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有問題?”
如果說之前高義說這句話,所有人都會認爲他“大言不慚”,但是此刻,在聽完他前面細緻入微的分析後,衆人對高義的看法已經從“新人”轉變成“老手”。
絕對的刑偵天才!
“說說看。”魏成業當即表示。
高義也不廢話,指着地上的頭顱:
“兇手應該用開水燙了這一批人體組織,包括頭顱,這麽做的目的一是爲了減慢屍體腐敗的時間,二是爲了遮掩氣味。
但奇怪的是,兇手并沒有剖開受害者的頭顱,更沒有進一步的毀容。”
一旦這兩份人體組織被發現,豈不是意味着受害者身份被發現?
按照兇手兇殘的殺人手法來看,不應該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這确實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彭俊這時走出來說道。
關于頭顱沒有被損壞這點,彭俊到現場就發現了。
他認爲兇手家裏沒有切開腦袋的工具,亦或者切砍聲太大容易引起周邊鄰居的注意,所以沒有對透露這種大塊人體組織進行切割。
這一點并不是彭俊瞎猜,而是根據兇手将屍體切成小塊判斷來的。
因爲切成小塊的話,一方面方便抛屍,另一方面不會弄出太大的動靜。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解釋爲什麽唯獨頭顱保存完整。
彭俊簡單的講了自己的想法,魏成業點點頭,嗯聲道:
“盡快确定受害者身份!”
“是!”
彭俊領命。
接下來,法醫開始對屍塊做初步檢驗。
高義他們則開始搜尋更多可能存在的線索~
“可以啊小高,在這麽多人面前露臉了!”
一條小巷裏,剛詢問完一戶人家的韋強笑嘿嘿的走到高義近前,咧着嘴豎起大拇指。
他可是親眼看着那些刑偵高手看高義時的眼神變化,從一開始的不以爲然到後面的震驚。
那真是小母牛開飛機,牛逼上天了!
“什麽露臉不露臉的,不都是爲了破案嘛~”
高義倒是無所謂的擺擺手,說着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婦女,看到身着警服的高義和韋強後,當下就要關門。
高義知道,這人肯定是聽說此地出現抛屍,害怕惹上麻煩,所以避之不及。
于是乎,高義一把撐住大門,并出聲安撫:
“大姐你不用害怕,這周圍已經被我們封鎖,很安全。”
“再有,我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高義嘴上說着,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什麽都不知道。”
可那婦女還是執意要關門。
“算了,讓他們問吧。”
就在這時,門後面一個老漢走出來,把婦女推到一邊,老漢站在門口看着高義和韋強:
“有什麽問題,你們就問吧。”
“我去那邊看看。”韋強見狀拍了拍高義肩膀,去到旁邊那戶人家。
“好。”
高義嗯了一聲,随後掏出筆記本:
“昨天到今天,您有看到什麽陌生人來過嗎?”
“那多了。”
老漢聞言答道:“我們這準備拆了,所以每天都有測量隊的人來,還有賣房子的。伱說哪個啊?”
高義想了想,指着身後的水雲巷:“拎着兩個被單包裹的東西,經過水雲巷。”
“應該是把車停在巷口的路上,步行過來的。”
“沒有。”老漢想了想,搖頭表示沒見過。
“咦~”
卻不想老漢這邊剛說完,一旁的婦女突然“咦”了一聲,繼而眉頭緊皺的說道:
“今天淩晨吧,我出來上廁所,聽到水雲巷那邊有狗叫。”
淩晨?
狗叫?
高義立馬來了精神,問道:“具體是幾點?還記得嗎?”
“好像是一點多吧。”婦女想了想,補充道:
“我當時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實看見水雲巷那邊有燈光,但不是很亮。”
燈光……不亮……
有沒有可能是兇手車停在路上,借助微弱的車燈光完成抛屍?
畢竟,兇手不可能手持手電筒,一邊照着一邊抛屍。
高義心裏想着,再次問道:“還有嗎?”
“沒了。”
婦女搖頭。
當時她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上完廁所就回去睡覺了。
“感謝你的配合。”高義道了聲謝:“如果還想到什麽,希望你能及時跟警方聯系。”
“一定,一定。”
老漢聞言連連點頭。
高義則沒有再打擾二人,開始去往下一家。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晚上八點。
高義将詢問的資料彙總,交給吳文華副組長。
一切都如他猜想的那般,兇手非常謹慎,隻有幾個人聽到淩晨的狗叫聲,但卻沒有一個人看到是什麽引起的狗叫。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勘察還在繼續。
而和勘察同步進行的,還有鑒定部門的屍檢和信息部門排查受害者信息。
這一夜注定不眠~
“都準備一下,十分鍾後1号會議室召開案件分析會。”
早上七點,剛吃完早飯來到重案小組辦公室的高義,就看到彭俊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醒醒了!”
趴在辦公桌上的唐正陽從睡夢中醒來,順勢拍了拍身旁的同事:
“别睡了,開會!”
