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媒婆, 顧明東走回自留地再一次收拾起來。
老顧家的自留地就在屋後,是他死去的父母一點一滴開墾出來的,之前因爲**和其他原因被閑置, 現在政策寬松了一點, 顧明東立刻就想撿起來。
眼看就要入冬, 上河村大隊雖然位處江南,冬天不算太冷,但這時節能夠種活的種類也不多。
顧明東不想招人懷疑, 隻種了白菜和蘿蔔, 一種冬天也能長,一種長在底下不容易被發現,好吃還耐儲存。
荒廢了一年的自留地已經結塊, 老顧家也沒有牛, 顧明東隻能靠一把鋤頭從頭翻到尾, 幸虧他現在的身體強壯不少,不然還真幹不了。
等翻完這塊地,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濕透。
顧明東将種子放在手中,心口溫熱,一股純粹的力量透過手掌,融入種子之中。
原本有些暗淡的蔬菜種子, 迅速變得充滿光澤,甚至連體型都飽滿許多。
摩挲着飽滿光澤的種子,顧明東勾起嘴角, 心底很滿意, 若不是時代的局限性, 他完全可以走農科院路線。
不過想一想原主記憶中混亂的十年, 顧明東還是覺得鄉下更适合自己, 充沛的生機才适合異能晉升,而異能才是他生存的根本。
對鄉下孩子來說,挑糞雖然也髒臭,但也不是從未見過。
顧二弟卻不信這話,心底覺得大哥依舊惦記着大嫂。
“大哥!”忽然,一個身影沖進自留地。
“村裏都在說……哥,你怎麽不答應啊,現在平白便宜了隔壁劉大柱。”
說完這話,他臉色微微一變,偷偷打量着顧明東的臉色,支支吾吾不開口了。
這話自信的讓顧明東對他側目。
誰能想到短短幾個月,顧二弟已經從不聽話的倔驢變成了兄控,一口一個大哥好。
顧明東心底琢磨出幾分奇怪來,看了他一眼說:“王媒婆要說給過我的,肯定不是同一個姑娘,你别瞎起哄。”
顧二弟見他神色不對勁,别别扭扭的問:“哥,你幹嘛這麽看着我?”
顧明東奇怪的反問:“跟他有什麽關系?”
但後來生下一對雙胞胎,村裏人都知道雙棒容易早産,懷孕的時候肚子也比一個的大,早一些顯懷。
顧明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大哥我是什麽條件,死了老婆,有兩個孩子,下頭還有三個弟妹,家裏也窮,城裏姑娘是瘋了還是傻了,才能瞎了眼看中你哥我?”
“媒婆前腳剛走,劉寡婦就忍不住出門跟人唠嗑,話裏話外得意的很,說城裏頭的姑娘看中她兒子的人品相貌,才願意嫁過來,可嘚瑟了。”
顧二弟急了,下意識的喊道:“城裏頭姑娘怎麽了,大嫂不也是城裏的……”
顧明東這才滿意:“你要敢踩壞菜園子,到時候罰你挑糞。”
“哥,你還不知道嗎?那媒婆看你沒興趣,就去了隔壁,把媳婦說給大柱了。”顧二弟顯然有些耿耿于懷。
他是有能力,但這事兒别人不知道,在這個時代,農村裏頭,他這樣的條件能娶寡婦就不錯了,還指望城裏頭的黃花閨女?
顧明東并未打算娶妻,可不是因爲眼光高,他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半晌,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大哥,你終歸得有自己的兒子。”
“再說了,十裏八鄉誰有大哥你長得好看,要不是爸媽死的早,提親的得踏破咱家門檻兒。”
“誰說的?”顧明東随口問道。
“跟她沒關系。”原主的記憶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電影,情感的延續十分有限,曾經的愛恨情仇對他而言如同隔着一層紗不真實,自然也産生不了影響。
做完這一切,顧明東伸手撫摸着蓬松的土地,感受到那一顆顆精神飽滿的蔬菜種子,在迅速的抽根發芽,隻要給他們充足的陽光和水分,立刻便能沖破地面。
“我一回來就聽三妹說,一開始王媒婆是先來咱家,想把那姑娘說給你的,結果你沒答應。”
顧明東這才明白過來,好笑的解釋:“這壓根不是一碼事。”
顧明東歎了口氣,看着他問:“又怎麽了?”
