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叔家, 兩個兒媳婦正在泡茶,一邊好奇的往八仙桌那邊看。
衛國媳婦推了推妯娌的手臂,低聲道:“大嫂, 我瞧着這倆大姑子不是善茬。”
顧保家媳婦也這麽覺得, 說是來提親,但一進門兩雙眼睛就到處掃, 恨不得透過牆壁進裏屋摸索,瞧着也是農村下地幹活的人, 偏偏昂着頭一副高傲的架勢。
都是一樣生産隊種地的,她們偏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來,實在是礙眼的很。
但這談的是顧明西的婚事, 她雖然是大堂嫂,心底倒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這婚事自己是插不上嘴的,指不定他們爸媽都沒有說話的份兒,最後都是隔壁小叔子做主。
再者, 自家公公現在當着大隊長, 多少事情都依仗着隔房的大侄子, 老顧家那邊還出了兩個工人, 所以作爲長媳,保家媳婦對于老顧家的事情,向來是認真對待的。
所以這會兒顧保家媳婦隻說:“甭管是不是善茬, 咱們客客氣氣的招待就是了。”
衛國媳婦冷哼一聲:“這兩人也奇怪,提親不去阿東家, 反倒是來咱家。”
名頭上說的是老顧家沒長輩,她們爲了表達重視所以才請了顧三嬸出面,但也沒見她們提前來打招呼, 冒冒失失的。
“噓,小聲點,别被他們聽見了。”
誰知跟在顧三嬸身後的男人,不但身材高大挺拔,模樣也十分出色,看着不像是農民,倒像是幹部,尤其是那一雙冷眼往她們身上一掃,就讓原本想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姐妹倆一個哆嗦。
再一看顧三嬸和她的兩個兒媳婦,也都是一副鄉下女人沒啥見識的模樣。
苗家姐妹臉色一變,苗芳芳也顧不得他的冷臉,開口嚷嚷起來:“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不客氣,我們什麽時候胡說八道了?”
來的正是苗芳芳和苗來娣,隻見苗芳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啧了一聲:“這茶葉一般。”
叭叭叭說着一二三,沒瞧見對面的妯娌倆臉色越來越難看。
保家媳婦平日裏好脾氣,都差點沒一口唾沫噴上去。
保家媳婦轉身,笑盈盈的端着茶出去,雖然不知道婚事成不成,她們還是準備了一些瓜子花生擺了盤兒待客。
顧明東冷笑道:“不是你們騙我三嬸,說我妹妹跟你家弟弟處對象的嗎?”
衛國媳婦更是嗤笑道:“呦,大嫂,您是哪家茶廠的工人,還有本事教别人炒茶葉。”
“那你家這炒茶的手藝不成,等以後我教教你。”苗芳芳說道。
衛國媳婦冷哼一聲還要說話,卻被大嫂攔住:“行了,你少說兩句。”
别人不知道,她們可都知道顧明東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見不得别人欺負自家弟妹。
苗家姐妹一聽,哪兒敢真的去,那不得把弟弟的面子都丢光了。
苗芳芳這才終于停了嘴,姐妹倆一起往外看去。
雖說現在都自由戀愛了,但誰家閨女婚前跟人處對象了,到底是低人一等,衛國媳婦心底想着,她女兒将來要敢偷偷跟人處對象,她非得打斷腿不可。
保家媳婦的臉也冷淡下來:“鄉下人家,沒啥好茶葉,這都是春天自家采來剛炒的。”
苗芳芳更是當場說了句:“我就說不行,配不上咱家小弟。”
顧明東冷下臉:“把嘴放幹淨點,我三妹可沒吃過你家一顆米。”
衛國媳婦也想起方才苗家說的話,小西跟他們家弟弟都已經處對象小半年了,一時心底很是不得勁,但又不得不忍着。
顧明東掃了一眼,就把來人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
“誰家上門說親也沒你們這麽幹的,你們這是想結親還是結仇呢。”
難不成苗家說的都是假的?顧家妯娌對視一眼,眼底都帶着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苗芳芳瞥了她一眼,還挺得意的說:“我也不是啥工人,但我炒出來的茶葉确實是好,城裏頭的工人都搶着要。”
苗芳芳也急了,跳起來說道:“咋騙人了,我家小弟三天兩頭的給你妹妹送吃的,送喝的,這不算談對象是什麽,怎麽的,你們家還不承認啊,想耍流氓嗎?”
