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那打着問号的神秘卡面, 似乎在誘惑他點下去。

但是安東想了想,看了看莊園外逸散的濃霧, 以及正在給他布菜的“人們”, 還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角色卡的研究暫時不急,他還是先解決眼前的情況吧。

當然,最主要的是,“光輝形态”聽起來就動靜不小的樣子, 他可不想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面対麻煩。

“叮——”

最後一道菜被放在了桌子上, 廚師長打開了合在餐盤上的蓋子。

是不知什麽“蔬菜”的沙拉, 菜葉是泛着紫的顔色, 經絡則是紅色的花紋,看起來有種不安的豔麗。

安東看了溫柔微笑的女仆長一眼, 用叉子戳了一片葉子塞進了嘴裏。

——嗯……味道居然意外得不錯?

安東被所有“人”前呼後擁地一起到花園的小石子路上散步,當然,這裏的花十分绮麗又古怪。而花園寬敞的視野之外,更遠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被濃霧所籠罩着。

黑發紅眸的少年,他頭戴着一頂金底紅色的王冠,坐在一張背椅很高的王座上。

但是有一種情況,叫做“你的媽媽覺得你餓了”。

他能夠從畫面中感受到作畫者的情感,那是一種傾注了心血、又滿含狂熱的感情。

每個“人”都熱情地向他舉薦了許多活動。

安東淺嘗了幾口,便停了下來。

安東放下擦嘴的餐巾搖了搖頭,突然問道:“這些食物的原材料,都是從哪裏采來的?”

等到他幾乎将整座莊園都逛了一遍後,安東站在了最頂樓的畫室裏。他坐在畫架前,注意到了同樣坐在一個畫架前的“教師”時不時投來的視線。

安東于是放下了畫筆,走到了教師的身旁,然後不出意外地在畫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安東将她的反應納入眼底,就知道自己此前的猜測應該対了。

随後,女仆長察覺到了安東視線的停留,“您在看什麽?”她一邊吩咐護衛現在就去裱畫,一邊走到了安東身邊。

這一認知來得突然又自然, 參考此前的角色卡的類似情況,這大概屬于“深淵魔種”的傳承知識吧。

“飯後,我需要一些消食活動。”黑發紅眸的少年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女仆長歪了歪頭,“有什麽有趣的遊戲嗎?”

安東在看一個擺在角落裏的棋盤。

他的這位“母親”雖然保護欲強盛了億點,可看得出來対他是真心的。普通人可能會覺得會“有絲分裂”還愛“角色扮演”的媽媽讓人受不了,然而安東対自己的每一任大家長都接受良好。

當她用到“我們”時,就代表祂所有的意識,都達成了一緻意見。

其他“人”,廚師長和護衛們,也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我心目中的你,遠不止這一種樣子。”教師落下最後一筆金紅,點亮了畫中少年鮮亮的長袍衣擺。

他還算審慎地挑了裏面看起來最正常的幾個,吃起來的味道, 怎麽說呢……感覺會上瘾一樣?

不知爲何,安東有種本能的認知, 如果吃下這些菜的不是他,或者說不是角色卡上顯示的“深淵魔種”,而是其他生靈的話, 他們就可能會觸發“暴食”之罪——他們會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把自己也完全吃幹淨。

教師露出迷醉的神情,滿足地被這些畫作淹沒,仿佛此生已經得到了圓滿。

“你喜歡嗎?”女仆長一直時時關注着少年的神色, 等到少年咽下一口後,忍不住小心又緊張地問道,像等待考官給評分的考生。

可另一方面,他确實需要了解一下這個世界,而這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封閉莊園,能給出的信息就太少了。他看得出來,他的母親并不想讓他太早知曉一些東西。

盡管安東自覺已經能夠接受一切,但被這樣晶亮的目光注視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開了視線,而後,他忽然注意到了什麽,目光微微頓住。

不久前在大廳用餐的少年,走過花園的少年,在鋪滿鮮花的床上安睡的少年……越來越多的“安東”,随着展示鋪在了兩人眼前。

女仆長愣了一下,她的雙眼再度浮動起幽深的黑霧,有一瞬甚至将所有的眼白都蓋住。但很快,她又恢複了正常的樣子,并給出了回答:“是從‘外面’呀。”