顧二弟嘀咕道:“挑糞就挑糞,也不是沒挑過。”
顧明東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老二,雖然你在誇我,但做人得謙虛點。”
顧二弟悶聲問道:“大哥,你是不是還惦記着大嫂?”
“啊?不是同一個?”顧二弟一聽,頓時傻眼。
當年李麗娟進了門,肚子很快大了起來,也曾有人說閑話,尤其是她進門不到九個月就生了。
顧明東蹲下來,數着種子埋進坑裏,再埋上土。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秘密隻有他跟媳婦知道。
尤其是雙胞胎生下後,跟顧明東的模樣還有幾分相似,村裏頭徹底沒了懷疑的聲音。
顧二弟這才想起來意,湊過去問:“哥,剛才是不是有媒婆上門,給你提親了?”
這可是他們一整個冬天的蔬菜保證。
這話倒是讓顧明東臉色微變,看向弟弟的眼神帶着審視。
他欲言又止。
顧二弟一聽這話卻炸了,嚷嚷道:“你怎麽條件不好了,我們自己能養活自己,阿星阿晨也懂事,再說了,哥你那麽厲害,想打野豬打野豬,想殺野雞殺野雞,誰要是嫁給你才是掉進了福窩了。”
顧明東擦了擦手,走出菜地問道:“急急忙忙幹什麽,出什麽事了?”
“怎麽不是一碼事了,你要答應的話,媳婦肯定就是你的。”顧二弟耿耿于懷。
一道殺氣騰騰的眼神,止住了顧明南的咋咋呼呼,提着一隻腳沒敢往下踩。
顧明東沒想到的是,看起來馬馬虎虎的顧二弟居然會知道真相。
顧二弟緊張的舔了舔嘴角,低着頭不敢看他:“我……我也是不小心偷聽到的。”
“大嫂對我們很好,對這個家也不錯,但她對不住你。”
顧明東臉上沒有意外,他沉吟了一會兒,隻是囑咐了一句:“這話以後别再提了。”
顧二弟哦了一聲,心底還在爲大哥不平。
兄弟倆回到屋裏頭,就瞧見雙胞胎正坐在小闆凳上啃紅薯,聽見動靜,顧亮星舉起手中的紅薯喊:“爸,給你吃。”
顧亮晨有樣學樣,也努力的舉着手要給顧明東吃。
顧明東看着那口水哒哒的紅薯,笑着喂到他嘴巴裏:“爸不餓,你自己吃吧。”
倆孩子這才聽話的繼續啃,雙胞胎很自然的依偎在顧明東身邊,一左一右靠着他,顯得格外的依賴,小身體暖呼呼的。
養了幾個月,雙胞胎終于不再瘦骨嶙峋了,臉上也有了一些肉,看起來肉嘟嘟的很可愛。
乍一看,确實是跟顧明東有些相似,不知道真相的人絕對不會懷疑。
顧二弟看着兩個侄子,到底是咽下了一肚子的話,發誓絕對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第三個人。
老顧家的小風波就這麽過去了,村裏頭卻因爲一樁婚事熱鬧了好久。
劉寡婦家因爲窮,一直娶不到媳婦的老大,居然要娶媳婦了,這媳婦還是城裏人。
一時間村裏頭議論紛紛,都不敢相信,但劉寡婦信誓旦旦,說年前就會把媳婦娶進門。
平日裏不愛出門的劉大柱,這會兒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老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溜達。
劉大柱最喜歡的,自然是有人叫住他問:“大柱,你真的要娶媳婦了?你媳婦還是個城裏人?”
