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喝了一半,将杯子遞給了他:“哥,你也喝,你這哪裏來的啊?”
王青松沒回答她的話,笑道;“不是跟你說了以後别問了嘛,我給伱弄什麽吃的,你就吃什麽,聽到了沒?”
“哦~~”
聽到這話,小妹輕哦了一聲。
看着眼睛快要睜不開的哥哥,問道:“哥,你是不是困了?”
王青松眨巴了一下眼睛,點了點頭:“嗯,有點。”
這邊過去一天,那邊過去十個小時,算下來他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了。
眼睛早就酸脹的不行了。
“那我給你打水洗腳。”
小妹說完,呲溜一下就爬下了炕,跑去打水去了。
看到她的動作,王青松也隻是笑了笑,沒有去阻止。
六歲的孩子幹這些很正常了,哪家七八歲的女孩不是踩着凳子燒水刷碗。
跟着來到了堂屋,琢磨着夜裏的時候做點吃的。
白天做的話,這味道太明顯了。
老是憑空變出來東西,也不是好事情,畢竟小家夥現在記得事情了,以後也會慢慢長大。
現在還能吓唬一下。
等以後咋辦?
思緒間,小家夥打好熱水,兌了點涼水摸了摸溫度,端了過來。
“哥,洗臉洗腳吧!”
王青松看了一下堂屋,點了點頭,還得弄個洗臉架,不然洗臉盆都沒地方放。
跟着進了堂屋,洗臉洗腳。
弄好以後,小家夥進了被窩裏。
而他則是回來重新打了點熱水過去,用香皂把頭重新洗了一下,在那邊洗的再幹淨還是有點頭發茬子。
洗幹淨以後,拿出一條新毛巾把頭發擦的差不多了。
此時他還是感覺在那邊吹幹的好。
弄好了以後沒着急回去,先用舊毛巾把香案給擦了一遍,又給竈台底下添了一些柴火,把風口關小,這才打着哈欠回來。
此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
孫家。
王青松的大姐王冬梅坐在邊上,帶着兩個孩子,桌子上一家男人在那裏說話。
今天分家了。
孫父看着桌子上的三個兒子,拿着旱煙杆子,抽着玉米須在那裏沉默着。
過了好一會,他這歎了口氣:“兒大不由娘啊!你們三兄弟都商量好了嗎?這年景兄弟越是不齊心,這日子越沒法過。”
說完,看向了悶頭不說話的孫大林:“老大,你怎麽說?”
孫大林低着頭沉默了一會,最後緩緩說道:“爹,我聽您的。”
自己三個女兒,已經擡不起頭來。
沒說話的份。
都說,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自己這一房,兩頭都沒落下來。
老頭老太太現在都能幹,他也不指望,兩個人跟他們過。
老頭見狀沒說什麽,看了一眼其他兩個人:“老二,老三,你們兩個怎麽說?”
老二沒說話,但是老二媳婦開口了,笑呵呵的說道:“爹,您和娘當然是跟我們過了,大孫子還得娘帶呢!”
旁邊的王冬梅撇撇嘴。
老二家打的好算盤啊!
老兩口現在身體硬朗的很,一點也不耽誤下地幹活,相當于兩個勞動力。
不管是下地幹活,還是帶孩子,都能騰出來一個勞動力。
而且就算是以後老兩口真的幹不動了。
其他兩個兒子真的一點也不管嗎?
估計到時候,老二家的又開始說都是爹娘,得輪流來養。
一家人就她算盤打的最精明了。
要是老頭老太不能幹活,你看她還會不會上杆子要老娘口跟他們。
老頭聞言沒回答,而是看向了自己的二兒子;“老二,你怎麽說?”
當家做主還是得男人。
女人說了不算。
就算明知道老二這邊聽他媳婦的,還是得讓他說話。
孫二林聽到這話,看了看場上的人,又看了看弟弟:“爹,看看老三怎麽說吧?”
