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處, 王俊林捅了捅吳非的胳膊,一臉擔憂說:“大非,寒哥呢, 你說他倆不會有事吧?”
吳非翻了個白眼:“能有什麽事,你以爲溫學霸是你, 動不動就能被激起來。”
“說的也是,”王俊林點頭贊同, 随即又說, “我這不是怕嗎。李書逸那麽會說, 我怕溫學霸不是他對手。”
吳非玩手機的手停了一下, 看了一眼辦公室方向,又看了看王俊林同情地說:“老王啊,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就算不是對手還有人罩着呢。”
王俊林反應了一秒,站起身連連說了三個“嚯”字。
是他電燈泡了,忘了還有江寒這尊大佛在。
辦公室内, 周苗說了叫倆人來的緣由。
五月有個英語競賽, 省級的,但班級名額隻有一個,隻能倆人中間選一個。
如果是普通的英語競賽, 周苗不會叫倆人來, 但這次競賽要是獲獎了的話, 将會對高三的自主招生有幫助,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倆人安靜站在辦公室,溫言沒什麽表情變化,李書逸在看到參賽報名表時目光亮了下,随即又暗暗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溫言,輕咬了下唇。
“學委。”
周苗看着倆人, 繼續說:“準備時間有兩個月, 本來我是想再考慮考慮告訴你們的,但這種比賽早準備早有把握。你倆是我們班英語最拔尖的,所以也會在你們中間選一個人去參加。”
周苗看着成績單,一下下點着桌子,似在沉思:“希望無論是誰去,你們都不要因此而對對方産生什麽想法。”
過後,周苗問:“學委,你有什麽疑議嗎?”
“上個學期幾次考試,我看了你的試卷,有些本來該拿的分出現了錯誤。”
傍晚的夕陽籠罩,将校園襯得很靜谧,倆人一前一後回教室。
周苗突然叫了李書逸的名字。
從辦公室出來,上課鈴已經響了。
路過操場時,李書逸叫住了溫言。
周苗将目光轉向溫言,說:“你的基礎語法都很牢,這兩月也不用太準備什麽,将重心放在聽力上就行,等會我再給你一些競賽的資料。”
辦公室安靜了幾秒,李書逸臉色灰敗,指甲深陷進掌心。
李書逸擡起頭,雖然掩藏得很好,但還是不難看出目光中帶有雀躍和期待。
周苗平靜道出人選。
說着,周苗拿出了參賽表,接着又拿出了上學期的幾次考試成績單。
“所以這次競賽,溫言同學比你更适合。”
“你們英語都很好,但名額隻有一個。”
他明白了,其實人選早就定了,隻不過周苗顧及他的面子才把他叫到了辦公室,不至于弄得太過難堪。
周苗直視地看着李書逸,雖不是批評的語氣,可卻也足夠讓他羞愧難當:“你以前不會犯這種錯,希望你這個學期能好好找原因調整一下,把自已的心态調整過來。”
李書逸搖搖頭,良久啞着嗓子開口:“沒有……”
“你們都很優秀, 平時也非常認真努力, 但名額隻有一個。”
他第一次這樣好好打量這個将他拉下神壇的人,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就連得到了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參賽機會,臉上都是一副平淡無波的樣子。
對于他來講,這就好像隻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怒火與不甘将他燒得難受不堪,但不得不承認,溫言比他強。
而這個位置,原本該是他的,如果這個人不曾出現。
“恭喜你,得到了這次名額。”
溫言看着他,沒有說話。
李書逸笑了下,明明是那麽的咬牙切齒,臉上卻還要裝作無所事事的模樣。
心裏的嫉妒與怒火都要灼燒到心肝脾肺了。
李書逸咬着牙說:“你這種人真的很讨厭,明明心裏很開心,但卻總是那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操場另一邊,羅清将球傳出去後,往一個方向看了兩眼。
過了幾分鍾,他撩起衣服擦了把汗,跑到了江寒身邊小聲說:“寒哥,你看那是不是溫學霸?”
