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結婚

第一百三十章 結婚

大喜的日子, 金老五紅光滿面,顯得分外精神,原本粗狂的模樣也變得亮堂起來,倒是襯得身邊的新媳婦越發嬌小可人。

簡單的儀式過後, 青年男女就結成了夫妻。

顧明東坐在席間, 目光落到了新娘子的身上,她模樣清秀, 皮膚也很白, 與這時候鄉下大部分姑娘都不同。

金老五的幾個哥哥嫂子臉色平淡, 倒是金母一直挂着笑, 親親熱熱的招待客人們。

顧明南不知道去哪兒轉了一圈回來,坐下就說:“大哥,你聽說沒, 金老五的新媳婦是個知青。”

“看出來了。”顧明東淡淡說了一句。

顧明南驚訝道:“沒想到他居然會娶一個知青,我還以爲金老五這樣的,會喜歡潑辣爽利的。”

他說這話倒是沒有看不起知青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奇怪。

新媳婦乍一看, 明顯跟潑辣爽利完全相反, 說話都溫溫柔柔和和氣氣的。

旁邊的客人插嘴道:“老金家以前窮, 這幾年眼看着好起來了,這青磚大瓦房都能造出來, 誰知道金老五千挑萬選了個知青當媳婦。”

還是金田耕送了他們出去,一路上猶猶豫豫的想開口。

顧明東笑了一聲,将紙包扔給他:“拿着吧。”

可憐金田耕吓得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沒在心目中未來大舅子的面前摔了個狗吃屎。

顧明南聽了,深以爲然。

金老五掃了一眼,除了顧老二沒瞧見其他人,隻能爲自家侄子歎息,不過他今天可沒功夫搭理失望透頂的大侄子,拉着媳婦又去見其他人了。

“生産隊有下河村嫁過來的人,今天去河邊洗衣服聽她們在議論,說那個女知青幹啥啥不行,自從下鄉就跟金老五處上了。”

“你怎麽也知道了?”顧明南打開紙包,将裏頭的點心塊分給三個孩子吃。

顧明南也跟着嘗了一口,說:“不如餅幹廠的好吃。”

“哎,你走路當心點啊。”顧明南瞧見了有喊,臨了還對自家大哥說:“現在的孩子太毛毛躁躁了,好好的走路都能摔着。”

這油果子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做的,應該是金老五親媽或者哪個大嫂的手藝。

客人聽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上河村顧家老二吧,哎,你現在是工人的,是不用在乎媳婦能不能下地幹活。”

“你瞧瞧新娘子的模樣,是能下地幹活的嗎?娶了這麽個回家還不得哄着供着,以後家裏家外都得老五自己操持,你看吧, 過不了多久他就得後悔了。”

顧明東笑着說了一句:“日子是自己過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别人怎麽看不重要。”

兄弟倆一回到家,顧三妹就好奇的問:“大哥,聽說金老五的新媳婦是知青,真的假的?”

顧明南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聲:“你咋回事兒啊,讓你喊叔你喊哥,占我們家便宜是不是?再這樣我可找你叔告狀去。”

顧明南笑問道:“知青不好嗎?”

“這有啥好的, 中看不中用。”客人一句話,道出了農村人對知青的普遍看法。

說完也不給顧明東拒絕的機會,轉身撒丫子跑了。

顧明東瞥了他一眼,淡淡說了句:“不用送了,我們倆個大男人還能不認識路?”

她說話溫柔,臉色瞧着也紅潤,嘴角一直帶着微微的笑意,看着一點兒也不勉強。

顧明東還沒回答,就瞧見金老五拉着新媳婦過來了。

顧明南也跟着瞧了眼新娘子,壓低聲音說:“大哥,我覺得他們倆挺好的,他們爲啥都覺得新媳婦不好?”

顧明東招呼了一句:“小北,你也來嘗一口。”

顧明南卻說:“出息的男人自己賺錢養家,媳婦要那麽能幹做什麽?”