“這……可能是我們誤會了。”
“你們再敢污蔑的話,我們索性去運輸隊門口,把見證人都拉出來說清楚。”
“兩位女同志,來來來,喝茶,吃點瓜子,我媽肯定很快回來了。”
這婚事萬一成了,以後就是沾親帶故的親家,鬧得不愉快可不太好。
在苗芳芳看來,雖然顧明西走了狗屎運當了回收站的臨時工,但他們家除了顧明西和顧明南,其餘都是鄉下種地的泥腿子。
苗芳芳見她們不說話了,反倒是更來勁了:“你們沒見識不知道,炒茶葉看着簡單,其實裏頭門門道道多的很,首先是采茶的時候得挑着最嫩的尖尖兒,然後還得……”
這話一說,顧三嬸和兩個兒媳婦臉色都朝着顧明東看去,暗道自家姑娘要是收了人家那麽多好吃好喝的,恐怕真的嫁過去了。
顧三嬸也站出來說:“我說你倆提親就提親,怎麽能拿假話诓我,我家小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倆空口白牙的就污蔑她。”
衛國媳婦都要忍不住發作了,有這麽上門提親的嗎,對女方家一點不客氣,難不成是仗着倆孩子已經處對象了,完全不怕他們家不答應?
幸虧她還沒發作,就聽見外頭傳來顧三嬸和顧明東的聲音。
其實不過是春天她忙裏忙外的炒茶葉,臨了讓苗濤濤帶去運輸隊送人,他們家舍不得其他值錢的,就用漫山遍野都有的茶葉來頂。
保家媳婦給了她一個眼神,衛國媳婦立刻說:“我媽跟阿東回來了。”
不等她們說話,顧明東先發制人:“就是你倆過來胡說八道,毀壞我妹的名聲?”
“你弟弟自作多情,一門心思想讨好我妹妹,但我妹從一開始就說明白了沒可能,更沒拿過他任何東西。”
姐妹倆過來之前,是先去老顧家轉了一圈的,瞧着那破舊的房子心底就挑剔。
運輸隊的人熬夜跑車多,這茶葉送的倒是也實惠,他們也不講究茶葉的口味怎麽樣,這年頭大家也沒講究的條件,偏偏苗芳芳把别人幾句客氣話當真了。
原以爲顧明西這打光棍的鳏夫大哥,肯定也是一副又黑又瘦的農民樣,人還沒進來,姐妹倆就擺出驕矜的架勢來。
“這事兒我二弟可以作證,運輸隊的人也都看在眼裏,不是你們幾句話就能颠倒是非的。”
顧三嬸一看就明白了,心底也罵這倆個女人不是東西,八成是想用倆孩子談對象的由頭,壓着他們的彩禮,好讓小西委委屈屈的嫁過去。
這樣的手段,她在鄉下見多了,幫腔道:“我們家小西侄女出落的好,實打實讀完了初中,如今還是回收站的臨時工,再過半年就轉正了。”
“她這麽好的條件,那是打着燈籠沒處找的,這十裏八鄉相中她的大小夥子可不少,誰不想在她面前先獻殷勤,好把媳婦娶回家去。”
“我說你們倆也是好笑,自家弟弟上門獻殷勤被拒絕了,東西一點沒收,也好意思往我侄女頭上潑髒水。”
“今天我可告訴你們,除了這門你們再敢瞎說什麽談對象,看我不帶着兒子侄子打上門去,讓你們生産隊的人瞧瞧你家都是什麽貨色。”
确定顧明西跟對方的弟弟沒談對象,顧明東顯然不打算将妹妹嫁過去,顧三嬸發揮起來也沒個顧忌,直接将姐妹倆罵了個狗血淋頭。
