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千裏之外的地方， 嚴海與黑妹的生活卻十分安甯。
嚴海扛着鋤頭往回走，一路上時不時給人打招呼，相比起剛下鄉那會兒， 他看着壯實了不少，精神頭瞧着也不錯，再也沒有一絲萎靡。
在生産隊裏， 嚴海看着人緣不錯，偶爾還有人招呼：“阿海，拿幾個柿子回去吃。”
不等嚴海推辭，手裏頭就被塞了幾個西紅柿，他隻得笑着謝了。
回到家， 沒等嚴海進門呢， 兩個小姑娘就一前一後沖出來， 一邊一個抱住嚴海的大腿：“爸爸回來啦！”
嚴海放下鋤頭，彎腰笑着将她們抱起來：“你們媽媽呢？”
“在屋裏頭看着小妹。”老大歪着頭說。
說話的功夫， 黑妹也走了出來，見他滿頭大汗有些心疼，伸手幫他擦了擦頭上的汗：“馬上就要高考了，何必再去地裏頭。”
嚴海卻說：“這些年都習慣了，一直待在屋裏頭看書看得我眼花，還不如下地幹會兒痛快。”
他們結婚到現在這麽多年，自己的肚子卻一直沒動靜。
嚴海看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的心思，伸手摟住她：“都這麽多年了，爸媽早就想通了。”
孫強幽怨的說：“燕燕現在都不敢回去，帶着我倆兒子去他們外婆家住了，我成了孤家寡人了。”
黑妹歎了口氣，下意識的按住自己的肚子：“阿海，我聽說知青回城的話，一個人隻能帶走一個孩子。”
可不能生這件事，依舊是黑妹心底的一個結。
見父母要開始複習讀書，大女兒乖巧的抱走了老三，熟練的哄着她玩兒，不讓她打攪到父母。
等三個女兒跑出去玩，黑妹眉宇之間才露出幾分擔心來。
嚴海低頭親了一口她的額頭，笑着說道：“媳婦，咱們都有三個女兒了，一個比一個聰明漂亮懂事，我早就心滿意足了。”
“那哪兒行啊。”孫強歎了口氣，又提起一件事，“對了，還沒謝謝你給的複習資料，我給阿海寄過去了，他們肯定派的上用場。”
黑妹一想，如果他們倆都能考上大學的話，倒是真不用擔心養不活孩子。
顧秀秀氣得不行，又開始心疼孩子，覺得顧三妹顧四妹不在家，顧明東哪兒會照顧孩子，趕緊讓孫強來走一趟。
當初她把孩子放回去，是想着孫淑梅放不下孩子，到時候就沒辦法到處跑了。
嚴海從來不責怪她，夫妻倆的感情很好，甚至後來還收養了附近生産隊不要的女孩兒，如今家裏頭有三個女兒。
他倒是盤算的好：“可惜燕燕不想生了，要不然我們再生一個，他們家三個女兒，我們家三個兒子，這不是剛剛好。”
黑妹忍不住笑起來：“哪有你這樣的， 那等以後考上了大學豈不是坐不住？”
“這有啥不行的？”孫強笑道，“我們倆多鐵的關系，到時候他女兒嫁過來肯定不能被欺負，正業要是欺負她，看我不揍他。”
得，這還沒結親呢，想得倒是挺美的。
“你說從小到大這麽多年，我妹做了決定的事情，是我跟燕燕能勸得住的嗎？”
“是劉雲臨走前說的，她……”想起劉雲爲了離開這裏，回到上海，将兩個孩子都丢下了，黑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謝謝聽見舅舅的話，擡頭說：“舅舅，我答應阿東舅舅要留在這裏陪他。”
顧明東同情道：“那你跟着一道去外婆家呗。”
嚴海對劉雲的印象也不大好，安慰道：“放心吧，這個隻能帶走一個，應該也是針對戶口問題的，大不了咱們不落戶。”
嚴海握住她的手：“怎麽了？”
上河村生産隊
孫強正跟顧明東坐着喝茶，一邊抱怨道：“我妹倒好一走了之，可苦了我跟燕燕了，我媽現在三天兩頭的讓我去勸。”
顧秀秀心底還氣女兒女婿背着自己辭了工作，弄什麽小買賣，但外孫女還是疼愛的。
