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片子取材于九十世紀末,雖然情節老套,但拍得很精細,恐怖妝效的氛圍感不亞于大制作。
出來時間較早,不乏有人看過了,也有人對恐怖片不感興趣,躲在後排玩手機。
江寒趴在桌上睡覺,被教室女生的尖叫聲吵醒了,也掏出了手機玩。
溫言在安靜地看電影,臉上沒什麽情緒波動,不像教室其他人被吓到或是有回避的動作,像在看記錄片。
應該也不怕看鬼片。
江寒打完了一局遊戲,拿了顆糖放到溫言手上,說:“姜雄給的,牛奶味。”
“嗯。”溫言接過,含進了嘴裏,“很甜。”
電影進行到差不多三分之二,也沒什麽懸念了,鬼宅裏的“鬼”是一對幾十年前死去的母女,生前被男人抛棄,死後又被道士做法困在陽間。
而那個抛妻棄女的男人娶了富家千金,升官發财一路青雲,後來幾經投胎轉世,前世做得惡通通都化作了因果。
今世,他是一個來探險的男大學生。
血色蔓延,恍如妖豔曼陀羅,女鬼的瞳孔瞪得很大,死死盯着開車的男大學生。
教室女生異口同聲:“閉嘴!!!”
交了這麽多女朋友,愣是沒一個來鬧的,還心甘情願被分手。可歎在外貌當道的二十一世紀,顔值真的能當飯吃。
她看着男大學生,眼裏緩緩流下了一行血淚……
兩個小時的電影結束,最後結尾堪稱神來之筆,有女生已經哭得稀裏嘩啦。
自此,整部電影結束。
江寒倒沒什麽感覺,他放假帶姜雄的時候,放的最多的就是恐怖片了,如今那小胖子倒是膽子大得很。
前世糾葛,今生緣盡。
吳非也在笑,心裏卻忍不住肺腑:說起“渣男”,最絕的還是他身邊這位。
就在這時,“碰”的一聲響,車輛好像撞上了什麽東西,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說錯什麽了嗎?
羅清在憋笑:“老王,這種時候就不要去觸黴頭了。”
教室男生剛開始還讨論劇情,嘲笑女生膽子小,這會卻是一個個閉口不言,緘默不語。
“嗚嗚嗚……渣男,那對母女太可憐了。”
原來也被吓到了,江寒心裏暗暗啧了一聲,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麽淡定。
吳非已經充當工具人習慣了,面無表情說:“旁敲側擊了好幾次,要不要去?”
“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那個大學生就是去殺她們的。”
一群人歡快開車下山,途中聊着明日,聊着未來。
後續的字幕是:前世因果,今生了結;人生在世,無愧于心。
而男大學生的惶惶不可終日,也結束了。
江寒:“誰?”
電影的末尾,從沒晴過的荒山出現了太陽,照着那群大學生死裏逃生的新生臉龐,也照亮了希望。
不管是平時有沒有矛盾的,這時候都是一緻對外。
十月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迎來了十一月。桐城屬溫帶氣候,就算是入了初冬,天氣也不會冷到哪去,一直是保持在十多度的舒适氣溫,一件外套加件單衣剛剛好。
最後,男大學生瘋了——因爲前世,也是他親手撞死了那對母女,在和富家千金約會的途中,因逃逸而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王俊林懵逼:“……”
他平日能早起的時候少,但一般早起出門都會碰到溫言。倆人一起沿着江邊慢跑,跑完然後再找個店坐下吃早餐,不過這樣的機會少。
又是一個周末早晨,天氣霧蒙蒙的,江寒出門買湯包,碰到了出來晨跑的溫言。
“同桌,早呀。”江寒過來打招呼。
不過說到女朋友,江寒開學以來好像也沒怎麽交過了,每天作業也是按時自已寫的,倒有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哥,鄧瑩下周約你去露營。”
那群大學生被吓得失了魂,畫面一轉,女鬼破碎的身體出現了車輛的擋風玻璃前。
…
空曠無人的荒山馬路,赫然是那對紅衣母女。
吳非:“……”
“嗚嗚嗚……男的都太狠心了……”
那對母女最終沒有殺掉那個轉世的男大學生,被那群學生帶來的桃木劍所超度了。
其實,電影裏隐藏的伏筆是男大學生從沒忘記過前世,也沒忘記過前世做下的惡,帶着記憶投胎,每世不得安生。
但他明顯感覺到他身邊的溫言抖了一下,很輕微的一下,如果不是挨得近的話幾乎察覺不到。
老王情商低,不懂女生爲什麽哭,大咧說:“一部電影而已,都是假的。”
算了,當他沒問。
沒想到結尾還有這一出,赫然将電影上升了一個高.潮。教室裏女生的尖叫響徹了這一層樓,許多男生也被吓了一跳,紛紛捂住了眼睛。
今天溫言已經跑完了,平日白皙的臉龐有些紅潤,白裏透着嫩紅,看上去讓人非常想上手摸摸。
溫言看了他一眼,回他:“早。”
倆人的方向是去往湯包鋪的。
“也喜歡吃湯包?”江寒問。
早上排隊的人很多,溫言排在江寒前面,正在回信息,低頭說:“還好。”
江寒瞥了眼手機屏幕,又轉開頭:“這家老闆我認識,蟹黃湯包還挺好吃的,裏面汁很十足。”
溫言沒回他,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怎麽的,注意力似乎在手機上。