苗芳芳被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羞惱交加:“說得再好聽也是個沒爹沒媽的主兒,我弟弟可是運輸隊的臨時工,那可是運輸隊,出了名的福利好待遇好,要不是他喜歡顧明西,我們家還真瞧不上她,你們可想想清楚,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顧明東嗤笑一聲:“不巧,我弟弟也是運輸隊的,不過他已經轉正了,我三妹見慣了哥哥的工資待遇,對别的還真有些瞧不上。”
苗芳芳一口氣堵在喉嚨裏,差點沒噎死。
顧明東對苗濤濤的印象,還停留在他騎着自行車,滿頭大汗的來送信。
不算什麽特别好的印象,但至少也不算差。
雖說顧明西自己對苗濤濤沒興趣,但苗家如果誠心誠意,上門來和聲和氣的提親,那顧明東自然也會好聲好氣的拒絕。
偏偏這苗家簡直把别人當傻子,先是拿談對象的由頭拿捏他們,再是開了口就擡高自家,貶低老顧家,顧明東怎麽能忍。
“在你們心裏弟弟是寶,但在我家妹妹也不是草,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拿捏的,你們請回吧。”
苗芳芳臉色漆黑,站起身就要走。
苗來娣倒是有幾分心機,一把拉住大姐,她開口倒是委婉許多:“小西她大哥,你瞧這事兒鬧得,我大姐就是心直口快了一些,她沒惡意的。”
顧三嬸嗤笑道:“這叫心直口快嗎,我看她就是壞了心肝。”
苗來娣倒是也忍了這份氣,繼續說:“不瞞你們說,我家小弟對小西這孩子是真的喜歡的不得了,日思夜想的,非她不娶,要是能娶到她,我家還不得把人捧在手心裏寵着,護着,不會讓她吃一點苦頭。”
顧明東是一句都不信:“那你家這寵的方式挺特别,我們家小西消受不起。”
苗來娣又說:“小西大哥,我們家是誠心誠意的,你說倆孩子都是鄉下長大的,知根知底,如今又都是城裏頭的臨時工,也算門當戶對。”
“我大姐不會說話,讓你們都誤會了,你說我們大老遠的過來提親,肯定是真心想把人娶回家的,她就是壞了一張嘴,心地還是好的。”
顧三嬸翻了個白眼:“你現在倒是會說話了,方才裝啞巴呢?”
苗來娣隻當聽不見她的話,繼續說:“你們看大家坐下來慢慢商量怎麽樣?”
顧明東直截了當的拒絕:“沒什麽好商量的,我家妹妹不嫁。”
苗芳芳頓時來氣了:“哎呦喂,你還真把自家妹妹當天仙了?我弟弟這麽好的條件她都瞧不上,難不成還想嫁給領導幹部不成。”
“我妹妹要嫁給誰也跟你們沒關系,總歸不會嫁給你家。”顧明東冷聲道。
顧三嬸也說道:“這結婚是雙方的事情,我們家不樂意,也沒有趕鴨子上架的,你們趕緊走吧,别鬧得大家撕破臉。”
誰知苗芳芳一拍桌子,喊了一句:“一百塊,我們家花一百塊娶一個顧明西,夠了沒有?”
一百塊?
這可是普通工人近一年的工資了。
顧三嬸都被震得愣了一下,顧家兩個兒媳婦更是面面相觑,心底覺得這倆老女人很讨人厭,倒是還挺大方。
苗家姐妹瞧着他們的神色,眼底帶着得意,苗來娣又開口說:“方才我姐要是有哪句話說的不對,我跟你們道歉,但是小西大哥,一百塊錢的彩禮就是我們家的誠意,還請你考慮考慮,兩孩子哪兒哪兒都合适,錯過了多可惜,你說是不是?”