顧明東對他翻了個白眼：“到時候你問問阿海能不能答應。”
去年高考來得太急，嚴海和黑妹雖然都準備了，但都沒考上，今年的時候孫強大老遠給他們寄來了複習資料， 嚴海肯定不能辜負好友的心意。
戶口關系着口糧，一般的知青回城連解決自己的生計都是問題，更别提其他了，自然是沒辦法帶上負累。
說着坐下來， 大女兒立刻懂事的去端了一碗水過來， 讓嚴海喝着潤潤口。
“可是我……”黑妹心底卻止不住的愧疚，她不敢将自己的來曆告訴任何人，心底卻一次次懷疑不能生孩子，就是因爲她的緣故。
顧明東幸災樂禍的笑道：“你就再堅持堅持，等他們倆回來了，姑姑肯定找上門去，到時候你就解脫了。”
嚴海笑道：“等考上了，能離開這裏了，我就帶你回家看看，也不知道我們的屋子還在不在，到時候你一定要見見孫強，他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想起孩子，黑妹就忍不住想到另一件事，低着頭說了句：“爸媽會不會有意見？”
“嗯，是得好好謝謝他。”黑妹靠在他懷中，眼神微微閃爍。
兩人唠嗑了一會兒，孫強就轉頭去看坐在門口啃西紅柿的侄女：“小謝謝，待會兒你跟舅舅回去不？”
孫強咧嘴笑道：“你還不知道吧，阿海家生了三個女兒，老大跟我家正業差不多大，我琢磨着等他們回城，到時候還能定一個娃娃親。”
黑妹終于被逗笑了，反手抱住丈夫，她說：“咱倆好好複習，争取早點考上大學，這樣就能帶着她們三個進城了。”
“那那能一樣。”
嚴海一聽，微微皺眉：“你聽誰說的？”
哪料到孫淑梅兩個一商量，直接把小謝謝放到了顧明東家。
顧明東笑道：“謝什麽，他也是我的朋友。”
孫強哈哈一笑，看向顧明東：“阿東，要不讓謝謝跟我回去吧，我媽你姑是生淑梅的氣，但心疼外孫女的很。”
顧明東不答應，隻說：“你問謝謝自己。”
“外婆都想你啦，說等你回去就給你**吃的紅燒肉，放你最喜歡的鹌鹑蛋。”孫強誘惑道。
想到紅燒肉炖鹌鹑鳥蛋，小謝謝不争氣的流下哈喇子，但她咬了一口西紅柿，還是搖頭：“大舅舅，說話算話，我要是反悔的話就會變成小狗狗。”
孫強故意說：“那你不回去的話，外婆跟兩個小表哥也會傷心的。”
小謝謝擰着小眉毛，考慮了一下，又說：“大舅舅，那你就安慰安慰他們，别讓他們傷心太久，我把安慰他們的重任交給你啦。”
孫強聽完哈哈大笑，忍不住說：“瞧瞧這口才，一聽就知道是謝南山親生的。”
當年謝南山能哄得顧秀秀眉開眼笑，心甘情願的把女兒嫁給她，孫強對他的口才是十分佩服的，現在外甥女顯然是繼承了這一點。
“大舅舅你真奇怪，我不是爸爸生的，我是媽媽的生的，你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
說話的功夫，顧亮星幾個放學回家了，聽見她的話，還沒進門就喊：“小謝謝你才是小笨蛋，孩子得兩個人才能生出來。”
話音未落，顧亮晨一巴掌拍上去，警告的看了眼自家不靠譜的大哥。
顧亮星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小謝謝站起來，氣鼓鼓的說：“阿星表哥又要欺負我，讨厭。”
孫強在旁說：“你看阿星表哥這麽讨厭，要不要跟舅舅回去，家裏頭兩個小表哥肯定比他強多了。”
但小謝謝眼睛滴溜溜一轉，搖頭說：“那還是算了吧，他們太吵了，還是這裏好。”
孫強想盡了辦法，小謝謝就是不答應。
說得急了，小謝謝就哒哒哒跑到顧明東身邊，摟住他脖子坐在他腿上不肯下來，生怕大舅舅直接把她帶走了。
