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二天早上。
“梁叔,早。”
“欸,小寒今天起這麽早,開學了吧。”
湯包鋪依舊開門很早,老闆從裏面出來,邊走邊回頭說,“元元,那個感冒藥一定要按時吃啊。放學了等着爺爺來接……”
“您孫子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沒看到出來玩?”江寒付完錢,順嘴問了一句。
“從國外回來沒幾天,過來這邊讀幼兒園,我們老倆口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那也挺好的,有小孩家裏也熱鬧些。”江寒往裏面掃了一眼,小孩長得挺白,有點混血。
不知怎麽,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張白淨的小臉,不由低頭笑了笑。
“爺爺,那個蓋子打不開……”裏面傳出了小孩清脆的聲音。
溫言不知在看一本什麽書,裏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單詞,組合起來就是再讓江大校霸讀個高中也不一定看得懂是什麽意思。
江寒摸了摸鼻子:“給别人買的。”
“這次字迹竟然是一樣的!”有人發出驚呼。
“寒哥,這次不會又是别人幫你自已寫的吧?”
離升旗還有十分鍾,教室裏鬧哄哄的,江寒一如既往踩點走進教室。
“校服校服,大家記得把校服套一套……”
并且人家還抄得心甘情願,毫無怨言,他一個跟班除了憤慨一句“蒼天不公”還能說什麽呢。
吳非坐在江寒旁邊抄作業正抄到飛起,聞言忍不住想說:這不廢話嗎,不然當他那些個女朋友都是怎麽來的。
“咦,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愛喝牛奶的嗎?”梁叔雖有疑問,但還是從架子上拿了瓶牛奶給他。
“好,今天的已經喝完了。”
人群都四散了,江寒坐下後瞥了眼他同桌。
“送給女同學的吧。”老闆問。
可歎長得好看真的能當飯吃,吳非這會隻恨不得能長出兩雙手來。
江寒笑笑沒說話
“别說,字還挺好看……”
江寒聽到這,往前走的腳步又倒退了回來:“那個梁叔,麻煩再拿一瓶牛奶。”
“先放哪。牛奶一定要按時喝完,補充營養,不然會長不高的……”
江寒還沒走到座位,各科課代表已經蜂擁圍了上來,一副誓要把頭号作業拖欠分子拿下的架勢,可正當他們準備大展身手時,卻大跌眼鏡地發現拖欠分子的作業已經寫完了。
“寒哥,你總算來了。今天升旗黑無常點名要查人,帶‘貨’的都小心點……”
“江寒,你那個數學作業記得寫。”
不過想歸想,作爲江寒死黨的他也不可能說江寒交那麽多女朋友的原因純碎就是爲了幫他寫作業。
感情他同桌還是個學霸。
不過又想到也是,依着溫言這樣沉靜的性子,是适合讀書的料子。
江寒默默看了會,将牛奶放到了溫言桌上。
溫言停下動作,擡眸看他。
江寒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那個,看你氣色不太好。雖然學習是很重要,但也要注意一下自已的身體。”
”——作爲同桌,我有必要關心一下新同學的身體健康!”
那大義禀然的神态仿若真的好像隻是作爲班級的一份子體現友好、關愛同學般,臉上絲毫看不出給人牛奶隻是因爲把人打了而内疚罷了。
話落,吳非抄作業的手一個筆抖險些将字飛出天際。
他沒聽錯吧!
江寒會“關愛”同學?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籃球賽友誼賽江寒硬是沒想起來同班了三年的那個男生叫什麽,最後人家告訴了他三遍結果第二天還是能叫錯。
這一片角落安靜了三秒,溫言盯着牛奶默看了片刻,才開口說:“你從哪看出來我氣色不好的?”
語氣不明,聽不出是什麽意思。
江寒啊了一聲,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然你臉色怎麽總是那麽白,一副要氣虛的模樣……”
這帶氣氛又安靜了整整三秒,接着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大笑聲。
“噗哈哈哈哈……”
羅清作爲體育委員剛好下來搬書,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一副要笑岔氣的模樣:“寒哥我肚子疼,我能說你可愛嗎……哈哈哈哈哈……”
“不是……哥,你是認真的嗎?”吳非也是一臉憋笑的表情,還要一邊集中注意力不抄錯字也真是不容易,“不過,真的好搞笑……”
江寒一回頭,發現周圍人都好笑地看着這邊。
“滾。”江寒有些懊惱,踢了羅清一腳,估計也是覺得好笑,不由笑罵了一句,“笑屁啊,有什麽好笑的?”
