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亮晨放下手中的書, 擡頭看向親哥:“好,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
這話讓顧亮星一愣,下意識的問:“你想說什麽?”
“你先說吧。”
顧亮星一時有些摸不清弟弟的意思, 抓了抓後腦勺:“還是你先說吧。”
顧亮晨轉過身, 示意他在對面坐下,才開口道:“我認真思考了幾天, 覺得你說的很對, 是我自己心中有鬼, 是我介意,所以才會抓住你一句話不放。”
一句話,讓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話的顧亮星愣住了,讷讷說:“倒也不是你的錯。”
顧亮晨笑了笑:“這幾天我已經想通了,其實你說的也沒錯。”
他态度太好, 以至于顧亮星都不敢相信:“阿晨, 你現在清醒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顧亮晨歎了口氣,忽然伸手給了他肩膀一下:“痛嗎?”
“小聲點,你想讓人聽見嗎?”顧亮晨警告道。
“痛。”
顧亮晨隻是幽幽看着他沒說話。
“說來說去,你也沒打算改嗎?”顧亮星無奈道。
顧亮晨繼續說:“阿星,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
顧亮星摸了摸腦袋,覺得似乎哪兒不對勁。
“阿晨,那咱倆算和好了吧?”
很快他反應過來:“不是,你的意思是咱爸養老就歸你了,沒我的份兒,是這個意思嗎?”
頓了頓,他又說了句:“其實我覺得四姑可能也知道。”
“顧亮晨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弟弟預料之外的反應, 讓顧亮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看着他很是意外。
“那你以後沉思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害得我心裏頭七上八下的。”顧亮星嘀咕道。
顧亮晨還反過來勸哥哥:“阿星,所以你們不需要擔心爸,等他年紀大了,走不動了,我會在他身邊一直照顧他。”
顧亮星原本還在感動呢,他好大的弟弟多會爲哥哥着想,結果幾句話又被氣得要死。
顧亮晨卻反問道:“當年的事情,應該沒有人比爸更清楚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顧亮星有些糊塗了。
“但是阿晨,你是知道我的,不管咱倆是不是親生的,我心裏頭也隻有爸一個,不管将來發生什麽,隻要爸還願意認我這個兒子,那我就是他兒子。”
“你這是什麽眼神,不相信我的話?”顧亮星汗毛都豎起來了。
顧亮星笑得更尴尬了:“那啥, 弟,我真沒這個意思,平時那是跟你開玩笑的。”
顧亮晨挑了挑眉,但笑不語。
他很想大喊一聲,顧亮晨你清醒點,偏偏又不敢。
兄弟倆握手言和,顧亮星還是認認真真的開口道歉:“雖然你已經不生氣了,但大哥還是跟你道歉,那天是我口不擇言了。”
“你想了什麽?”顧亮星問道, 他覺得弟弟很不對勁,這不像是顧亮晨,他弟弟不是應該憋着氣,啥時候要給他來一招大的才對嗎?
顧亮晨解釋道:“我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進入農學院學習既能滿足我的喜好,又能幫得上爸的忙,将來也方便留在他身邊,很适合我。”
顧亮晨看着他:“你說的很對,因爲媽死的早, 我們又是雙胞胎,從小我就喜歡搶奪爸的注意力,确實是有些戀父情節。”
“那就不可能在做夢。”
顧亮晨點了點頭:“這幾天沒跟你說話,不是因爲生氣,而是我在沉思。”
顧亮星打了個寒顫:“弟,算哥求你了,别這麽笑,我看着害怕。”
顧亮晨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連二叔和黛山市那邊都知道的事情,爸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爲什麽要改?”顧亮晨反問道,“孩子眷戀父母也沒什麽不好的,也許有人會覺得沒出息,但比起海闊天空,離開家,離開讓我覺得安全的地方,我甯願當個沒出息的孩子。”
“你你你,你啥意思,咱爸知道?”
顧亮晨繼續說:“我得承認自己的性格缺陷,其實爸也知道,所以這些年他特别照顧我的感受,後來跟我談過好幾次,不希望我因爲想留在他身邊,而改變自己的未來。”
顧亮星一屁股坐下來,拍了一下腦門子:“感情全家人隻有三姑被蒙在鼓裏?”
“不是,四姑怎麽可能知道,當年她自己還是個孩子。”
一聽這話,顧亮星吓得臉色都發白了。
“什麽?四姑也知道?”顧亮星差點驚叫起來。
顧亮晨卻說:“但是四姑跟咱們去世的媽關系最好,最親近。”
顧亮晨無奈道:“外婆和那邊的舅舅知道,連二叔這個大老粗都發現了,爸怎麽可能不知道?”