吃過簡單的喜宴,顧明東就拉着弟弟告辭離開了。

顧明北擦了擦手,笑道:“我都大人了,哪兒能跟孩子搶吃的。”

“阿東,這就是我媳婦張媛媛,是個城裏來的知青,媛媛,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顧家老大顧明東,他可是有個有本事的人。”

“恭喜,我們也想來沾沾喜氣。”顧明東笑着說了一句。

顧明東點頭道:“确實是個知青。”

“這女人就得下地幹活洗衣做飯,不然娶回家當祖宗啊?”

不隻是方才的客人,席間許多下河村生産隊的社員,都對這樁婚事不看好,覺得金老五娶媳婦看臉不行。

說完酸溜溜扭過頭不搭理他了。

“你也還是孩子。”顧明東不由分說的給她塞了一塊,顧明北嘗了一口,評價道:“味道還不錯,金家的手藝挺好。”

顧明南覺得他說話有些陰陽怪氣,轉身問道:“大哥,我哪句話說錯了?”

夫妻倆個靠的很近,帶着新人特有的拘謹和甜蜜,倒是相得益彰。

張媛媛近看膚色偏白,眉清目秀,說話也帶着一股子文化人的斯文氣:“顧大哥你好,謝謝你來喝我們的喜酒。”

金田耕臉一紅,忽然将懷中的一個紙包拿出來:“顧大哥,這,這是酒席上多餘的點心,都是完整的沒吃過,你帶回去給孩子們吃。”

“客氣倒是蠻客氣的,就是說不聽,他叫你哥,那你不得喊金老五叔,虧大了。”顧明南如此評價道,完全沒意識到金田耕喊哥,那是想要占便宜嗎,那是看上了他家四妹。

顧明東冷眼看着,心底都爲錢曉茹感到擔心,就顧老二這直腸子,可不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懂女孩子的心思。

“那肯定啊,餅幹廠放了好多油和糖,自家做哪裏舍得。”顧明西也嘗了一口,轉而又問,“他媳婦真的是知青嗎?”

雙胞胎跟顧芸捧着油果子吃,好奇的看着他們。

顧三妹驚訝道:“這還是附近第一個嫁給當地人的知青吧?”

知青上山下鄉已經持續了快四年,但上河村這邊開始的晚,實際上第一批落到他們生産隊的知青,滿打滿算也就兩年時間。

金老五所在的下河村比他們還要晚一些,他們生産隊最早的一批知青下鄉至今,也就一年多。

這時候的知青知道下鄉的苦和難,但心底都指望着還能回去,自然不會随随便便的與當地的農民結合。

而且此時的政策也還沒開始鼓勵知青和農民結婚,隻提倡讓知青下鄉,晚婚,努力搞建設。

所以像是張媛媛這樣自願嫁給當地農民的婚姻,在這時候才是特例。

顧明東卻知道,随着時間延長,知青會繼續一批批的下鄉,這種特例就會越來越多。

對于金老五娶了個知青當媳婦這件事,顧明東參加過婚禮就抛到了腦後。

附近生産隊的人聽說了知青跟農民結合的消息,倒是紛紛看了個稀奇,有些打光棍的大齡男青年,忍不住也把目光放到了女知青的身上。

就連上河村也是如此,生産隊的大小夥子紛紛上門獻殷勤。

因爲之前出了劉大柱的事兒,原本要分配給上河村生産隊的知青,最後臨時調整去了别的地方,倒是讓顧建國省事兒了。

周圍幾個生産隊的知青,都知道上河村這邊發生的“慘事”,如今都不太敢來他們生産隊串門。

不過知青之間相互聯系多,尤其是老鄉時常會有走動,該知道的消息還是能知道。

上河村的知青們自然也聽說了這樁婚事,但與生産隊社員們的反應不同,他們反倒是看不上嫁給金老五的張媛媛。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一聽就知道這個女知青的思想覺悟不夠,上頭都說了,下鄉的知青要提倡晚婚,先搞生産再想個人,争取當農村的勞模,她倒好,用結婚來逃避勞動。”