每當這時候,劉大柱便露出得意的笑容:“是啊,小花家住縣城,父母還是雙職工。”
“那她怎麽就看上你了?”
劉大柱面露不滿:“小花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人,她看中的就是我們家底子幹淨,貧農家庭,而且我人品好。”
頓時有人嗤笑:“她傻不傻啊,人品還能當飯吃?”
劉大柱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那人也不是個脾氣好的,被刺了一句,立刻道:“瞧把你得意的,好好的城裏姑娘往鄉下嫁,誰知道是不是有毛病,說不定娶過來是個瘸腿斷胳膊的。”
劉大柱臉一黑:“閉上你的狗嘴,小花那是有覺悟。”
說完不再搭理他們,轉身趾高氣昂的走了。
剩下的幾個男人都有些瞧不上嘚瑟的人,紛紛覺得這姑娘肯定有點啥毛病。
這時候也有人說:“也不一定,說不準城裏頭的姑娘思想覺悟就是高,不看彩禮,以前阿東家那媳婦不也是城裏人。”
“這能一樣?誰家小夥子有阿東長得高,賣相好?”
“就是,就劉大柱那矮矬子,人姑娘看上他什麽,看中他們家窮,吃不上飯?”
“害,要不咱們也多去城裏頭走走,怎麽就沒有姑娘看上我呢?”
“想不明白……”
不說村裏社員們想不明白,劉寡婦自己也想不明白,那天王媒婆來了之後,她先是高興的蹦起來,随後夜裏頭卻總覺得不安穩。
劉寡婦忍不住拉着兒子問:“大柱,你說着白小花是不是真的有點什麽毛病?”
劉大柱臉青了:“媽,你在胡說什麽,我見過小花,她模樣好着呢。”
劉寡婦欲言又止:“那……那萬一是看不見的呢……”
劉大柱怒吼道:“沒見過你這麽當媽的,好不容易我時來運轉,能娶到一個城裏媳婦,你不爲我高興還跟着那些長舌婦說三道四,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
“大柱,媽就是爲你着想,這才心裏頭擔心……”
“媽,你是不是恨我沒幫王麻子?”
這話讓劉寡婦心底一涼,張了張嘴什麽話也說不出。
其實劉寡婦心底懷疑,白小花是不是談過朋友,弄壞了名聲,所以才不得已往鄉下嫁,更甚者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但看着兒子難看的臉色,她不敢将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隔壁劉大柱的婚事,對老顧家毫無影響。
村裏頭發生的另一件事,卻讓顧明東察覺到幾分危險。
交公糧那一日,癟老劉便打聽到附近幾個村子遭了災,糧食大量減産。
但因爲大河村生産隊大豐收,癟老劉聽了這消息,心底總覺得再差也不能夠比去年差,總不至于餓死人。
誰知秋收才過一個月,癟老劉嫁到隔壁村的女兒,居然就上門來借糧了。
癟老劉一打聽才知道,連着兩年收成不好,今年大家都靠着野菜撐着,都眼巴巴的等着秋收。
偏偏秋收大暴雨,使得不少村子都遭了災,最慘的一個村子收的晚,一晚上過去稻子全被打倒在地裏頭,第二天就發了芽,壓根不能吃了。
糧食毀了,公糧卻不能不交,可剩下的那點哪裏夠社員填飽肚子。
一開始還能用野菜撐着,但随着天氣也來越冷,山裏頭的也才也都快被挖絕了。
劉家大女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拉着瘦的不成人形的兒子哭訴,癟老劉媳婦心疼女兒,到底是給了她一袋糧食帶回去。
誰知這倒好,開了個壞頭。
一夜之間,附近都知道上河村大隊還有餘糧。
十裏八鄉的都沾親帶故,誰家沒有個親戚,遠一些的還能狠心拒絕,親女兒親外孫,媳婦的親爹媽上門,哪能真的狠心一點糧食不出。