畫面中的少年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把玩着一根金色的權杖,臉上是百無聊賴的神情,但那雙紅色的眼瞳居高臨下,紅寶石一樣在微暗的背景下發着猩紅的微光,危險又睥睨。

随後,教師将這幅畫拿到一邊,露出下方已經完成好的其他畫作。

他在穿過長廊的窗戶時,并沒有看到畜牧場或者菜園。這些明顯很新鮮的食材,應該并不是這座莊園自産的。

這種時候,就需要,采取一些迂回的小技巧——

盡管餐桌上的大部分食材,他都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麽:奇怪的植物,奇怪的肉類,散發着糜爛香味的濃湯……

這座莊園雖然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但目前給他的感覺确實相當安全。

緊接着,他又在女仆長陪同下,一起去玩了秋千,賞了花……

安東毫不吝啬地対這頓飯表示了誇獎。

女仆長走過來,取走了那副“王座上的少年”,說道:“好極了,我們要裱起來挂在長廊上。”

外面——自然是指莊園的外面了。

安東望着畫面中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有些稀奇地感歎道:“原來在你心目中,我是這個樣子的。”

——那個棋盤跟其他東西不太一樣,它的存在一下下閃爍着,時虛時實,就像是一個不穩定的投影。

但安東并沒有貿然提出“要到外面去看看”的請求。

這種活動,當然要“親子”一起參與才有趣。

“您不再吃一點嗎?”女仆長一手撫上臉頰,一手按上胸口,看起來憂心忡忡,“現在的您需要攝入足夠充足的營養,還是說,您不舒服嗎?”

因爲少年的一句話,整座莊園頓時忙碌了起來。

這一刻,安東就意識到:他找到他想要找的突破口了。

安東先一步走過去,将那個棋盤拿起來。

在落到他手心之後,棋盤的存在立即凝實了起來。他打開研究了一下,發現這棋初看有點像前世的國際象棋,但細看則完全不一樣。

六十六個棋子分成兩方陣營,整整齊齊地放在棋盒裏,每個棋子都有特定的稱呼和擺放位置。

“使魔,貴公子,統領,子爵,伯爵,侯爵,将軍,大公……”他一一念出這些棋子底座上标注的代表棋子階位的名字,由低到高,随後發現最高的竟然就是“大公”了。

并且“大公”居然能夠同時存在三個。

“這種棋子,最高階的不應該是國王嗎?”安東把玩着其中一枚大公棋。

女仆長聽到少年的問題,說道:“您対‘魔王棋’感興趣?”她露出有些苦惱的模樣,“哎呀,我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外面近幾百年才流行起來的遊戲……”

——祂対這座莊園的構架和“人”,來自于祂過去從其他生靈那裏采集到的記憶和信息。

換句話說,如果是祂沒有或不夠了解的部分,就會出現這個棋盤一樣“時隐時現”的不穩定狀态。祂創造這個莊園的所有目的都是爲了服務這個孩子,讓他感到快樂,但祂沒想到竟然出現了這樣小小的瑕疵——大概,這個棋盤是祂拟造出來以後,又覺得不必要存在的部分,卻忘記了删除。

安東摩挲了一下棋盒,忽然說:“我想要玩這個。”

“诶?”女仆長露出了有些許爲難的神情,“但是,我們并不知曉這個棋子的規則。”

祂拟造出了魔王棋的設備,但是關于規則的信息……

女仆長有些懊惱地敲了敲腦袋,大約是有點太過用力,在幾聲“咚咚”的悶響後,她的一邊腦袋忽然凹陷下去了一點。

安東眨了眨眼,學會了習以爲常——就像剛出生的嬰兒,哪怕你拿出蛇或者蟲子到他面前,嬰兒也不會害怕,說不定還會用手去抓。因爲他們還不知曉何爲“恐懼”,那是他們長大以後,対世界有了了解才會學習到的情感。

現在的安東盡管不是一張白紙,但他的新身體是。在這裏,他隻感到安心,心跳始終相當平穩。

女仆長物理意義上地戳進一根手指,翻了翻自己的腦袋,然後熟練地拿出針線,将自己的腦袋縫好,終于确認:如今祂滿腦子都是眼前的孩子,那些不知多久前的魔王棋信息早已埋藏到了混沌深處,翻找不出來了。

——怎會如此!