她說話還算客氣,但顯然也不覺得老顧家能拒絕。
一百塊對于鄉下姑娘來說簡直是天價,即使顧明西現在有工作,那也實在是不少了。
她可不覺得顧家大哥能拒絕這一百塊。
誰知道,顧明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妹妹是人,不是貨物,更不是你們花一百塊就能買走的物品。”
苗芳芳嚷嚷道:“一百塊都不夠,我看你這大哥是黑了心,一門心思想把妹妹賣出高價來。”
苗來娣臉色也不太好看了:“小西大哥,你可得好好想想,這女兒總要嫁人的,留來留去留成愁,你就不怕将來消息怨你。”
“我妹壓根不認識你們,别叫得這麽親熱。”顧明東指了指門外,“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别說一百塊,就算你們家拿一千塊,一萬塊過來,我妹也不會嫁過去。”
苗芳芳忍不住怒吼了一句:“不嫁就不嫁,我們家還不稀罕,你可别後悔。”
說完轉身就好走。
“等等。”顧明東卻叫住了她們。
苗芳芳露出一臉得色:“怎麽,現在後悔了,我告訴你遲了,現在我們家頂多出五十。”
“姐!”苗來娣卻敏銳的察覺到,老顧家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顧明東冷笑一聲:“我警告你們,出了這個門别再提一個字,要是外頭有我妹的風言風語,我不找你們,就找苗濤濤。”
“你們應該知道,我二弟跟苗濤濤一樣在運輸隊,他是正式工,還是去年的積極分子,要收拾一個臨時工輕而易舉。”
“到時候你們怎麽把苗濤濤塞進去的,我就讓他怎麽被踢出去。”
“你!”苗家姐妹氣得滿臉通紅,但迎着那冰冷的眼神,卻知道顧明東會說到做到。
苗來娣生怕姐姐再鬧出什麽事情來,趕緊拽着她往外走。
到了外頭,苗芳芳一把甩開妹妹的手,罵罵咧咧道:“什麽沒臉沒皮的破落戶,真把丫鬟當公主了,還一千塊一萬塊,有那個錢夠咱家娶個城裏姑娘正式工了。”
苗來娣皺眉道:“事情辦砸了,咱回家跟小弟怎麽交代?”
苗芳芳冷笑道:“還交代什麽,人家瞧不上他要攀高枝兒,咱能有什麽辦法。”
苗來娣歎氣道:“大姐,你要是不說那些難聽的話,一開始就把一百塊彩禮亮出來,老顧家肯定能答應,這話趕話才鬧僵了。”
“那一開始我說的時候,你怎麽不攔着點,還不是也覺得那丫頭不配一百塊的彩禮,想着把彩禮錢壓一壓嗎?”
對此苗來娣無法反駁,最後皺眉道:“隻希望小弟别老惦記着這個。”
苗芳芳罵道:“一百塊什麽樣的媳婦娶不到,咱給小弟找個家境好,長得好,父母雙全的,小弟見了肯定樂開花,哪兒還會惦記這個賤丫頭。”
姐妹倆一合計,都覺得這法子可行,苗芳芳甚至說:“他們運輸隊那錢師傅,有個女兒叫錢曉茹,長得可好看了,城市戶口不說還是正式工,不比那顧明西強多了。”
“之前在運輸隊門口撞見,她還笑眯眯的叫我大姐,肯定是對咱小弟有意思,不然她爲什麽上趕着叫我姐姐?”苗芳芳倒是會想,把錢曉茹一時客氣的稱呼,當做了證據。
“你想啊,她爸是運輸隊的老師傅了,要是娶了她,那小弟轉正的事兒肯定好說。”
“大姐,有更好的人選你怎麽不說啊。”
“這不是小弟喜歡,現在沒戲了,咱就去錢家試試,我看保準能行。”苗芳芳信心滿滿的說道。
顧明東知道對付這樣的無賴,顧三嬸的辦法有用,但用處有限。
要讓她們有所顧忌,就得拿她們最重視的東西作爲威脅。
至于苗濤濤是不是無辜,既然他管不好家裏人,讓她們出門亂吠,給顧明西帶來麻煩,那就得承擔這個後果。
苗家姐妹一走,保家媳婦就端出一盆水倒出去:“真晦氣,就沒見過這麽上門提親的。”
顧三嬸冷笑道:“那是你見識少,有些人家爲了壓進門的媳婦,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苗家姐妹也許是真心實意的提親娶弟媳婦,但這真心實意的背後,完全無法遮蓋的是對着弟媳婦的種種惡意。
衛國媳婦倒是說了句:“不過一百塊錢做彩禮,他們家也算大手筆了。”
保家媳婦卻說:“你别看一百塊不少,真要是嫁進這樣的人家,一輩子都得爲這一百塊受苦。”
“這錢拿着就燙手。”
顧三嬸點頭贊同兒媳婦的說法:“咱小西是工人,一百塊是不少,但她花個一兩年也就掙出來了,何必去這種不知所謂的人家吃苦頭。”
“阿東,你做得對,他們家彩禮開得多,但一上來就演這麽一場,可見不是好相處的。”
顧明東點了點頭,感謝道:“三嬸,剛才多謝你幫忙說話。”
“害,小西是你妹妹,可也是我侄女,我能看着别人欺負她嗎?”