顧明東開口道：“讓姑姑放心吧，謝謝很乖，我能看得過來。”
孫強隻得無功而返，一想到回家之後親媽的唠叨功夫，頓時更頭疼了。
等他的身影不見了，小謝謝才大大的松了口氣，開口道：“總算走了，阿東舅舅，你可不能答應大舅舅把我帶走，我要是走了，爸爸媽媽回來找不到我怎麽辦？”
顧亮星就在旁邊搭話：“那你就給别人當女兒啦。”
小謝謝哼哼了兩聲，忽然喊道：“舅舅，我知道阿星哥哥一個秘密。”
顧明東好奇的問：“哦，你知道他什麽秘密？”
小謝謝歪着眼睛看顧明星，一副你快讨好我，不然我可要說出去啦的小模樣。
顧亮星哈哈笑道：“你哪兒知道我的秘密，小小年紀可别吓唬人。”
“那我可要告訴舅舅啦！”
“說呗，我才不怕你個小騙子。”
小謝謝忽然喊道：“舅舅，阿星哥哥尿床啦！”
“我親眼看見的，他早上偷偷的洗了被子，還以爲不會被我發現。”
“哼，臭哥哥羞羞羞，謝謝三歲就不尿床啦。”
這話一說，愣是顧明東見慣了大場面也是怔住了。
反應最大的還是顧亮星，他臉頰爆紅，尤其是這事兒當着大家的面被抖落出來，讓他簡直想挖個坑将自己埋進去。
在場的幾個人，隻有顧芸對此迷迷糊糊，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大哥，暗道這裏頭是不是有啥誤會，如果真的在尿床的話，是不是得去看醫生？
迎着顧芸的視線，顧亮星羞憤不已。
顧亮星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小表妹的嘴巴：“小謝謝，求你了，快别說了。”
小謝謝昂起頭，挺着胸，得意的說：“現在你害怕了吧，以後你再尿床，我就告訴舅舅，讓舅舅打你屁股。”
顧亮星再厚的臉皮也擋不住這麽臊：“小祖宗，就算我求你了，别提這茬了行不行？”
“那你以後不能再欺負我。”小謝謝提出自己的要求。
“行行行，我哪兒敢欺負你啊。”顧亮星忍辱負重的答應了，“以後小祖宗讓我往東我就往東，讓我往西我就往西。”
小謝謝得意的咯咯咯笑起來。
随後，小謝謝忽然盯向顧亮晨。
顧亮晨頭皮發麻，偏偏顧亮星卻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将弟弟拖下水：“謝謝，你是不是也知道阿晨哥哥的秘密？”
“顧亮星，你别搗亂。”顧亮晨最是知道這位大哥的“跳脫”。
果然，在阿星哥哥的慫恿下，小謝謝點頭道：“是啊，我也知道阿晨哥哥的秘密。”
顧亮星立刻問：“阿星哥哥是不是也尿床了？”
不等謝謝回答，顧亮晨連忙阻止道：“别鬧了，小芸還在呢。”
顧芸似乎也意識到什麽，挑了挑眉，轉身進了廚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顧亮星立刻問：“是不是，快跟阿星哥哥說說。”
顧亮晨咳嗽一聲，掩飾道：“謝謝，你想不想去摸螺蛳，哥哥帶你去好不好？”
“别聽他的，快說秘密，說完了你想去哪兒玩，阿星哥哥就帶你去哪兒玩。”顧亮星喊道。
“顧亮星你别鬧了。”
“怎麽就是鬧了，就準你看我的糗事，哼，今天我也要聽聽你‘尿床’的故事。”
謝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雙手叉腰道：“阿星哥哥說的不對，阿晨哥哥可愛幹淨啦，他才不會尿床。”
這話一說，顧亮星驚訝的看了看弟弟：“你是不是身體有病？”
“你才有病。”顧亮晨很是惱羞成怒，同時松了口氣。
顧亮星還在那邊慫恿：“謝謝快說，那究竟是什麽大秘密？”
“秘密就是——”謝謝還知道賣一個關子。
