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蒙終究沒能與雷哥成功單挑。
眼見着兩隻大猩猩要打架,動物園的工作人員連忙将他們緊急分開。對于動物園的這個做法讓亞蒙很是不爽。他本想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一點顔色看看,然而卻無奈地敗倒在了□□下。
許是覺着新來的西非大猩猩脾氣暴躁無法融入集體生活,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便給他單獨開辟了一間籠舍,以此來防止他和其他猩猩打架。雖然這樣的做法治标不治本,但也總比對方惹是生非來得強。
“要我說啊,新來的那隻大猩猩也着實嚣張了點。态度傲慢不說,講話還一口一個老子,也難怪雷哥看他不順眼。”就聽那隻最愛八卦的小麻雀挺着胸脯道。
“可不是嘛。”一旁,其他的麻雀也跟着附和:“換做是我啊,也不會給這樣的家夥好臉色。”
從麻雀們七嘴八舌的閑聊聲,貝雷特大概得知了事情的全部過程。此時,他基本上可以确定這隻新來的暴躁大猩猩應該就是亞蒙沒錯了。
畢竟這隻大猩猩出現的時機過于巧合,再加上對方傲慢暴躁又欠揍的性格,以及喜歡說“老子”這個口頭禅……要說不是亞蒙,他才不相信。
想着,他便對麻雀們道:“你們能幫我跟那隻新來的大猩猩帶句話嗎?”
聞言,麻雀們頓時停止了叽叽喳喳,“帶什麽話?”
“的确,大耳朵狐狸雖然吃喝不愁,但他也失去了自由。明明離得這麽近卻不能去見老朋友一面。這樣看來,咱們幫他一回也不是什麽壞事啊。”
“仔細想想應該是吧。”另一隻看上去頗有些睿智的小麻雀接話道:“我記得大耳朵狐狸曾經說過他的老家在沙漠,非洲不是有很大的沙漠嗎?”
“才不去呢!”
“聽着怪可憐的,要不然咱們答應大耳朵狐狸吧?”
隻見小麻雀扇了扇羽翼道:“咱們還得風裏來雨裏去的到處覓食,他就算什麽也不用做都有人給他吃給他喝,連便便都有人打掃。真要比起來,咱們可比他慘多了!”
鳥兒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入了耳廓狐的大耳朵裏。聞聲,雙目低垂的貝雷特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打感情牌果然有效。
“那咱們到底是幫還是不幫啊?”
貝雷特這話半真半假,他和亞蒙确實是老鄉,隻不過老家不在非洲而是在西方地獄罷了。
“既然如此,那大耳朵小狐狸跟那隻大猩猩認識也不奇怪。”
聽着耳旁麻雀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貝雷特低垂着腦袋,極力抑制住内心的狂喜。
聞言,麻雀們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連忙追問:“你難道和那隻大猩猩認識嗎?”
“對哦。聽飼養員說那隻大猩猩好像也是從非洲過來的。”
貝雷特:“……”
貝雷特:“……”
多年以前的孩童時期他們也确實在一塊兒玩過。
至于一起玩兒……
“雖然小啾啾說的有道理,但是咱們讨論的不是要不要幫忙帶話的問題嗎?”
還不等貝雷特回答耳旁便傳來一個尖細的反對聲——
貝雷特:“你們想要什麽?”
聞言,先前那隻叽叽喳喳表示不想去的八卦小麻雀頓時來了勁,“真的假的?你們是老鄉?”
“的确,小狐狸被人類抓住關起來已經夠慘了,他現在不過就是想跟老朋友問聲好而已,咱們幫個忙也不過分吧?”
“不!就要小蟲子!”
就知道沒那麽容易答應,這隻小麻雀果然精得很。
也不知是貝雷特的眼神過于哀傷,還是他的故事太過感人,一時間,麻雀們不由面面相觑。
隻見那隻名叫小啾啾的八卦小麻雀看向貝雷特:“大耳朵狐狸,要想讓我們幫你帶話也行。但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雖然是事實,但爲了求鳥辦事貝雷特終究還是沒将心底話給說出來。就見他抖了抖大耳朵,神情憂郁地望向天邊,“沒想到他的脾氣還是這樣的壞。”
“對啊,隻是帶句話而已,也不難。”
就聽貝雷特歎了口氣接着道:“後來我被人類抓住帶到了這裏,在那之後我們倆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那還用說?當然是蟲子喽!”雀群中,一隻麻雀插話說:“你要每天給我們抓小蟲子吃!”
話音落下,便有幾隻麻雀贊同地點頭附和。這可把剩餘幾隻動了恻隐之心的麻雀給搞懵了——
“幫自然得幫的。但是不能白幫。”
其實,如果這些麻雀有點常識的話應該能發現貝雷特話中的漏洞。既然耳廓狐是生活在沙漠和半沙漠地帶的狐狸,要如何跟依賴植物和果實生存的大猩猩相識?就算老家都在非洲,可這兩個物種的栖息地壓根就不在同一片區域好吧!
然而,麻雀是智商終究還是有限的,無法考慮得這般深入。
就聽那隻喜歡八卦還給貝雷特取綽号的小麻雀道:“先前我飛去他住的地方看熱鬧,那隻大猩猩竟然還拿石頭丢我!可兇了!”