“不行!”顧亮星冷哼道,“等咱爸老了,一三五歸我,二四六歸你,剩下一天看他樂意待在哪兒就待在哪兒,想要獨占沒門。”
“這話什麽意思?”
顧亮晨笑了笑:“你要這麽理解也沒問題。”
“大概吧。”顧亮晨說,“三姑性子急,如果她知道的話,跟咱媽關系肯定不好。”
“可二叔……”
說着,顧亮星就沉默下來,其實他也發現了,顧明南并不是很喜歡提起去世的嫂子,也許就是因爲其中夾雜的感情十分複雜。
許久,顧亮星又說:“你說咱爸怎麽想的,他真的那麽喜歡咱媽嗎,要不然怎麽可能娶了她,還把咱倆當親生的養大。”
“生産隊那麽多父子,他對我們比許多親生的都強多了。”
顧亮晨看着他說:“父子親情中,血緣有時候很重要,但有時候卻微不足道,你看爸那麽喜歡小芸,就知道他并不看重這個。”
“反正在我心中,這輩子隻有一位父親。”
顧亮星心底也這麽認爲,但還是說:“我就是覺得奇怪。”
“這位成爲我們共同的秘密,是嗎?”顧亮晨問他。
顧亮星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那當然,從今往後,咱們誰都不準再提。”
顧亮晨聽了,這才滿意的點頭:“這就好。”
“爸會同意咱們去黛山市,就證明他也不介意被人知道,但我不想。”
自家人知道,跟生産隊的人都知道是不一樣的,萬一這事兒傳出去,父親注定會承受許多人的嗤笑。
雙胞胎從小在村裏頭長大,十分明白鄉下對這種事情的惡意。
所以即使顧明東完全不在乎,雙胞胎卻不能不在乎,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
兄弟倆的小小秘密隐藏的很好,并未被其他人發現。
顧明北第二天一看,兄弟倆果然又和好了,偶爾鬥鬥嘴,但再也沒有前些天的緊張氣氛。
放假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新年的熱鬧過後,姐妹倆又得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依舊是大包小包,顧明東将能帶上的都讓她們帶上。
這一次倒是不用他們去送,顧明南弄了輛車回來,直接載着姐妹倆去了火車站,倒是方便省事兒許多。
姐妹倆前腳剛走,後腳孩子們也開學了。
顧亮星、顧亮晨和顧芸都要開始準備參加高考,除了年紀最小的顧亮月,顧亮陽也得乖乖去學校上學。
趁着山頭上果樹還沒冒出新芽,顧明東打算再去一趟上海。
臨走之前,他将那封密信帶在了身上。
鄭通送他出門,臨行前問:“速去速回,别讓老頭子擔心。”
“我盡快。”
送走了顧明東,鄭通倒是感慨起來,也許他該花點力氣多打聽打聽平反的事情,不然以現在的身份,想要出門都難。
要是有證明,明知道顧明東是去“探秘”,他就能跟着一塊兒去,雖然老了,可他總歸能幫上忙。
在這邊時間久了,鄭通心底已經将顧明東看做晚輩,兩個人的關系一直是亦師亦友。
顧明東拖了一個新年才過來,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地方。
學校開學之後,顧薇自然是住在宿舍裏的,所以當五姐開門瞧見是他,有些意外的問:“阿東?你找小薇嗎,她住宿舍,偶爾才過來。”
顧明東卻直截了當的開口:“五姐,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
五姐疑惑,卻猛地醒過神來,“你,你是來找老爺子的?”
顧明東點了點頭。
五姐抿了抿嘴,打量他的目光戴上了幾分犀利,但很快她又迷惑起來。
“先進來吧。”
顧明東走了進去,第一眼便瞧見院子裏,坐在躺椅上的老人。
老人被照顧的很好,穿着嶄新暖和的衣裳,正捧着一個暖手爐,靠在躺椅上唱小曲兒,他口中的小曲兒十分特别,跟黛山市一帶的有些相似。
蓦的,老人聽見了門口的聲音。
他猛然擡頭,看清楚門口的人,整個人都愣住了。
下一刻,老人爆發出一聲驚喜的叫聲:“俊俊,是俊俊回來了嗎?”
他歡喜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顧明東:“是我的俊俊回家了嗎?”
一老一小,面對面站着,五姐左右環顧着,臉上也露出幾分驚訝來。
之前她一直覺得顧明東與白家人的相似,隻是人海之中的一個巧合,可現在他們面對面站着,相似的程度讓人懷疑。
如果此時有人進門看見,告訴他兩人沒有血緣關系,估計别人都不會信。
白老卻不想那麽多,他隻覺得高興,拉着顧明東的手唠唠叨叨的說着話:“俊俊,爸終于等到你回家了,咱家還在,你的書房也沒動,對了,你妹妹呢,你找到姝姝了嗎?”