一時間大河村生産隊熱鬧萬分,有上門借糧又哭又求的,也有不肯借糧撐着大門罵人的,甚至還有幾家親戚因爲這個吵得不可開交,鬧到要斷親。
就連親戚少的老顧家,也有兩個遠房親戚找上門來,都被顧明東打發了。
但這一天,卻來了個不好打發的。
顧明東面無表情的坐着,聽着對面的人叭叭叭說個沒完沒了。
顧二弟是個耐不住脾氣的,忍不住打斷那人的話:“大舅,我媽死的時候你都沒上門,這會兒還來做什麽,我們兩家早就斷親了。”
來人正是他們死去母親的嫡親哥哥,顧母在的時候,兩家是有走動的,顧母一走,顧家大舅孫濤不說照顧着外甥一些,連逢年過節都不來往了,生怕被這幾個外甥纏上。
孫濤看着老相,是個黑痩的男人,聽了外甥的話臉色更黑。
“阿南,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是你們親舅舅,這血脈哪能輕易斷了的,這幾年大家日子不好過,少來往了一些罷了,哪裏就是斷親了。”
“你這孩子就知道瞎胡鬧,斷了親你們可沒舅舅了,誰來幫你們一群孩子撐腰?”
顧二弟卻不給他面子:“我媽死後第一年,大年初一大哥帶着我們去拜年,你可是躲在屋裏頭,連門都不肯開。”
“再說了,我們有叔叔在,誰要你來撐腰,等你撐腰,我們幾個骨頭都爛了。”
孫濤忙喊道:“那天我真不在,誰知道你們小孩兒氣性那麽大,阿東,你也管管你弟弟,有這麽對長輩說話的嗎?”
顧明東淡淡道:“阿南說的都是實話,有哪句不對?”
孫大舅臉色更難看,沒想到一直心軟的大外甥,居然也這麽不給面子。
他想到今天的來意,忍着怒氣道:“罷了罷了,我也不跟你們一群孩子計較。”
“阿東,舅舅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情想求你,家裏頭已經斷糧了,你表哥表弟餓的都起不來床,我知道你們生産村今年收成好,能不能先借給舅舅一些糧食,等來年秋收我肯定還。”
顧明東微微挑眉,問道:“你想借多少?”
顧二弟一聽急了:“大哥!”
孫大舅卻得意的笑了:“還是阿東懂事兒,咱們打斷骨頭連着筋,以後還是一家人,舅舅要的也不多,一百斤就夠了。”
“一百斤,你怎麽不去搶。”顧二弟憤怒的臉頰通紅。
“大人說話,小孩滾一邊去。”孫濤惱怒的瞪了他一眼。
顧明東氣笑了,看着他道:“大舅,阿南是我弟弟,也是這個家的主人,你在我們家讓他滾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孫大舅見他态度不對,連忙道:“舅舅不是那個意思,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咱倆說話他老在旁邊插嘴。”
“阿東,你看這糧食……”
顧明東站起身,淡淡道:“你等着。”
孫大舅放心的笑起來。
顧二弟一路跟進去,急得抓耳撓腮:“大哥,你不會真要借給他吧,就他們家那厚臉皮肯定不會還。”
顧明東拿了個袋子,往裏頭塞了幾顆紅薯。
顧二弟一看覺得不對勁。
顧明東卻已經到了外頭:“舅舅,我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家裏頭隻有我一個壯勞力,還得養活三個弟妹,兩個兒子,别說吃飽了,能保證人不餓死就不錯了。”
“不過既然舅舅開口了,就算挨餓我也得想辦法,這些是從外甥嘴巴裏頭省下來的,舅舅你也别嫌少,拿回去切一切,多放點水煮一鍋,吃飽了就帶着表哥表弟上山挖野菜摘野果,好歹能熬到明年。”
一番話說的着實漂亮,但擋不住那一眼能數清楚的紅薯。
孫大舅現在哪裏還不知道大外甥的意思,氣得大罵:“好你個顧明東,我還以爲你是個好的,就這麽幾塊紅薯,你是打發叫花子呢!”
