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松打着雨傘回去的時候,那雪花已經下的跟鵝毛一樣。
回來以後,使勁的拍打着身上飄落的雪花。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東西買着了嗎?”
看到他回來,馮寡婦一陣的疑惑。
王青松将狗皮帽子摘下來笑道:“買好了,剛剛路上看到一兔子,我就想着抓了,追了半天也沒追到,跑遠了,耽誤了不少時間。”
聽到這話馮寡婦笑了笑:“你哪裏能追上兔子啊!下次别幹了。”
說完看着他身上的雪花問道:“外面雪下大了嘛?”
天一黑,她基本上也是看不到,加上沒下炕,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嗯,下的可大了。”
“下大了好啊!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這才一個禮拜連下兩場了,希望明年有個好收成吧!”
馮寡婦高興了一下,在那裏感歎着。
随後趕忙催促道:“行,快吃點東西,趕快睡覺。”
接着開始埋怨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麽開始糊弄起來小棗?伱姥爺都跟我說要走了,怎麽就回來吃飯了。”
王青松見狀笑了笑:“嬸子,想吃東西了,先把肚子給填飽啊!”
随後笑呵呵的來到竈台這邊。
鍋裏的面條還熱乎着,裏面還有不少的雞肉。
雞肉沒怎麽動。
但是面條倒是吃了不少,就這還剩下半鍋。
太多了,足足四斤,人均一斤幹面條。
拿着大碗,用勺子盛了滿滿一碗,回到了炕這邊。
一邊吃,一邊問道:“嬸子,你們吃飽了沒?”
這雞湯面是真香,就是這雞肉可能沒炖夠時間,咬不動。
嚼了半天,還得整塊的咽下去。
就是面條有些坨了,不過對他來說所謂。
馮寡婦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吃了,都吃撐了。”
此時她心裏或許明白了,王青松應該能從他二哥那裏弄到吃的,今天隻是在照顧她們娘倆而已。
有心想問問能不能買點,可是自己手裏連錢都沒有,張不開這個口。
而且如果按照黑市價格,自己也買不起。
這人情欠大了。
小棗趴在炕上,手撐着頭,也在那裏直點頭:“青松哥,我都沒吃這麽飽過。”
至于小麥,已經躺在那裏睡着了。
王青松見狀笑了笑。
自己糧食不缺,如果小麥在這裏住了,以後對她好,他多給點糧食。
畢竟自己要是上學了,不可能讓小麥天天在這裏吃着那一天三兩的定量。
是時候慢慢透露一點了。
不過這些都得扣在二哥的頭上。
不過這些都得有度。
想到什麽,對着兩人說道:“對了,嬸子,我們吃什麽,你們出去可不能說啊!雞就算了,那是我分的雞,面可不能說啊!”
看着兩個人疑惑的表情,他說道:“村裏什麽情況你們不知道嗎?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吃了什麽,保不準幹出什麽事情來了。”
聽到這話,馮寡婦輕輕點頭。
她也明白,村裏的潑皮無賴不是沒有,餓極了,半夜過來偷糧食不是不可能。
“行,我知道了,小棗,你也不要亂說。”
小棗也是嚴肅的點點頭。
這些年自己爹走了以後,她已經很懂事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王青松見狀這才放心。
一連幹掉兩碗飯,實在是吃不下了,這才放下碗,笑道:“吃飽了,剩下的明天早上吃。”
馮寡婦見狀自然是答應了。
吃飽喝足,他這才爬上了炕。
還是被窩裏暖和啊!
……
翌日清晨。
王青松從睡夢中醒來感受到炕下面明顯溫度不低。
應該是早上小棗開火熱飯了。
舒服!!
自從分家開始,他就一直在折騰,兩邊來回睡覺都不穩定。
有時候困的不行還得忍着,雖然身體沒出大毛病,但還是讓他十分的難受。
此時其他三人都睡醒了。
馮寡婦正在那裏縫補襪子。
看到他醒了笑道:“醒了啊!外面還在下大雪呢!你要不要等等?今天要是不行那就明兒再去好了,年前上就好了。”
聽到這話,王青松擡頭看了一下外面。
确實下的很大。
“行,一會再看看吧!”
“青松哥,吃飯吧!”
思緒間,小棗從堂屋過來了,對着他說道。
“哎,好,一會就起來。”
答應了一下,在那裏琢磨着,以後得吃飽了。
不過在這裏不能天天這麽吃,還是得去王老西那邊,這邊不是很方便。
想到這裏,便開口說道:“嬸子,那邊的房子已經弄好了,晚上我帶過去睡,先适應一下。”
馮寡婦聽到這話,問道:“行嗎?”