說着還往他身後看。
顧明東反握住他的手:“暫時還沒找到她。”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把她看好,我該看着她的……”白老再一次陷入了自責之中。
五姐的臉色變幻不定,張了張嘴,卻又無從問起。
白老的情緒大起大落,很快精神頭就有些撐不住,迷迷糊糊起來:“小五,是俊俊回家了嗎,你瞧見俊俊了吧?”
“俊俊,你别走了,就留在家裏陪着爸爸,爸爸不能再把你弄丢了。”
五姐隻得說:“老爺子,我先送你回房間休息吧,俊俊不會走的。”
白老卻不肯。
顧明東隻得讓他坐回躺椅上,任由白老一直拉住他的手不放。
五姐的目光落到他臉上:“我早該想到的,世界上怎麽會有長得這麽像的人。”
但随即一想,又皺眉道:“可是……我聽小薇說,你是她嫡親的叔叔,那你父母?”
五姐的一顆心砰砰亂跳,她欣喜于得到了那兩個人的消息,卻又害怕這孩子的來曆,如果他是白家的人,那是誰的孩子,會是白俊的嗎?
顧明東沒有隐瞞:“我是領養的孩子……除了死去的父親,顧家人也不知道。”
當年的事情,顧明東猜了個七七八八。
顧母艱難生下的孩子其實早就死了,恰好顧父回家途中撿到了一個健康的新生兒,也許是爲了安慰生産完體弱的妻子,也許是其他原因,他将這個孩子充作了兒子。
除了顧父和藏在暗處的顧老先生之外,這些年來,居然都沒有人發現。
從顧三叔,到顧秀秀,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還以爲他是老顧家的孩子。
這麽說起來,倒是他這個原本姓白的,鸠占鵲巢,占據了顧家的位置。
顧明東心底一跳,恍惚之間猜到,也許這就是那個人的目的。
“領養?”五姐似喜似悲。
“那你可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現在人在哪裏?”
顧明東:“我也很想知道。”
隻是他的目光落到白老先生身上,目露失望,顯然以老白先生現在的樣子,是完全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五姐勉強鎮定,開口道:“我那位白家的小妹妹白姝,失蹤的時候才十六歲,都說她是被拐走了,這些年也沒有音信。”
“你看着,該有三十了吧?”
“周歲三十六。”擺在上河村,叫名可能會說四十,但滿打滿算,其實顧明東才三十六。
“三十六……”五姐眼神微動,三十六年時間太久了,以至于她根本無法确定這會是誰的孩子。
顧明東卻說:“應該不會是白俊。”
“可是你們那麽像。”五姐開口道。
顧明東搖頭道:“是他把我送給了别人……白俊會那麽做嗎?”
五姐猛烈的搖頭:“不會的,要是阿俊還活着,他怎麽可能把孩子送給别人,而且他要娶妻生子的話爲什麽不回來?”
在她看見白老先生孤苦伶仃,一個人靠撿垃圾生存的時候,内心其實就知道白俊早就不在了,不然他絕對不可能這麽多年都不回來。
白俊很可能死在尋找妹妹的路上,死在一個無人的角落。
隻是白老先生不肯相信,她也不願意相信,兩個人都無視了這個事實。
但是她心底也不願意承認這是白俊的孩子。
“難道是小姝?”
“不,我的父親才是白家人。”顧明東确定。
五姐一頭霧水:“可白家就兩個孩子,哥哥白俊,妹妹白姝,再沒有第三個了。”
顧明東也想不通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的目光落到了白老先生身上。
白老先生注意到他的眼神,笑呵呵的問:“俊俊晚上想吃什麽,咱們吃紅燒肉好不好,爸去做飯給你吃。”
“他已經不記事兒了。”五姐歎氣道。
又問:“你會不會弄錯了,也許是你的母親遺傳血緣,才讓你長得那麽像是白家人。”
顧明東搖頭道:“是父親。”
“難道白家真的還有其他的族人嗎?”五姐跟白家熟悉,隻記得他們一直是父子三人相依爲命,從來沒聽說還有其他的親戚。
得到這樣的答案,顧明東并不如何失望。
在老宅子的時候,打聽清楚了白家的事情,他幾乎就能确認跟顧老先生接觸的男人,不可能是白家的人,因爲年齡相近的勉強隻有一個白俊,而白俊壓根不可能做這件事。
年紀也不能完全對上,白俊的年紀,顯然要比那個人年輕一些。
“俊俊,爸給你去做紅燒肉。”白老先生掙紮着要起來。
“我去做吧。”五姐開口道,她柔聲安慰,“叔,俊俊好不容易回來,你們坐着說說話,待會兒吃飯了我喊你們。”
“說說話,我們說說話。”白老先生又坐了下來。
他一直沒放開顧明東的手,嘴巴裏頭來來回回,卻隻有幾個含糊的字眼。
顧明東皺了皺眉,将那封信取了出來:“老先生,您認得這封信嗎?”