江寒注意到了溫言整個人都很放松,像剛出生的小動物對周圍放松了微小防備,這種狀态隻有在熟人面前才會有。
而江寒把它歸結爲了在給男朋友發信息,臉上似乎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江寒心口莫名堵了一下,忽然有種像被抛棄了的感覺,有點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而接下來的這幾天,溫言看手機的頻率明顯高了起來。以前在課上,溫言不會玩手機,但這幾天,總是在給什麽人發信息。
江寒莫名堵得慌,他沒經曆過熱戀期,過去交的女朋友也隻是寫作業的一場随随便便交易,他連手都沒牽過。
自然也體會不到進入熱戀期情侶的相處模式。
如今看來,談了戀愛的溫言也和那些戀愛中的男女一樣,沉浸在了裏面。
這幾天遲隋在國外休了個短假,得了一點空閑,便給溫言寄了點那邊的特産。
寄得有點多,分了好幾波。
剛剛遲隋給他發信息說有個快遞快到了,倆人聊了會天。
關了手機正要聽課時,就對上了旁邊那人猶如小媳婦般的幽怨眼神。
江寒:“言言,上課不可以玩手機的。”
溫言:“……”
溫言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江寒大義禀然:“我們是祖國的花朵,不可以被手機給玩物喪志。”
溫言:“……”
溫言:“說人話。”
“哦……”
江寒摸了摸鼻子,收起不正經說:“就是……我們現階段的任務是學習,談戀愛……什麽的當然也可以,但也不能影響學習。”
說完又立馬補充一句:“當然,我也不是反對早戀。”
空氣幾許沉默,溫言用那種“你在說什麽”的眼神看江寒,眉頭輕皺,目光冷然。
江寒看得痛心疾首,看看,稍微旁敲側擊一下他同桌就不樂意了。
果然談了戀愛的人旁人說不得半點不好。
作爲溫言的竹馬兼同桌,江寒覺得自已有必要公正地勸導一下他同桌,談戀愛可以,但也不要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正當他準備大展拳腳時,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了。
然後,溫言毫無留念地拿起書包出了教室,看都沒看他一眼。
江寒心裏饒癢得不行,偏偏又沒法發作。
接下來的這幾天,平時有大半時間都在玩手機的江大校霸,連手機的影子都沒見過,一副端端正正的模樣,端得比好學生還像好學生。
不僅如此,江大校霸還将好學生的作用發揮到了極緻,時不時督促他同桌上課要認真學習,從各個角度講解了上課玩手機的危害,又從各個方面講解了早戀的利弊。
總之,天氣預報都沒他勤快。
比起格格巫還像“格格巫”。
至少格格巫頂多隻是教訓你一頓,不會旁敲側擊、含沙射影地整天念叨。
吳非覺得他哥是中邪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又在一個周末放學後,遲隋給溫言寄的快遞到了。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快遞的電話打了過來,溫言接起,聊了幾句後便挂了。
身後,江寒那直戳戳的目光都要透過手機屏幕燒到對面去,恨不得上前去奪了手機。
“言言啊,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哥不反對你戀愛,但咱們也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而且這個年紀的男生都不靠譜,研究表明學生時代的戀愛能走到最後的不足百分之一。”
“言言啊,哥這也是爲你好啊……”
江寒那老氣很秋的絮叨猶如靡靡之音,不斷回蕩在耳際,吵得人頭都疼了起來。
溫言忍了又忍,終于忍無可忍了。
他覺得這人的奇葩腦回路可以繞地球三圈,不去做相聲演員也真是可惜了。
溫言忍着揍人的沖動,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第一,我沒有男朋友。”
話一落,江寒臉上明顯愣了愣,顯然想不到溫言會這樣說。
不理那驚訝的表情,溫言接着道:“第二,我也沒有談戀愛。”
說完,不理那風中再次淩亂的人,溫言徑直走進了小區。
江寒原地呆了三秒,才反應過來“沒有談戀愛”這五個字的意思。
溫言沒有談戀愛……
哦……所以那晚那人也不是他男朋友。
随即又反應過來,那這麽多天,都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感情人家不是不理他,而是真的反感他。
饒是臉皮堪比城牆厚的江大校霸,這會兒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但一想到溫言沒有談戀愛這個事實,江寒心裏的小尾巴又雀躍了起來。
他就說,那人看着弱不拉幾的,溫言怎麽可能看得上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