說實話,她對那個房子心裏都有些滲人的慌。
“這沒幾天就過年了,總得回去啊!大年三十再過去,我怕小麥不适應。”
“那行,你自己看着辦,要是不行就回來,也就兩步路的事情。”
“哎,好!”
王青松笑了笑,看着旁邊害怕的小麥笑道:“二哥給我們過年的糖果,你可以吃三顆!幹不幹?”
聽到這話,小麥在那裏算着。
糖果是留着過年的,這個她是知道的,沒二哥同意她不敢偷偷拿,怕挨揍。
三顆。
一天吃一顆,可以吃三天呢!
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勉爲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好吧!”
看到他的表情,幾個人都在那裏樂着。
糖,哪個孩子不稀罕。
想到這裏,王青松就笑呵呵的起床了,準備去那邊看看。
将一些東西給送過去。
馮寡婦拿針在頭上劃拉了幾下,繼續縫針。
看着下炕的王青松,一邊忙活,一邊苦口婆心的說道:“青松啊!别怪嬸子多嘴,你這頓頓吃幹的也不是個事情啊!你得爲以後打算啊!過去了,不能這麽造了啊!”
王青松也知道她是好意。
村裏總有一些人吃喝沒算計,到了青黃不接,那是一點糧食都沒有了。
不得不到處去借。
但是這年頭有幾家是寬裕的?
“嬸子,我知道了。”
看他這麽說,馮寡婦也沒有再說了,畢竟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又不能做主。
穿好衣服,他來到了堂屋,将棉鞋從竈台這邊拿了下來。
昨晚左路走的有些濕了,放在那裏烤火呢!
換上鞋子,拿草木灰刷了一下牙齒,盛了一點飯吃了起來。
他自然不會全吃完。
弄了四分之一,剩下的留給他們。
進屋裏交代一下,讓他們一會吃飯,又重新出來了。
戴上狗皮帽子。
看着旁邊的水桶和吊桶,他這才想起來那邊還沒打水的東西呢!
得先給水缸打水,不然沒得用。
又在院子找到扒麥子的五爪耙子,準備過去把水井裏的髒東西撈掉。
随後拿着東西直接就過去了。
此時天空還在飄着鵝毛大雪。
大地又重新鋪上了一層銀裝素裹。
昨晚下了一夜,外面的積雪已經有二十公分深度了。
踩着積雪向着前面走去。
時不時的發出咯吱聲音。
來到這邊,将水桶和吊桶放一邊,來到水井這邊伸頭看了看,沒着急弄。
轉身離開去了堂屋。
來到地方,看着八卦鏡上那邊還是黑的,他眉頭皺了皺。
算了一下時間,那邊才過去三個小時左右,也就是淩晨一點左右,至少也得幾天才行。
猶豫着要不要過去一趟,讓那邊的時間過去一段時間。
隻是這樣的話,過去那邊要等,而且等到了天亮的時候就剩下一個上午的時間了。
可是想到外婆的身體不好,琢磨着能不能去那邊買點藥,還是決定去一趟。
大不了在那裏浪費一點時間,一會再過去呗。
想到這裏,他準備把門修一下。
水缸打一點水再來收拾。
悄悄将買的門鼻子給拿了出來,來到院子找了一塊磚頭。
門鼻子就是一對鐵環,上面有兩個栓釘,釘在門上,把後面的一對栓釘往兩邊砸平就好了。
之前的門鼻子被拔了,但是洞還在上面。
不然還得借錘子。
拿着磚頭将門栓釘輕松的砸進去,再來到門後面把兩個腳往兩邊砸平,就算完事了。
将兩個門鼻子釘好,拿出鑰匙挂上面試了試。
完美。
王青松看着自己的傑作,笑呵呵的又重新打開,把鎖給拿進屋裏的香案上放好。
這才回到院子清理水井。
随後拿着耙子開始一點一點的打撈着裏面東西。
樹枝樹葉,亂七八糟的都有。
好在裏面沒有蛤蟆什麽的。
就算有,估計早就被人抓了吃了,這年頭老鼠都不敢輕易露面,一不小就成了盤中餐。
這兩年村裏的各個角落能吃的到處都被找了一圈。
平時經常能看到的蛇,這兩年都快看不到了。
不過村裏的老鼠也确實救了不少人的命。
清理差不多,拿着吊桶丢下去,拽着繩子打了一桶水上來。
水看着還行,不是很渾濁。
也沒臭味。
不過也是,前兩年生産隊在這裏做過倉庫,這個水井是被用過的,當時應該清理過。
以後這水會越用越幹淨。
手被凍的生疼,将手伸進水中瞬間變的暖和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