白老先生的眼神卻都是虛的:“俊俊回來了,我家俊俊還活着。”
“白老先生?”
顧明東張開那封信,挂在他面前。
白老掃了一眼,卻像是什麽都沒看見,對那封信沒有絲毫反應。
這讓顧明東心底失望。
白老人老糊塗,妻子早逝,一雙兒女不知所蹤,現在看來恐怕也早就死了,這個凄凄慘慘戚戚的白家,跟那個暗藏深處布局的白家人,宛若在兩個世界。
顧明東攤開白老的手,上面的掌紋赫然在目。
很快,顧明東就皺起眉頭來。
因爲隻一眼,他就能确定白老的手相,居然與原主十分相似。
如果他沒有穿越而來,那麽書中那個擦邊的炮灰,原主将過着喪父喪母,喪妻喪子,連弟弟妹妹一個個都不得善終的苦難日子。
白老也是這樣的手相。
顧明東隻跟鄭通學了個皮毛,但這也足夠他看出端倪來,白老原本該是福祿齊全,兒女雙全的好命格,現在卻……
上河村的顧家、京城的顧家,被推在幕前的錢家、遠在香江的杜家,還有忽然出現的白家,這相互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白老這命,瞧着不像是幕後人,倒像是另一個苦命的原主。
來了一趟,一無所得。
顧明東陪着兩人吃了一頓晚飯,紮紮實實的吃了一碗紅燒肉,倒不是他圖這一口肉,而是白老隻記得兒子喜歡吃,一個勁的給他夾。
“俊俊愛吃,多吃點,爸給你做。”
瞧着他吃得香,白老也難得露出了笑容來。
吃着吃着,白老又開始追問:“姝姝呢,俊俊都回家了,姝姝怎麽不回來?”
五姐忍着眼淚,隻得安慰道:“姝姝去同學家了,等吃完飯再回來。”
白老似乎相信了。
折騰了一會兒,白老終于扛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
一直等他睡熟了,顧明東才脫開他的手下樓。
五姐正靜靜的坐在客廳裏,瞧見他下來,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臉,才說:“老爺子睡着了嗎?”
顧明東點了點頭,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照片上。
“這是……白家的全家福,這就是白俊,是不是跟你很像?”
顧明東看了一眼,确實很像,但白俊沒有他這麽高,身上帶着股讀書人的文氣,旁邊站着的小姑娘應該就是白姝,梳着兩個麻花辮,看着十分秀氣,倒沒那麽像白家人。
從白老到白俊,再到顧明東,三個人的長相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是父子,可白姝不同,她也好看,但卻不那麽像白家人。
五姐看着他道:“阿東,很是抱歉,讓你大老遠的過來,卻得不到什麽答案。”
顧明東摸了摸照片上的人:“也許有一天,你們能找到他們。”
“希望如此吧。”五姐心底已經不抱希望了。
“老爺子今天很開心,可惜……”可惜回家的不是白俊,甚至不是白俊的孩子。
顧明東問了一句:“白家真的沒有其他親戚了嗎?”
五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老爺子也不記事兒了,找到他之後我問過很多次,但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顧明東卻忽然問道:“那你們爲什麽要去黛山市?”
五姐一愣。
“因爲……因爲老爺子說他們在黛山市。”
“是啊,爲什麽?”五姐也迷糊起來,老爺子還清醒的時候,肯定不知道兒女在哪裏,要不然他怎麽可能不去找。
可是人糊塗了,他爲什麽死死的記住了黛山兩個字?
“老爺子還有透露過什麽嗎?”
五姐努力想了想,沉吟道:“沒有了,老爺子提起了黛山,但我帶着他去黛山後,他卻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認識,就好像從來沒去過黛山一樣。”
“那——上河村呢?”
“上河村?”五姐知道,這是顧薇出生的地方,也是顧明東生長的地方。
但是很快,她搖頭道:“我沒有聽他提起過。”
顧明東心底明白,白家與上河村之間是抛不開聯系的,可白老卻顯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唯一記得隻有失蹤多年的兒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