這時候上頭的政策确實如此,把個人問題放到集體之後,下鄉不想着偉大目标,反倒是沉湎于個人的卿卿我我,是該被批判的落後分子。

張媛媛嫁人,沒有人覺得她自由戀愛,都覺得她想靠着嫁人逃避勞動。

再者她嫁入金家之後,金老五分外的疼媳婦,從來不讓她下地幹活,家裏頭婆婆年紀大了,也不大管媳婦的事情,生活過得十分輕松。

其餘的女知青瞧了,心底羨慕的不行,嘴上卻更是認定了她落後分子的身份,跟她劃清了界限。

張媛媛自己倒是也不在意,每天就關起門來過日子,沒過一年就給金老五生了個大胖小子,更是被金老五捧在了手心裏。

而當幾年之後,上頭的口風從提倡晚婚先貢獻,到紮根落戶到農村,知青與農民的婚姻越來越多,張媛媛被知青們排擠的情況才好了起來。

知青們之間的那點小矛盾,本地的社員們并不放在心上,像是顧建國之類的大隊長,壓根懶得去管這點小事兒,一門心思盯生産。

随着天氣越來越熱,上河村的雙搶終于正式拉開序幕。

雙搶時期,但凡能動的都要下地搶收,就連學校也直接給學生們放假,讓他們能夠回家幫忙。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生産隊家家戶戶就熱鬧起來,就連孩子們也被大大小小的呼喊聲喚醒,一個個睡眼惺忪也躲不開雙搶的日子。

老顧家,顧明南與顧明西是工人,原本是可以不參加雙搶的,但他們這兩天還是請了假回來幫忙。

一大清早,顧明東就翻身起床,跟别家不同的是,不用他催促,雙胞胎就一個咕噜爬起來,自己乖乖的上茅房解決問題,然後幫忙擺滿早飯。

雙搶是重體力活,顧明東早早的讓弟弟妹妹在城裏頭買了肉,力求每天至少一頓肉,免得能量趕不上消耗,就連這兩天家裏頭的早飯都特别的瓷實。

厚實的白粥加上雞蛋,吃飽喝足之後,讓全家人的體力能跟上。

水稻成熟的時間有早有晚,稻田裏,顧建國憑着經驗和一次次的檢查,已經将水稻田劃分成一塊塊,哪裏先割稻,哪裏晚割,前一天開動員大會的時候就說得一清二楚。

瞧見大侄子一家過來,顧建國擺了擺手:“開始吧,好好幹。”