羅清笑了一會,忍着腮幫子說:“寒哥,真的沒人說過你是直男嗎?”
江寒:“再笑直接踹你下去。”
“哈哈哈好,我不笑了……”
“那個江寒。”衆人笑了半天,終于有人開口說話了,“溫言同學那不是臉色不好,他就是這麽白。”
溫言的皮膚偏冷白,屬于在燈光下都能白到發光的那種,乍看上去像是有些過于天然淨白,但也絕對不是那種不正常的蒼白。
不過也不怪江寒會覺得人家氣色不好,他一個連網紅批圖批得爹媽都不認識但硬覺得是純天然素顔的人,也不指望他能分出冷白和蒼白的區别。
剛才說話的是文娛委員趙穎,在班上屬于溫柔小姐姐的形象,也比較受大家歡迎。她看了看時間,收起笑意圓場說:“诶呀!你們都别笑了,大家給溫言同學留下點好印象行不行。馬上要升旗了,大家注意整理着裝。”
說完,她又看向溫言:“溫言同學,老班有事找你去一趟辦公室。”
适時,校園裏響起了廣播聲——“升旗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全體同學到操場集合。請全體同學到操場集合。”
“請大家自覺穿好校服佩戴校牌,注意儀表……”
畢竟是開學的第一次升旗,學校查得會比較嚴,大家穿校服的穿校服,藏手機的藏手機,注意力都被轉移走了,這一小段插曲也算暫時過去了。
江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起身時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比小時候還白……”
溫言正要去辦公室,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江寒趕緊說,“那牛奶反正也是給你買的。”見溫言拿起了牛奶,江寒以爲他要扔掉,又忙痛心疾首說,“浪費可恥啊,你知道我國還有多少貧困山區的孩子因貧窮而吃不上飯……”
他那個“嗎”字還沒說出口,就見溫言撕開牛奶吸管插了進去。
“……不過你一看就不是那種浪費糧食的人,”江寒無縫隙連接,“這種不浪費的精神非常值得我們提倡,能擁有這樣的同桌簡直是我的榮幸。”
畫風轉變太快,溫言這下終于看了他一眼:“你的關心已經收到了,麻煩可以讓一下嗎?”
“同桌之間互相關心,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江寒非常熱心地讓開了道,順道還好心提醒了句,“辦公室在三樓,左拐那間就是了……”
“同學們,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新的學期開始了。新學期新氣象,大家都應該給自已定一個新的目标。不管是高一還是高二,或是高三,大家都應該樹立一種責任意識,你們現在的主要目的就是學習……”
“哥,你老實說你倆是不是認識?”
升旗儀式結束後,校長正在校台前激情陳詞,吳非偷偷湊過來跟江寒小聲講話:“不過也不可能啊,你穿開裆褲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沒道理你認識而我不認識啊?而且還是個學霸,老蔣這回估計都要高興瘋了。”
江寒姿态散漫地站在隊伍末尾,打斷他說:“你怎麽知道是個學霸?”
“啊,不班群裏都在說嗎。”吳非茫然了一瞬,随即想到江寒一向是不看群消息的人,解釋說,“長衡中學實驗班轉來的牛逼哄哄的大學霸!聽說昨天下午老蔣的嘴就沒合攏過,辦公室裏一群老師在議論。”
吳非看見江寒站直了點,不免語氣同情地說:“這才剛開學各科老師就已經都認識了。你倆同桌,所以哥,勸你好自爲之吧,以後指不定會被老蔣盯死。”
江寒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麽,接着沖吳非露了個無害地笑容:“你說錯了,老蔣不會盯我。”
吳非:“?”
江寒:“他隻會盯成績差的。”
吳非:“……”好吧,他感覺又受到了來自命運的不公。
江寒:“還有。”
吳非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江寒:“你穿開裆褲的時候我已經能一挑十了。”
吳非:“…………”所以他到底是爲什麽要找自虐!
吳非覺得自已也是心裏素質強大,換作别人估計遲早得心肌梗塞。
悲憤地偷偷吃了包薯片,吳非還是沒忍住好奇問:“到底認不認識?”
江寒從手機中擡頭看了他一眼,詭異地笑了下:“你猜?”
吳非被弄得有心理陰影了,不自覺搓了搓手臂:“哥,别這麽吓人好不好。我猜不到。”
江寒看着前台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機,說:“我認識他。”
吳非:“然後呢?”
江寒:“他不認識我。”
吳非:“……”
這算是什麽回答?
升旗散了,江寒收起手機往廁所方向走,吳非在原地愣了一秒跟了過去:“什麽你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難不成你以前還見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