臨了,顧三嬸又說:“阿東啊,原本不該三嬸來說這話,但你瞧今天這事兒鬧得。”
“阿南和小西兩個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阿南是男孩子,多耽誤兩年也沒啥大關系,可小西是女孩子,可耽誤不起。”
“她條件好,眼光高,這都沒問題,可要一直沒定下來,十裏八鄉肯定有不少人盯着她呢,像今天這樣的事兒止不住。”
顧三嬸這番話也是掏心掏肺,真心實意的爲侄女着想,畢竟不是每戶人家都講道理,願意花了錢請了媒婆客客氣氣的上門相看的。
“這樣的事情多了,小西的名聲到時候不好聽,我看啊,你回家還是跟小西商量商量,趁早找個好一些的定下來,就算不想這麽早結婚,先訂婚也是可以的。”
“你要是不放心小西自己找的,或者擔心媒婆介紹的不靠譜,那三嬸幫着尋摸尋摸,肯定給小西介紹個知根知底疼媳婦,家裏頭也清淨的。”
顧三嬸心底還是覺得,老顧家那邊沒有長輩,顧明東一個男人賺錢幹活行,弟弟妹妹的婚姻大事就操心不上,男人就是粗心。
“到時候小西有了人家,别人就不會再說閑話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顧明東也知道在上河村現在的環境中,顧明西要是一直沒找對象,未來要承受的壓力隻會大,不會小。
但他還是婉拒了顧三嬸的好意:“三嬸,小西還小,再等兩年也不遲。”
他沒把話說死,畢竟再過兩年顧明西自己改了主意,亦或者找到對象的可能性也不小。
顧三嬸一聽,倒是也沒堅持,隻是又說了一句:“哎,你們自己有打算也好。”
随即話鋒一轉,又開始舊事重提。
“阿東,你也别光顧着弟弟妹妹,也想想你自己,你要是再娶一個媳婦,家裏頭有了大嫂,這事兒也有人幫忙張羅是不是?”
一提起這一茬,顧明東忙道:“三嬸,我孩子都三個了,沒必要再娶。”
說完不等顧三嬸說話,連忙往外走:“三叔找我還有事兒沒說完,我先走了。”
“哎,這孩子。”顧三嬸無奈的看着他背影。
顧保家媳婦笑着說:“阿東還真是長情,一晃眼他媳婦走了都快三年了,他們家日子也好了,愣是半點再娶的心思都沒有。”
衛國媳婦卻說:“家裏頭沒個女人張羅到底不是事兒,阿東要是有媳婦的話,阿南小西幾個的事情自然有大嫂操持。”
顧三嬸無奈道:“這孩子不肯,我們到底是隔了房的,總不能上趕着逼他。”
“别說阿南小西了,最近跟我問阿東的人也不少,可惜了,那裏頭好幾個都不錯呢。”
顧三嬸感歎着,卻不知道顧明東逃也似的離開,到底是沒逃開。
他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有人能大着膽子來攔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