一望無際的水稻田,此刻都變成了璀璨的金色。

稻田裏的水早些日子就放幹了,顧明東踩在半幹的田裏頭,手持着一把铮亮的鐮刀,一彎腰,咔嚓一聲,幾茬水稻齊齊隔斷,他順手放在旁邊。

随着鐮刀的咔嚓咔嚓聲音,金色的稻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截整齊的稻樁。

早兩年的時候,顧明東幹這活兒還很生疏,但經過兩年的曆練,如今他力氣大,手快,是生産隊裏出了名的割稻好手,每次都能拿滿工分。

在他身後,一條隻剩下稻樁的道路顯露出來。

雙胞胎和顧芸年紀小,顧明東沒讓他們去割稻,隻讓跟在兄妹四個人的身後,将他們割好的稻子整理好,捆起來。

社員們悶頭幹活,大家夥兒都想趁着日頭還沒升起來多幹點,連說話的空檔都沒有。

顧明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幹得久了,他甚至覺得咔嚓咔嚓的收獲聲音十分治愈。

偶爾直起腰來歇歇氣,擡頭一看周圍的稻田,那金燦燦的顔色也總能讓他覺得高興。

這一次,從催化糧種,到想辦法弄來化肥,以及之後每一步的耕種,都有顧明東參與的痕迹在内,連帶着豐收時節,他心底也充滿了收獲的喜悅。

臨近中午的時候,頭頂的太陽就分外的毒辣,就算顧建國急着秋收,這時候也不敢讓社員們繼續幹下去了,要是中暑了就得不償失。

忙了一早上的社員們,得以在田間地頭上歇一歇。

留守在家裏頭的人掐着點,這邊顧建國剛喊歇息,下一刻他們便一個個提着籃子出現在田間。

老顧家來送飯的是顧三妹和顧四妹,日頭高起來之後,顧明東就讓兩個妹妹回去做飯了。

雙胞胎跟顧芸卻不肯回去,依舊帶着小帽子在田裏頭忙活,别看他們小,踏踏實實的雙搶幹下來,也能賺到不少的工分。

就連生産隊再小一點的小孩,這幾天也拎着個竹籃子,跟在大人的屁股後頭撿掉落的稻穗,勤快些的,一天能撿到滿滿當當的一籃子。

這會兒顧三妹跟顧四妹一人拎着一個大竹簍,一打開,裏頭放着一個大水壺,旁邊就是爲顧明東幾人準備的飯菜。

有些人家爲了省事兒,通常吃早上剩下的稀飯,但老顧家不一樣,都是新鮮做的。

顧明東扯下草帽歇了口氣,先喝了一碗水才開始吃飯。

白花花的米飯上壓着幾片肉和滿滿的菜,顧四妹特意做得鹹了些,讓人的胃口也一下子被釣起來。

顧二弟一口氣吃了大半碗,才笑着說:“幹累了吃飯最好吃。”

李鐵柱正吃着稀飯鹹菜,瞧見他們家的夥食也眼熱,聽見這話就說:“不是幹累了好吃,是你家的夥食好。”

旁邊的人一看,都紛紛羨慕:“可不是,你家還有肉呢。”

顧明東笑道:“這時節誰家不吃點肉,不吃飽哪有力氣幹活。”

話是這麽說,但大部分人家都隻少少的買一些,跟菜一起炒了嘗嘗味兒,而且都是晚上才能吃上一口,哪兒像老顧家中午晚上都能吃,還這麽大口。

再一想,誰讓人家家裏頭兩個工人,他們自然是吃得起的。

迎着周圍人羨慕的視線,老顧家迅速的将午飯吃了個精光。

顧芸一邊吃,一邊朝着四周張望,很快就瞧見坐在不遠處田埂上吃飯的鄭通。

鄭老頭年紀太大,顧建國怕他太累有個好歹,隻讓他幹孩子們才幹的活兒。

即使如此,鄭通也累得夠嗆,再者他們不比社員們還能吃到肉,這會兒四個人坐在一起,碗裏頭隻有紅薯和鹹菜。

雙搶幾天下來,原本就痩的四個人,看着更黑更瘦了。

社員們還能帶上草帽,但他們四個人需要改造,連帽子都不能帶,連一直被爸媽照顧着的吳萱萱,這會兒也曬得跟小黑人似的。

鄭通長着一把白頭發白胡子,襯托得膚色更黑。

顧芸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裏頭的紅燒肉和白米飯,一時有些食不下咽,但田間有這麽多的社員,她不敢違背外公的囑咐。

如果她過去,隻會給外公帶去更大的麻煩,顧芸已經認清楚這一點。

顧明東吃完最後一口,也注意到顧芸的心思,低聲說了句:“先吃吧,我晚上去看看。”

顧芸一聽,立刻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來,低着頭努力咽飯,不敢讓周圍的社員看見自己臉上的眼淚,便連着米飯一起咽了下去。

當天晚上,顧明東果然往那邊走了一趟,沒送肉,隻送了一些紮實的糧食過去,免得他們連秋收都撐不過。

等到第二天,顧明東又去找了一趟顧建國,建議讓四個人帶上草帽,免得他們直接曬死在稻田裏,到時候影響生産進度。

一提到生産的進度,顧建國果然沒反對。

雖說還得下地,但戴上了草帽,鄭通立刻覺得日子好過了很多,吳巍一家三口知道這樣的轉變是因爲什麽,心底也十分感激。

一塊塊稻田裏金色的稻穗被割下來,一捆捆稻穗又被運送到打谷機旁邊。

社員們腳踩打谷機,随着嗡嗡嗡的聲響,金色的稻穗脫離了稻杆,落到了打谷機的谷倉裏。

知了叫得聲嘶力竭,夏日的炎熱帶走社員們的汗水,持續大半個月的搶收臨近尾聲,就連一貫不怎麽幹活的吳夢婷也黑了不止一個色号。

看着自己曬出斷層的手臂,吳夢婷心底說不出的懊惱。

美貌是她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本錢,但繼續這麽下去的話,她的美貌還能維持多久?