被石頭砸十之八九是因爲你講話太欠的緣故吧。
就在他這般想的一刹那,耳旁便傳來一句——
對此,又有另一隻小麻雀表示反對:“小蟲子有啥好吃的?外面到處都是,咱們自己抓就成了。要吃就吃平時吃不到的,比如谷子稻子什麽的。”
貝雷特微微颔首,“其實……那隻大猩猩是我的老鄉。想當年我們同在非洲老家的時候,曾經一塊兒玩過。”
聽聞,貝雷特倏地擡起頭。果不其然,說這話的就是那隻最愛八卦還給他取綽号的小麻雀。
“這大耳朵狐狸有什麽可憐的?除了不能出去之外,他可比咱們活得滋潤多了。”
“聽你們說園裏來了一隻脾氣暴躁還喜歡自稱老子的西非大猩猩,我便知道是他,就想着無論如何都得見上一面。即便見不到,能帶句話問候一聲也是好的。”
真好騙。
“不!要稻谷!”
“小蟲子!”
“稻谷!”
“小蟲子!”
“稻谷!”
“蟲子蟲子蟲子!”
“稻谷稻谷稻谷!”
“…………”
一時間,貝雷特的耳朵裏便被麻雀們的“蟲稻之争”所充斥。
記得人間有句話“求人辦事難”,沒想到求鳥辦事也不容易。
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好好的惡魔,賣什麽慘,裝什麽可憐呢?惡魔就應該有惡魔的樣子。即便身處劣勢也不能忘記自己的本質。
就在“蟲子黨”和“稻谷派”将将要打起來之時,貝雷特随即開口——
“各位!我不是鳥,不會捉蟲子。而且我也不吃稻谷。”
聽聞,先前還忙着打架的麻雀們頓時停了下來。
就見麻雀們齊齊歪着腦袋,“你竟然不吃蟲子/稻谷?!那你吃什麽?”
看着這些膽大包天在他面前蹦跶的小麻雀們,貝雷特忽然計上心頭。就見他笑了笑,“我吃什麽?”
“對啊,你吃什麽?”
此時的麻雀們似乎還沒察覺到危機。對面,耳廓狐早已不動聲色地伏下了身軀。
一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狐狸的爪子地下就多出了一隻懵逼的小麻雀。
突如其來的變動吓得麻雀們頓時四散而飛,耳旁傳來了麻雀們此起彼伏的驚愕尖叫——
“你在做什麽?”
“瘋了吧!”
那隻被貝雷特抓住的倒黴催的小麻雀便是又八卦嘴又碎的小啾啾。此時的她被狐狸壓在爪子底下動彈不得,隻得破口大罵——
“你這隻臭大耳朵狐狸!虧我們還想幫你!怎麽能恩将仇報呢?”
面對麻雀們的辱罵,貝雷特不爲所動,隻一臉無辜道:“你們剛才不是問我到底吃什麽嗎?我這是在用行動告訴你們啊——”
“我吃肉。”
毛茸茸的大耳小狐狸咧開了嘴巴,笑得一臉奸詐:“尤其是小麻雀的肉,最好吃啦。”
小麻雀的肉最好吃啦……
這句話如同魔音穿耳直搗小啾啾弱小的心靈。一種來自于種族靈魂深處的畏懼感頓時襲來。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欺負調侃的究竟是什麽狠角色。
看着愈發靠近的狐狸腦袋,小啾啾已然吓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不要吃我。我的肉……不,不好吃的。”
看着爪下抖成篩糠的麻雀,貝雷特低聲道:“要想讓我不吃你也行。但是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小啾啾:!!!
聽見耳旁如此熟悉的話語,小麻雀懊悔得腸子都青了。
讓她瞎得瑟,沒事說那麽多話做什麽。
然而此時再後悔也已經爲時過晚,強忍着心中的害怕,小啾啾顫着聲道:“隻要你放了我,我就幫你跟那隻大猩猩帶話!不要好處!”
強烈的求生欲之下,眼前的小麻雀一改先前難搞的狀态,說話瞬間變得痛快無比。然而貝雷特卻不爲所動:“可我要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放了你,你不幫我傳話轉頭就跑了那可怎麽辦?”
“不會的!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不會跑的!”
聽着小麻雀斬釘截鐵的聲音,貝雷特笑了:“那可不行,我不相信你。畢竟你可是鳥啊,真要是跑了我也沒辦法拿你怎麽樣。”
小啾啾:“那……那你想怎麽樣?”
“要不這樣吧。”貝雷特擡眸瞟了一眼躲在樹上的麻雀們,“你們去傳話。在話傳到之前,她就作爲鳥質待在這裏。”
被貝雷特這般明晃晃的威脅,麻雀們都有些氣憤——
“你這隻大耳朵狐狸怎麽這樣?”
“你抓了我們朋友我們憑什麽幫你?”
“就是!”
無視了麻雀們七嘴八舌的抗議聲,貝雷特緩聲道:“十分鍾之後你們要是沒把那隻大猩猩的回複帶回來,我就吃了她。”
說着,麻雀們便看見眼前這隻耳廓狐舔了舔小啾啾的羽毛,眯起雙眼語氣喟歎:“真香~好想現在就開飯啊……”
一聽這話,麻雀們頓時就閉上了罵罵咧咧的嘴。
貝雷特:“我隻給你們一分鍾時間考慮。一分鍾過後不論你們答應與否我都會吃掉她。”
一聽這話,雀鳥群中當即傳來一句——
“你别動小啾啾!我去!”
隻見一隻小公麻雀跳了出來,梗着脖子問道:“你想要我帶什麽話?”
聞言,貝雷特的笑意愈發深刻。
果然,比起利誘,關鍵時刻還是得威逼才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