑟瑟發抖道:“陛下!”
“我大明朝在我朱棣靖難之後,就出了你們這群腌臜貨色嗎?!該死,真是該死啊!”
别罵惹别罵惹,知道節奏慢了一些,我道歉、我忏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