“阿晨哥哥可羨慕我啦！”
這話聽的三個男人都一頭霧水，顧明東笑問道：“他羨慕你什麽？”
小謝謝跑過去，坐在他腿上，親了親自家舅舅，才說：“阿晨哥哥羨慕我可以坐在舅舅身上，還可以親舅舅，還可以讓舅舅扛着滿村跑。”
“舅舅快看，阿晨哥哥現在就是這樣。”
“他羨慕的時候，眼睛是這樣的。”小謝謝比劃着姿勢，扒拉着自己的眼睛，十分形象的形容了顧亮晨的模樣。
“謝謝心裏頭明白，阿晨哥哥肯定是羨慕舅舅疼我，他也想被舅舅抱着到處走。”
“哎，誰讓他已經長大了呢，他那麽高，那麽重，舅舅已經抱不動啦。”
“不過沒關系，謝謝可以替他多被舅舅抱一抱。”
說完，小謝謝還朝着阿晨哥哥揮了揮手，十分體貼的說。
顧亮星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越來越誇張，整個人前仰後翻的，指着弟弟說道：“阿晨，你是不是沒斷奶啊？”
顧亮晨的臉都黑了。
謝謝還在那邊說：“阿星哥哥，你自己都在尿床了，怎麽能笑話阿晨哥哥呢？”
一瞬間，顧亮晨覺得還不如是尿床被看見。
眼看兒子羞憤不已，顧明東不得不出來收拾殘局：“謝謝，作爲一個小朋友，你知道了哥哥的秘密，這麽大聲說出來是不對的？至少在說出來之前，你要問問兩個哥哥同不同意。”
“因爲他們很可能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謝謝疑惑的問：“舅舅也算别人嗎？”
顧明東點頭道：“當然也算。”
謝謝便回答：“那好吧，下次我說秘密之前，會先偷偷問一問别人。”
這事兒才算是過了。
顧亮星一把扛起小妹妹：“走，阿星哥哥帶你出去玩。”
伴随着嬉笑的聲音，兩個人沖了出去。
顧亮晨臉上的熱度都還沒下去，磨磨蹭蹭的在顧明東身邊坐下來：“爸……”
顧明東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麽了？”
“我……”顧亮晨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顧明東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笑着說道：“謝謝還小不懂事兒，這算什麽秘密。”
“你是我兒子，都這麽多年了，難道我還不知道你想什麽？”
在很早之前，顧明東就發現雙胞胎性格各異，作爲弟弟的顧亮晨特别依戀自己的父親，這一點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看得出來。
即使後來慢慢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去廁所都得跟着的小屁孩，内裏也沒變。
甚至在恢複高考之後，顧亮晨也猶豫過以後讀大學的事情，就是不想離開家太遠。
顧明東并不覺得戀家是什麽大問題，隻是孩子臉皮薄，被人笑話了覺得害羞。
顧亮晨抓了抓耳朵：“我才不是沒斷奶的小屁孩。”
顧明東笑道：“你當然不是，我家兒子長大喽，現在都跟我差不多高了。”
顧亮晨聽出他話裏頭打趣的意思：“爸——”
顧明東笑道：“誇你還不行？”
顧亮晨哼哼兩聲：“爸，你瞧我哥太不靠譜了，将來哪兒靠得住，以後分家了你得跟我，到時候我給你養老。”
這才多大，倒是想到以後分家的事情了。
顧明東一時間覺得好笑，暗道自己年紀輕輕，倒是享受到了兒子的“養老”。
“哎，我兒子真孝順。”
顧明東感歎了一聲，又問：“兒子，趁着爸還年輕，你要不要再來體驗一下被爸爸扛着走的感覺？”