女仆長猶如遭受到了重創,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祂早就立志要做一個好母親,如今卻連安東這麽簡單的要求都滿足不了!

因爲祂給予女仆長的人物設定是“端莊與溫柔”,而且安東還在這裏,所以祂什麽都不會表現出來。

但是在安東看不見的地方——

莊園的廚房裏巨大的閘刀掄起又落下,仿佛在切割着什麽東西。

無數未曾打開的房門裏,忽然傳來奇怪又巨大的撞擊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面即将破出。

花園中绮麗的鮮花猶如頃刻腐化一般,露出有些猙獰的姿态,深黑的毒液一滴滴墜入泥土。

地下不見天日的走廊裏,一些祂拟造失敗的“人形生物”,正拖着奇怪而殘次的形體遊蕩,嘴裏嘶啞地念叨着什麽:“棋盤……我們的棋盤呢?你見到那孩子要的棋盤了嗎……”

整座莊園周圍的濃霧,似乎一下子翻攪得更加厲害了,一如祂有些陷入瘋狂癡愚的心境。

安東感受到了腳下地闆傳來的些微震動,不由望向女仆長:“既然你們不知曉的話,那就找一個知曉這些的人來吧。”

少年微微仰起頭,窺探向莊園外的虛空。他淡色的眸子極淺,像這片黑霧中唯一發光的紅色琉璃,而他本人,毋庸置疑是祂們合力要守護的瑰寶。

“我能要求有一些玩伴嗎。”少年抿了抿唇,漆黑柔軟的發色搭在他白皙的臉頰,他露出了一個有些奇妙的表情,輕輕喚道,“母親?”

“……”

世界突然就安靜了。

所有的震動都停止了。

祂從虛空中,從作爲化身的所有“人”的眼睛中,定定地望着那孩子露出的神情。

那,那是……

孩子的聲音微軟,眉宇微彎,嘴角揚起的小小弧度——莫非,是在……撒嬌!?

無數紛繁的記憶一閃而過,那是祂讀取的外面生靈的記憶,在那些畫面裏,當孩子想要什麽東西的時候,就會揪住父母的衣角,露出這樣可憐又可愛的神情啊。

啊啊——

虛空中傳來了誰的歎息。

就像是一夕間所有的願望都被達成,而祂已經得到了全然的圓滿一樣。

玩伴?

不就是玩伴嗎!這孩子要什麽祂不能給!?

女仆長瞬間多雲轉晴,嘴角裂開的弧度直接挂到耳朵邊上,連那些牢固的縫線都沒擋住,“哦,當然,您要什麽我們都會爲您找來的!”

她的神情讓人毫不懷疑,如果現在少年想要看看她的衷心,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掏出“心”來(物理)。

于是,魔界邊界的大地上——

“阿蒙蒂斯呢?他還沒來嗎?”

“報告瓦沙克大公!阿蒙蒂斯大公去西邊界了。”一個長着翅膀的小球模樣的使魔,顫巍巍地出現,它巴掌大的身體上隻有一顆大大的眼睛,如今正有些慌張地眨巴,“大公他臨時收到消息,有十翼天族出現在了那裏。”

“什麽?”

瓦沙克露出驚詫的神色,“至上天的天族爲什麽會來魔界,他們是打算開啓下一次天國與魔界的大戰嗎?”

地表之上的天空,由光軌劃分出“七天界”,而最接近天之國的“第七天界”又被稱爲“至上天”。天族最頂尖的戰力軍團和最強大的十翼者們,幾乎都居住在至上天中。

他們自诩爲這世間最聖潔最光輝者,輕易從不下界,因爲他們覺得世間多污濁,唯有至上天纖塵不染。

更不要說被他們譽爲“惡臭之地”的魔界了。哪怕過去的天魔大戰,他們都是在分屬于自己地盤的第一天界進行——是甯可讓魔族在第一天界大鬧,自己承擔戰地損失,都絕不把戰場轉移到魔界的那種極端抗拒。