顧明東眉頭一挑,冷冷的看着他:“大舅,話可不能這麽說,當年外甥我餓得快死了,上門想找你借幾顆紅薯,你連一個都舍不得給。”
“現在你上門借糧食,我還舍得給你一小袋,已經是我念着去世的媽的面子。”
“不過她要是在地底下,知道自己一死,親哥哥連門都不肯給兒子開,肯定會爬出來問問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孫濤氣得臉色鐵青:“你——你這個——”
憤怒的手指差點戳到顧明東的臉上,顧明東猛地一踹闆凳,凳子直接擊中了孫濤的膝蓋,痛得他退出好大一步。
就在這時候,顧三妹拿着掃把沖出來,論起來就掃:“滾,你給我滾出去。”
孫濤被趕到門外,氣得直跳腳:“你們這群不孝的東西,連親舅舅的死活都不管,一群黑了心肝的白眼狼。”
顧二弟氣得想沖上去揍人,看身高,孫大舅可不是他的對手。
誰知顧三妹掃把一撐,扯着嗓門在門口罵:“我呸,你也配當我們舅舅,當年我們都快餓死了,大過年的上門你連門都不開,兩家早就斷絕關系了。”
“有你這樣見死不救的舅舅,我們才是倒了八輩子黴,明知道我們家幹活的少,吃飯的多,自己都養不活自己,你還有臉上門借糧,你死了有臉見我媽嗎?”
“外甥家困難的時候就斷親,想借糧的時候倒是一口一個舅舅,天底下的好處都被你占去了。”
孫濤再厚的臉皮,被人圍觀着看外甥女指着鼻子罵,也沒臉再留下,灰溜溜的跑了。
顧三妹大獲全勝,回頭道:“他要是再敢來,看我不狠狠收拾他。”
“當我們舅舅,他也配!”
這些年誰家不難,三叔和小姑家不難嗎,但多少都看顧着他們一家孩子,就這個舅舅生怕他們纏上,連面都不露。
顧二弟比了個大拇指,誇張的說道:“老三,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厲害的時候。”
顧三妹一甩辮子:“那當然,糧食都是我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憑什麽給他吃,我就算喂豬喂狗也不給他。”
等顧建國聽說了消息,急急忙忙上門的時候,就聽說孫大舅已經被趕走了。
他松了口氣,随即又說:“他到底是長輩,你們直接把人趕出去說起來名聲不好聽,以後他要是敢再來,你們就來喊我,我來跟他說。”
顧建國心底發愁,男孩倒好,三侄女這麽彪悍的名聲傳出去可不好嫁人。
顧明東知道他這是好意,笑着道了聲謝。
見顧建國要回去,顧明東開口叫住他:“三叔,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這兩天來村裏頭借糧食的人越來越多,我怕這麽下去刹不住車,到時候大家夥兒都得鬧饑荒。”
顧建國也正在爲這事兒發愁,歎了口氣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都是親戚,誰家也狠不下這顆心。”
他跟癟老劉都知道糧食的重要性,知道想要鎮上發救濟糧是不可能的,開了幾次大會讓大家夥兒藏好糧食,不然糧食沒了就得餓肚子。
可說歸說,難道真的看親戚餓死。
就連他們家,也借給兩個兒媳婦家一些糧食。
顧明東擔心的也是這個,現在孫濤上門,他可以守住糧食不借,那以後呢?
如果糧食荒愈演愈烈,唯一一個豐收的上河村生産隊,就成了餓狼群中的一塊肥肉。
到時候老顧家難道能獨善其身。
顧明東心思一轉,開口道:“三叔,其實我有一個辦法。”
顧建國正爲這事發愁,連忙追問:“什麽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