這話一出,孫三林想到之前媳婦的交代,也開口說了:“爹,您看着辦,咱們家還是您做主,跟誰都行,其他兄弟也不會說以後不管您。”
其實他的心裏還是希望爹娘跟他。
畢竟自己家老二還太小了,得有個人照應。
不過想想,有自己家老大照顧,也勉強能騰出兩個勞動力。
這話一出,老頭看了看歎氣的老伴。
最後還是緩緩說道:“這樣吧,既然都同意了,那就這麽着吧!我去把隊長找來,家裏的東西分一下,糧食按人口分,至于我和你們娘,以後跟老大。”
聽到這話,幾個人都是一陣的詫異。
就連王冬梅也是十分的驚訝。
老大家沒兒子,一般不跟老大家過,如果老二家不争,肯定是跟小兒子過,這也是一般潛規則了。
老頭說完,就起身離開出去了。
等人走了以後,老二家的媳婦奇怪的問道:“娘,您不跟我們過啊?”
老太太歎了口氣:“你爹說了,我們跟老大。”
其實分家的事情早就已經提了好幾次了,但是都沒分成,不過兩人私底下也商量過。
這也是最終決定的。
雖然老大家沒男孩,但畢竟是長子。
說完以後,看着表情各異的幾個人,她繼續說道:“以後孩子還是我來帶,你們各吃各的,鍋留給老大家,你們自己去想辦法。不過分家歸分家,這個年還是在一起過。”
孫大林詫異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樣迷茫的媳婦。
老二媳婦聽到這話,心裏不是很高興。
提了提自己男人。
但是孫二林愣了裝作沒看見。
老二媳婦看着這一幕,嘴裏在那裏嘀咕着:“分都分了,過年就分開過呗。”
分開過了,他們自己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她哥可是打獵的一把好手,自己還藏着東西呢!
本來要是老娘口過來,她也就勉強把東西拿出來,現在看來,這些東西都省下來了。
…………
剛剛進來,就看到小家夥瞪着滴溜溜的眼睛在看着他。
“幹嘛?怎麽不睡覺?害怕了嗎?”
“嗯~”
小麥眨巴了一下眼睛,點點頭。
王青松見狀笑了笑,脫了衣服,留下一套秋褲鑽進了被窩裏。
感受着熱乎乎的炕,和新的被子,他整了一下被子。
看了一眼小家夥,笑道;“你看你,髒不拉幾的,明兒去澡堂子泡泡澡。把頭洗一下。”
這馬上就過年了,再怎麽也要洗幹淨了過年。
雖然隻有他們兩個人。
“嗯!!”
小家夥隻是嗯着。
王青松此時已經困的不行了,哪裏還管她害不害怕啊!
将燈吹滅了,把小家夥摟了過來。
“睡覺吧,哥困的不行了。晚上可别尿床啊!”
估計都沒一分鍾,他便直接睡着了。
至于周穎那邊,他已經沒精力去管了。
小麥感受哥哥已經睡着了,心裏有點害怕,把頭縮進了被窩裏。
…………
“哥,哥!”
王青松睡的迷迷糊糊,聽到妹妹喊他,睜開了眼睛。
“幹嘛?”
“我要屙屎!”
聽到這個話,王青松猛的睜開了眼睛,趕忙爬了起來。
可别尿床了啊!
掏出火柴,點着煤油燈,看着已經坐起來的小家夥,催促道:“快,披上衣服,去茅廁。”
一邊說,自己也穿上了衣服。
拿上紙,和煤油燈,帶着小家夥去了廁所那邊。
自己舉着煤油燈站在外面。
忘記買尿桶了,平時冬天都會放一個桶在屋裏,現在也忘記買了。
随後他便想到了周穎那邊的廁所。
要是能在家裏裝一個就好了。
不過他也就想想而已。
正所謂,吃的多拉的多,小家夥上了茅房,他也感覺自己肚子不舒服。
把小家夥送回去,他也上了個廁所。
打着哆嗦進了被窩裏。
不得不說,這大冬天的去外面上茅房,那是真的遭罪啊!
“嘶~~凍死人了”
躲進被窩裏,兩個都在那裏笑着。
王青松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困意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半了。
感受着炕上已經沒什麽溫度了,他又爬了起來:“你睡一會,我去把炕加點柴火。”
“嗯!”