偏偏顧建國爲人鐵面無私,雙搶期間隻要能動的都得下地,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孩童,都得幹力所能及的活兒,無一例外。

要是平時,吳夢婷玩玩小花招,撒撒嬌,自然有小夥子上趕着幫忙。

可雙搶時間誰有功夫,但凡有冒頭的都被家裏頭老娘揪着耳朵拉回去,哪有時間顧得了她。

錢知一就更不能指望了,這幾日幹活兒太重,他那條斷腿又開始疼起來。

一開始知青們還以爲他故意裝病想偷懶,等晚上一看,錢知一的斷腿都紅腫起來了,這才連忙送醫院。

可惜醫生隻說當初沒養好,如今隻能好好養着不能幹重體力活,其他就得自己恢複。

錢知一得了這個便利,倒是不用下地割稻,隻用跟孩子似的去捆稻子,相比起來輕松很多,但是同樣的,到時候拿到的工分也會少。

吳夢婷看着自己布滿小傷口的雙手,心底忽然恐懼起來,一瞬間她想到嫁給了金老五的張媛媛,被人孤立和唾棄又如何,至少她不用下地幹活!

與懊惱恐懼的吳夢婷不同,同樣黑了很多的生産隊社員們,累歸累,但看到曬谷場嘩啦啦的脫谷聲音,看到的是豐收的喜悅。

第一天割下的水稻已經脫完曬幹,裝進了麻袋塞進了倉庫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原本空空蕩蕩的倉庫變得豐滿起來。

揮灑着汗水,生産隊的社員卻一個個興高采烈。

如今上河村生産隊的社員們一見面,不是問你吃了嗎,反倒是說:你看過倉庫沒?

一搭話,另一個立刻就會回答:“當然看過了,早知道今年收成肯定好,沒想到能好到這樣的程度。”

“也不知道咱們生産隊的倉庫夠不夠大,你說要是放不下可怎麽辦?”

“還是大隊長領導的好,他上位才一年,咱們生産隊就大豐收了。”

曾幾何時,上河村生産隊的社員哪裏會想到,自己居然會擔心收獲太大,倉庫放不下的苦惱。

如今不隻是曬谷場派上了用場,生産隊但凡是平整一些,能攤曬糧食的地方,都已經被金燦燦的稻谷占領。

癟老劉瞧在眼裏,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自覺爲了生産隊也是踏踏實實的幹活,結果他幹了許多年都幹不出成績來,顧建國上來卻立刻出成績了。

一時間癟老劉唉聲歎氣,不得不開始服老,斷了再競争大隊長的心思。

顧建國卻與他完全相反,樂得整日合不攏嘴,用力拍着顧明東的肩頭說:“阿東,咱生産隊今年的收成比去年提高了至少一倍,這都是多虧了你啊!”

足足一倍啊,那是顧建國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年初的時候,顧建國爲了自己在王書記面前立下的軍令狀發愁,當時他拍着胸脯保證,隻要有化肥,在保證去年收成的基礎上提高至少三層。

當時他說得擲地有聲,其實心虛的很,畢竟提高糧食産量是個大難題。

等到年中,看到水稻田長得好,顧建國就松了口氣,暗道三成保住了,他還能想一想提高個五成。

誰知道最後一收成,即使還未最後稱重,但顧建國估摸着能超過一倍,興奮的這幾天晚上都沒怎麽睡,第二天一瞧見曬谷的場面就精神抖擻。

“這是大夥兒一起努力的成果。”顧明東笑了笑,多管齊下,收成不提升才怪。

豐收原本是大好事兒,誰知道沒幾天,顧建國卻被叫去了鎮上,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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