“爸！你被謝謝和阿星帶壞了。”
顧亮晨氣呼呼的不說話了。
臨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問：“真的可以體驗一下嗎？”
顧明東忍俊不禁：“你想象一下那畫面，肯定不太美妙。”
顧亮晨眼睛一轉：“那我可以背着你走，以前你背着我，以後等你老了，你想出門但腿腳不方便，那我就背着你走，爸想去哪兒，我就背着你去哪兒。”
顧明東哈哈笑道：“臭小子，你能不能想我一點好的？”
顧亮星帶着小謝謝出去瘋玩了一圈，等結束的時候，小謝謝的頭發也亂了，原本小可愛變成了個小瘋子。
小謝謝玩痛快了，不在意的扒拉了一下頭發，擡頭問：“阿星哥哥，你是不是也很羨慕我？”
顧亮星抱着她往回走，口中随意道：“我羨慕你啥，羨慕你個子矮，還是羨慕你吃得胖？”
小謝謝哼哼道：“羨慕舅舅疼我。”
顧亮星捏住她臉頰：“你以爲我是阿晨嗎，從小到大就想着霸占爸爸的父愛。”
謝謝連忙捂住自己的臉，含糊不清的喊：“臭哥哥，還是阿晨哥哥好。”
“切。”顧亮星眼神一動，故意吓唬道，“你是不知道，你家阿晨哥哥可壞了，看見你舅舅疼别的小孩，心裏就想把那個小孩丢進山裏頭喂狼。”
小謝謝翻了個白眼：“阿星哥哥就知道吓唬我，我才不信你。”
顧亮星微微挑眉，笑道：“小屁孩兒，該機靈的時候不機靈，不該機靈的時候瞎鬧騰。”
他這話半真半假，小時候他粗枝大葉的沒發現，長大後才驚覺，自家弟弟從小就是個心機鬼，不露痕迹的霸占親爸。
顧亮星心底冷哼，他算是看透了弟弟的真面目，恐怕沒少背着他在爸面前上眼藥。
幸虧他不在意，不去搶親爸的關注，不然兄弟倆非得鬧起來不可。
在顧亮星心裏，弟弟啥都好，就是沒斷奶，就跟懷裏頭的小謝謝似的沒長大。
一定是他們的親媽死得太早，才讓阿晨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殊不知在顧亮晨的心裏，自家大哥啥都好，也是沒長大，整天鬧騰個沒完沒了讓爸爸操心，實在是太煩人了。
小謝謝靠在他懷裏，得意的說：“阿星哥哥，你跟阿晨哥哥别争啦，你們都是舅舅的兒子，他肯定都疼。”
“你們不像我，爸爸媽媽隻有我一個女兒，他們最疼的就是我。”
顧亮星故意說：“那你可得小心點，說不準過兩年，你爸媽就給你生一群弟弟妹妹出來。”
誰知道小謝謝也不怕，說道：“才不會，爸爸說了，我是他最疼的女兒。”
說這話的時候，小謝謝十分有自信，一看就知道是被父母疼愛着長大的小姑娘。
一時間，顧亮星也忍不住有些羨慕，捏着她的鼻尖說：“是啊，阿星哥哥都要嫉妒你了。”
他忽然想起死去多年的母親。
她走得太早了，以至于不管是他，還是弟弟，都已經忘記母親的樣子，對母親的印象都停留在那一座陳舊的老墳上。
在他們的成長中，兩個姑姑更像是母親的角色。
如今雙胞胎對母親的印象，都來自于姑姑的描述，讓他們知道母親還活着的時候，也是很疼他們的。
謝謝看着他的臉色，開口問道：“阿星哥哥你怎麽啦，你看起來很不開心，眼睛要哭了。”
顧亮星吸了吸鼻子，隻說：“我想媽媽了。”
謝謝有些爲難的說：“但是媽媽說了，舅媽已經去天上當仙女了。”
又安慰道：“變成仙女可好啦，她們可以穿漂亮的衣服，每天吃好吃的東西。”
顧亮星早已不是會哭着鬧着找媽媽的小孩兒，情緒一下子上來，又很快消失了，他笑着說道：“變成仙女也挺好的。”
心底卻克制不住的冒出一個想法，他想見一見母親的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