小家夥點了點頭,安靜的躺在那裏,沒有之前那麽害怕了。
擔心小家夥害怕,把燈留在了屋裏。
他獨自摸着黑來到了堂屋,打開竈膛,此時柴火已經燒的差不多了。
生火将鍋裏加了一點水。
随着稭稈的燃燒,以及之前悶滅的木炭重新點燃,讓他感覺暖烘烘的。
想着明天二哥過來,得提前把東西準備好了。
悄悄看了一眼在炕上躺着的小妹,他轉身回來,拿出了一些東西放在了隔壁的炕上。
拿出手電筒,在那裏弄了起來。
肉和豬闆油肯定要一點,大姐家和姥爺家都要給點。
趁着二哥過來,這一次多弄一點。
不然的話,隔三差五借着二哥的名頭去送東西也不實際。
哪有這麽送東西的。
肋條肉一家一條,豬闆油拿刀過來分了一下,過年怎麽能少的了粉絲呢!
姥爺家糧食不用弄了,畢竟和姥爺說清楚了,以後可以偷偷讓姥爺過來拿。
但是大姐家要給一點。
把上次從二哥那裏換的糧食,其中一袋四十斤的玉米面和十斤白面到時候給大姐。
想了想還有什麽能給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
糖。
趕忙将買的糖拿出來,把包裝袋撕開,用報紙一家包了一點。
弄好以後他這才滿意的離開,重新回去睡覺去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一會二哥和大哥估計得過來,趕忙起床。
瞅瞅還在睡覺的小妹,他悄悄下了炕。
将竈台底下的火通了一下,拿出了牙刷和牙膏,進行了他第一次的刷牙。
水瓢舀一點水,來到大院這邊,此時大院裏還有很多的積雪還沒來得及清理。
甜甜的。
刷了牙,感覺嘴巴都是清香的。
回來洗了臉,準備叫小妹起床的。
“小松!”
思緒間,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二哥的聲音。
“二哥?你咋騎着車來的啊!”
二哥将車子停在大院裏,向着這邊走了過來。
“媽呀,路上差點摔死我。”
進來以後,嘀咕了一句,随後說道:“也就三十多裏地,騎車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坐公交車還得等,太慢了。”
随後嘿嘿一笑:“再說了,我這騎着車子回來,多有面子啊!凍死了,我烤烤火。”
一邊說,一邊摘下手套,過來烤火。
王青松見狀笑了笑,二哥說的也對,咱們整個生産隊就一輛自行車,多稀罕的東西啊!
騎着車回來多有面子。
“大哥呢?沒來嗎?”
“沒來,早上我去那邊了,本來想帶着他的,他說請不了假,我就自己過來了。他說,初二或者初三咱們一起去姥姥家。”
聽到這話,王青松輕輕點了點頭。
“那行,我們兩個過去。沒吃飯吧,我弄點面疙瘩,吃點再去姥姥家裏。”
王青河本來準備拒絕的,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随後看了一眼門口,低聲問道:“你銀元藏哪裏了?可别讓人找到了!”
王青松一邊去弄面粉,一邊笑道:“沒事,放心好了。”
水本來就快開了。
和了點面糊糊,開始做面疙瘩。
一邊做東西,一邊說道:“二哥,正好你過來了,我們一會先去給大姐家送點東西,再去姥爺家裏。省的以後我給大姐弄不方便。”
又補充了一句:“東西在屋裏,你看看!一會你也帶點回去。”
王青河正站在卧室門口看裏面,聞言扭頭看了過來:“行啊!反正也不遠。”
說完,去了隔壁的房間裏。
沒一會就急吼吼的回來了。
驚訝了一下:“小松,這麽多東西啊!”
王青松輕輕點了點頭:“嗯,對了,二哥,說好了啊!這東西都是你給我的,可别說是我弄的啊!要是讓人知道我能弄這麽多東西,明年這時候,你就準備過來給我上墳吧!”
說到這裏,他自己都笑了。
王青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麽呢!大過年的。晦氣。”
“嗨,我不就開個玩笑嘛!”
想到了什麽,看着這個屋裏,對着王青河笑着說道:“對了,二哥,我這屋裏可是缺不少東西啊!這可都交給你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