而現在,這樣抗拒的天族中的十翼者,竟然會破天荒地跑到魔界來。

不対勁……相當不対勁。

如果是以前,瓦沙克早就忍不住去看熱鬧了。

但是——

“該死的,那群天族早不來晚不來,他們可真會挑時間!”瓦沙克咬牙切齒,“深淵的暴動還沒調查清楚,阿蒙蒂斯又不在……”

之所以需要阿蒙蒂斯,是因爲対方是如今魔界唯一一個進入過深淵後,還存活下來的魔族。

那大約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阿蒙蒂斯不知因何墜入深淵,随後,他的部下在深淵邊百米處撿到了重傷的他。

其他魔界大公対阿蒙蒂斯在深淵裏的經曆很感興趣,但阿蒙蒂斯卻始終対具體發生了什麽緘口不提。

雖然很不爽阿蒙蒂斯的沉默,但瓦沙克他們不得不承認,如果說還有誰能夠猜出什麽如今深淵的端倪,那恐怕也隻有阿蒙蒂斯了。

隻可惜,那群天族仿佛掐準了時間一樣來搞事!!

瓦沙克対此感到十分棘手。

而在他遙遠的対面——深淵的深洞範圍十分之廣,如今的幾位魔界大公都分别帶着各自的軍隊,分布在深洞邊緣外的各處。

距離他最近的另一位大公顯然有了想法,瓦沙克注意到対方分派出了大批軍隊,他看他們的動向,猜到対方大概是想先支援西邊界,把被天族纏住的阿蒙蒂斯帶回來。

就在這時,忽然,深淵又一次震動了起來。

這一次的震感,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強烈。

鋪天蓋地的黑霧,自那方深洞中猛地沖天而起。

瓦沙克注意到遙遠深洞対面的一邊,亮起了代表魔族釋放力量時的魔紋。

璀璨的魔紋,猶如一個又一個法陣般,閃耀在天地間,抵擋着如潮般的黑霧。

“哼。”瓦沙克發出不滿的輕嗤,“対吾等之神的力量如此畏懼……也罷,神的歡欣與怒火,都是対我等的恩賜,我是不會抵抗的。”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他知道所有作死的人,都是自己不小心掉進深淵裏去的。

而深淵隻是永恒地存在于那裏,存在于魔族的大地上。

換句話說,隻要他們不主動踏進去,那就不會出大問題。

——然後就出大問題了。

“……”

直到被深淵探出一根觸手般的霧氣抓住的時候,瓦沙克的表情都是懵的。

他被黑霧卷到高高的天上,從俯瞰的角度見到了魔界荒蕪的邊境大地,同時也見到了那些駐守在深洞各地的同僚們,那一一投來的震驚注目。

他們望着他的目光摻雜着驚詫,震動,最後通通化爲対烈士的目送。

瓦沙克:“……”TMD

他相當理解魔界的叢林法則,而且不是第一次地,見識到了同僚們的冷漠。

——所以你們完全沒人打算來救一下嗎??!

終于,瓦沙克看見嘉波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似乎想要嘗試性地拉一把。

但事實證明,魔族的力量——即便是大公,也無法撼動他們的“創世神”。

瓦沙克突然有點感動,“好吧,嘉波,如果我能活着回來,北城區的晶礦開采權我就不跟你搶了!”

他這話不知道是対対方說的,還是対自己說的。

——如果,還能活着回來的話……

所有魔族就這麽看着瓦沙克的身影,被深淵探出的觸手抓起,拖進了深洞的裏面。随着一同墜入進去的,還有幾個瓦沙克那邊的使魔和部下。

他們掉進深淵裏了。

這也是深淵第一次,主動從外界攥取什麽東西。

沒有人覺得墜入深淵的生靈,還能活着回來。阿蒙蒂斯的事情是個奇迹,也是至今唯一的奇迹。

而奇迹,就是絕不可能再發生第二次的東西。

所有魔族的氣氛陡然有些沉重。

瓦沙克的軍中發生了騷亂,他們猶不敢相信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正跪在深淵邊上,請求魔界的神明饒恕他們的大公。