“這麽早開案件分析會?是不是有新線索了啊?”孫又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嘀咕一句。
昨晚勘察完現場,他們便擴大了搜查範圍。
幾乎是一夜沒睡,現在好不容易眯一會,又要開案件分析會。
“還讓不讓人活了?”
孫又萌欲哭無淚。
“吃口早飯吧萌姐。”
高義笑着走過來,将帶的包子豆漿給孫又萌一份。
“謝謝啦。”
孫又萌也不客氣,接過來道了聲謝後,還不忘誇上一句:“你昨天的分析實在是太精彩了!根本不像是個新人!”
“可不是!”唐正陽聞聲走過來,沖着高義豎起大拇指:“就你對抛屍順序的分析,太極限了,服氣!”
“唐哥說笑了,還要向你們多學習。”
平日裏高義始終很低調,聞言更是搖了搖頭,随後把另一份早餐遞給對方:“也不知道開會到什麽時候,先吃點墊吧墊吧。”
“強哥,這是你的。”
說着,高義把最後一份早餐遞給韋強。
“瞧見沒有~”接過早餐,韋強啧啧兩聲:“不僅實力強悍,而且還是個暖男!”
說罷還不忘給高義宣傳一句:“另外多說一句,咱們高義可沒女朋友呢,單身的姐妹們抓緊了!”
此話一出,辦公室裏不少女性紛紛朝高義投去異樣的目光。
孫又萌更是詫異的打趣:“真的假的?這麽優秀的人,還能沒有女朋友?”
“咱們萌萌不是單身嗎?正好!”
唐正陽看熱鬧不嫌事大,立馬起哄。
“去你的!”孫又萌直接一個大白眼過去。
“哈哈哈~”
一時間,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
而作爲當事人的高義卻是苦笑不止~
因爲到最後,他發現話題偏了,全都是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的!
這誰受得了啊?
“别鬧了,都去開會!”
好在吳文華這時走進來,見衆人這麽熱鬧,當下喊了一聲。
“什麽情況啊吳隊?這麽早開會!”
唐正陽這邊喝了一口豆漿,還沒咽下去就忍不住問道。
“受害者身份鎖定了!”
吳文華低沉的聲音傳來。
“什麽!”
此話一出,玩鬧的衆人立馬正色。
下一秒,衆人沒有耽擱,快速走向會議室。
……
十分鍾後,重案小組1号會議室。
長方形的會議桌上,魏成業坐在首位,他的下面彭俊和吳文華一左一右。
高義韋強他們則分别坐在兩側。
在辦公桌另一端盡頭,是一個顯示屏。
“彭隊,人到齊了。”
會議室内,吳文華掃了一眼,随後提醒彭俊。
彭俊則看向魏成業,見對方點頭,當下站起身,并打開PPT:
“二十分鍾前,經過信息鑒部門同志一夜的篩選查證,最終鎖定受害者身份~”
說話間,彭俊打開PPT第一頁,赫然是一個女人的照片。
“刁艾青,女,1988年出生于淮市義安縣牛家屯,現爲淮大計算機專業大一學生。
目前刁艾青父母正從義安縣趕來,對屍體做進一步的确認。”
說到這裏,彭俊看了眼高義:
“正如昨天我們一位同事分析的那樣,兇手大概率居住在橫橋路附近,且對淮大及周邊非常熟悉。
所以他能躲開攝像頭的監控,并清楚垃圾桶清理規律。”
2006、07年全國開始大範圍普及監控攝像頭,淮市作爲内陸城市在這方面必然有延遲,所以普及率還不高。
但目前沒有一個攝像頭拍到兇手抛屍的畫面,甚至連疑似兇手都沒有發現,可見兇手能夠隐藏自己,并不僅僅是因爲監控攝像頭普及率不高,更重要的因素是他對周圍環境極其熟悉!
“因此,我們的排查方向還是以橫橋路爲主。”
彭俊在此刻說出了接下來的調查方向,見沒人有意見,于是繼續說道:
“此外,經過法醫鑒定,受害者死亡時間爲6——7天。
也就是6月27——28号,
且,在手腕表皮組織上發現勒痕,結合對腸胃内容物的檢驗,受害者長時間喝水但未進食判斷,受害者死前很可能處于被囚禁狀态。”
“囚禁,碎屍……”下方,聽着彭俊提供的信息,高義記着筆記,心中暗道【兇手的碎屍時間很充裕啊】!
感慨間,就聽彭俊繼續說道:
“另外,根據法醫對屍塊的檢驗,兇手采用的是熱水放血,說明兇手具有宰殺活物的經驗。
并且,在屍塊中發現貓毛,經過對抛屍點垃圾桶分析,貓毛大概率來自兇手住處。”
“也就是說,我們面對的兇手,家裏可能養貓,獨居,擁有一定宰殺動物經驗,且習慣于将物體擺放整齊,反偵察能力極強,對橫橋路周邊異常熟悉。”
說到這裏,彭俊看向魏成業:“魏隊,目前線索就是這些。”
“嗯。”魏成業點點頭,看着PPT上受害者的照片一陣沉默。
片刻後,魏成業目光落到彭俊身上:
“說說你們接下來的偵破方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