今天的江寒沒穿校服,一件黑色的普通短袖加運動褲,手上帶着護腕帶。盡管如此,也不難看出少年挺拔的身軀。
修長的身高帶來了良好的優勢,配合那娴熟的技巧,讓他整個人在球場脫穎而出。
與平日的懶散不同,認真打球的江寒多了幾分随性不羁,又添了絲少年特有的灑脫性感,肆意又張揚。
他停下來看了眼溫言的方向,一雙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你是在嫉妒嗎?”
溫言忽然說。
突然直白的戳破讓李書逸面色更加難堪,甚至胸口劇烈起伏。
“我不該嫉妒嗎!如果不是你,這個名額原本該是我的。”
溫言看了他幾秒:“沒有什麽東西是原本該的。如果你想要,可以憑實力來争取,而不是對着别人發洩怒火,那樣隻會讓人更加看不起。”
話語裏沒有任何輕蔑的意思,而是平靜道出一個事實。
但這話卻猶如一耳光,重重扇在李書逸臉上。
對于他的挑釁,溫言連回應都不願,甚至都沒有過情緒波瀾。
他徹底地輸了。
良久,李書逸頹然問:“你從小到大難道就沒有什麽嫉妒的東西嗎?”
他現在是真有點佩服溫言了,将自我修養練到了極緻。
這話讓平靜無瀾的溫言愣了一下神,過了幾秒笑說:“有啊,人都有七情六欲,怎麽可能會沒有羨慕嫉妒的東西。”
隻不過他連羨慕嫉妒的資格都沒有,因爲那原本就不是屬于他的。
這下輪到李書逸啞然,他還想再說話,一隻籃球砸過來,擦着他腳尖砸過去,又滾了幾圈。
“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江寒一身朝氣站在籃球場下,眯着眼眸笑問。夕陽撒在他身上,仿佛給少年渡了一層金光。
李書逸:“……”
哪看出聊得開心。
“同桌,可以撿一下球嗎?”
清朗的聲音響起,明媚到刺破了這春日殘陽。
溫言彎腰撿球,剛站起身,就被人搭住了肩。
溫言動作一頓,嫌棄地将江寒的手從自已身上推了下去,站遠了點。
江寒瞬間一臉受傷:“言言,你竟然嫌棄我……”
溫言懶得理他。
江寒恢複了正經,對李書逸說:“哦,剛剛老蔣說這節課搞衛生,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動了。”
李書逸不傻,看得出江寒這是在宣誓主權。
他看了倆人一眼,說了個“好”字,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書逸走後,溫言說:“你幹嘛針對他?”
江寒拿着籃球放在指尖轉,一副插科打诨的調調:“我幹嘛要針對他,這不是一個沒注意手滑嘛。”
溫言:“……”
手滑能從操場西邊滑到東邊。
不過這種被人護着的感覺,讓溫言感到一種麻麻的暖意爬上心頭,心髒無端清晰跳動了一下。
“下次不要這麽做了。”溫言垂眸,“我們剛剛也沒聊什麽。”
雖是微微責備的語氣,但江寒聽出了潛意思。
這麽做影響不好,容易招仇恨。
他又高興起來,剛剛被嫌棄的郁悶一掃而空,跟孔雀開屏一樣向溫言炫技做了個漂亮的運球動作。
“同桌不要太感動。作爲回報,下次多來看我打球,我可是嗨爆全場。”
話鋒一轉,又開始可憐兮兮賣慘:“每次打完球他們都有女朋友送水,就我沒有。嗚嗚嗚……言言,我好慘,你都沒有給我送過水……”
溫言瞥他一眼:“他們是女朋友送水,我算什麽?”
江寒一愣,眨眼說:“你怎麽能跟她們比,我們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溫言已經不理他往前走了,江寒在身後喊:“這情分還不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