難以置信,瓦沙克的軍隊竟然対他意外得忠誠。

所有魔都在爲深淵前所未有的變化感到心驚,擔憂着可能發生的一切。

就在這時,阿蒙蒂斯來了。

他看上去風塵仆仆,頭上的角沾着血迹,身上還帶着硝煙的痕迹,顯然剛從一場極其險峻的戰鬥中脫身。

而放眼整個世界,能夠與魔界大公打得有來有回的,便隻有至上天的那群天族。

接踵而來的變故,讓所有魔焦頭爛額,“阿蒙蒂斯……”

“我知道。”阿蒙蒂斯打斷了同僚的問詢,他似乎已經清楚了這裏發生的一切,以及叫他前來的原因。

阿蒙蒂斯直接越過所有人,走到深淵的洞口旁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深淵……”他低低的聲音,緩緩吐出,像墜入了某段回憶般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很好奇我曾進入過一次深淵的事情。”

阿蒙蒂斯的眸光隐隐閃動了一下,随後說:“我能夠告訴你們的,就是我什麽都沒看到——”

他回憶着那短短的一次接觸——那種浩瀚的,猶如面対至深至純的“暗”,仿佛整個靈魂都被窺探得一幹二淨的悚然感,再度隐隐浮現。

阿蒙蒂斯說:“反而,是深淵讀取了我的記憶。”

“你的記憶?”另一位大公眉頭緊鎖,“你是說,深淵在收集記憶?爲什麽要做這種事。”

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深淵,在他們看來已經是無所不能的神。他們從來沒想過,深淵會対别人的記憶感興趣。

阿蒙蒂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更準确地說,是知識。深淵需要我們擁有的、而祂自己不了解的知識。”

一群魔立即頭腦風暴,“魔紋學?高階吟唱咒法?極危魔力運轉?禁忌召喚?”

他們說的都是能夠讓一個魔實力大增的“禁忌知識”,然而,一旦対象放到深淵上,好像瞬間就不值錢了。

阿蒙蒂斯動了動唇,“不。”

他很清楚那一次,他的腦海裏有哪些“知識”是被他們的“神”反複翻閱查看的。

阿蒙蒂斯道:“是建築學,藝術,園藝種植,還有——”

他面色隐隐古怪,頓了頓,“保育學。”

一群魔族瞬間安靜。

而與此同時,幾乎已經做好了赴死準備的瓦沙克,在一陣天旋地轉後,竟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活得好好的。

“大公!”長着一対黑色小翅膀的球形使魔,眼淚汪汪地撲上去,發出嘤嘤的哭泣。

瓦沙克定了定神,發現除了使魔以外,一同掉進來的,還有他的幾位部下。

他的部下遠不如他強大,可如今竟然也沒什麽事地站在這裏。

幾個部下的表情看起來比他還要驚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

“瓦沙克大人——!”直到一名部下發出驚呼。

瓦沙克才循着対方震動的雙瞳望去,然後——

他看見了一座莊園。

這個世界,到處都布滿了漆黑的濃霧。而那座莊園就仿佛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靜靜地矗立在那裏。

忽然,莊園的大門緩緩開啓,似乎在邀請他們的進入。

四周翻攪的濃霧裏,投來某種極其危險的注視,讓敏銳的瓦沙克不禁全身僵硬。

現在,他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了——

“這就是……深淵之下……”

随後,無數的疑問淹沒了他。

這座莊園是誰的?誰能夠深淵裏建造出一座莊園?誰能夠居住在這裏?

那些原本象征死亡的黑霧爲何沒有殺死他們?瓦沙克毫不懷疑深淵有這個能力,那麽,是誰讓祂們手下留情!?

這世上,竟真的有存在,能夠撼動甚至改變深淵的意志嗎!!?

而在莊園最高的樓層上,黑發紅眸的少年正站在落地窗前。

他注視着那群正緩緩走進莊園的魔族,将他們臉上的忐忑與激動,悉數收進眼底。

“你瞧。”他的嘴角緩緩拉開一抹笑,“我的棋手來了。”

女仆長在他身後溫柔的注視着他,恭聲道:“您在這裏等待即可,會有人将他們帶上來的。”

安東點了點頭,又側耳傾聽了一會兒,“下面,好像挺熱鬧的?”

女仆長笑意如常,“隻是一些対新客人的招待呢,您不必在意,很快就會結束的。”

她嘴角裂開的弧度微微放大,“我們保證,隻有最優秀的玩伴才能抵達您身前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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