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春節,
盧正義的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鬧,
梅狸貓劇組最初的那批員工,還有幕後經常見着的,都來到了他的家裏,像是曾經一般,彙聚在一塊兒。
“你們是不清楚,當時那情況有多危急!”
“那大章魚,這麽這麽這麽大,我都瞧不完整,站在甲闆上一眼看過去,就隻看見個半臉。”
“嘿,好家夥,這大章魚上船前也不看看我們船上頭有什麽?盧導!”
客廳那邊,張宇明繪聲繪色的講着,當時在郵輪發生的事兒。
小薇、衛康他們一群人就圍坐在旁邊,一個個臉上滿是悔恨,這要是當初沒有早點兒回去,而是在那邊等着,跟盧導一塊兒坐船回來,沒準也能碰着這稀罕事兒!
他們把幾張沙發都給坐滿了,還有幾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冷,反正有地暖。
而角落裏,阿勇跟大黑蛇懶洋洋的趴着,時不時擡眼瞧着那用着各種誇張修辭的張宇明,搖着頭。
“喂,小樂。”
……
“啧……”
他無奈的擡眼瞧過去,便見着妻子在旁邊調皮的笑着。
接着,盧正義又遞到她嘴邊。
“是,這大學的辛苦,跟高中的辛苦又是另一回事,不過到了這個階段,可就得着手工作實習的事情了,至少在學校裏頭,得多積累點項目上的經驗……”
“沒事,你忙你的,你這電影,我可是等了很久嘞。”
“說起體諒人,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他們兩個不管是去哪裏,都會互相報備行程,就算沒有見面,也會天天打電話、發消息,那個膩歪的勁兒,相隔異地都隔不開。”
盧正義嘴上還跟着電話裏頭,許久不見的王導遊聊着些什麽,這手指觸碰到她的嘴唇,卻想起什麽,頓住了。
“确實,家裏頭挺熱鬧的。”
“……怪甜的。”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怎麽樣,大學生活還順利嗎?”
這孕婦,可以吃葡萄嗎?
“結果現在已經變成甜甜的人妻了,啧,還得是咱們盧導。”
“嚼嚼嚼。”
盧正義一開始也是任由她喂着,可這一個接着一個葡萄連咀嚼的空檔都不給,塞得他嘴巴裏鼓鼓的。
就她現在站在那裏等着投喂的樣子,别說自己了,就是以前的張雪茗穿越來到現在,可能都不認識了。
張雪茗趁着空檔,手裏頭抓了一把沒籽兒的大葡萄,來到盧正義旁邊,捏起一個就塞進他嘴裏頭。
廚房裏頭,金善美、張雪茗、餘莉、于文秀她們四個正切着水果。
也不知道,她是在這葡萄甜,還是别的什麽。
這張雪茗把葡萄吃完了,也不走開,就站在那裏等着第二顆。
“哦哦,村長,記得記得,我們還去你們那邊拍過電影呢!”
“哎,王導遊,這确實有段時間沒見了。”
顯然,是可以吃的。
“就我們當初一起在南朝國那邊旅遊時,我跟小明瞧見他們走在路上,哎,要不是那孕肚,遠遠瞧着都像是情侶,哪是什麽結婚了好幾年的老夫老妻啊。”
“遊神嗎?行行行,如果有空的話,一定去……”
“我還記得當時第一次見她,整一個就是霸道女總裁,又飒又美,我都想不出來有誰能配得上她。”
廚房裏頭,金善美偷偷隔着玻璃門瞧了一眼,啧啧有聲,“這張總跟我一開始認識的樣子,不太一樣了。”
“是是是,我這有空一定去拜訪。”
于文秀也是看着,忍不住吃了一顆葡萄,嘴裏嘟囔着。
“這國内,總不能就隻有我一個人在堅持着恐怖片,您說是吧?”
“您是……”
一個接着一個,她在旁邊一邊笑着,一邊不停往他嘴裏頭投喂葡萄。
“那還不是盧導會照顧人。”
關于這方面的知識,她比自己這隻會百度的半吊子可強多了。
還沒等他咀嚼,就又是一個。
食廳這邊,盧正義正坐在大圓桌旁的椅子上,一個又一個電話的接着,有梁樂的,有李傳信的,也有當初拍攝時認識的一些人,這一點兒也不消停。
眼看着她手裏頭又捏了個葡萄準備塞過來,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直接把剩下的三個葡萄扒拉走。
……
可還沒等他細想完,張雪茗已經張開嘴唇,吧唧一口就給吃下去了。
餘莉在旁邊細數着,“這工作能力又強,長得又帥,又是修行人,還會體諒人。”
“哎,李導,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都說夫妻倆,越過越看對方不順眼。
這盧正義夫妻兩倒好,越過越膩歪。
“是,剛結婚的時候,好像沒有這樣。”
金善美回憶着,“當時好像……挺客氣的,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不是還有讨論嘛,說他們兩個是絕對理性夫婦,可能連吵架都不一定會有。”
不管是婚禮上,還是後來在劇組碰見,兩人都是相敬如賓的樣子,彼此都很克制。
雖然說,那種狀态挺穩定的,看着大家夥的情緒都很平穩。
但其實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搭夥過日子的感覺。
現在挺多人不願意付出太多的情感,都是那麽一個搭夥過日子的狀态。
“行了。”
于文秀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莉莉,你跟小明怎麽樣?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餘莉跟張宇明在一起的消息,也不是什麽秘密。
大家夥對于他們兩個在一塊兒,也沒什麽反應,畢竟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兩人的關系就一直是比較親密的。
本來讨論着别人的情感還一臉興緻勃勃的餘莉一聽見這話,那情緒一下子就下去了。
“這……再看吧。”
她含糊的回着,“我們才不到三十,還年輕嘞。”
……
“幹杯!”
“祝盧導,新電影大賣!”
“還有還有,祝雪茗姐,順利生個大胖小子!”
午飯時,他們一群人直接把桌子擺在了庭院處,接着便是一盤又一盤的大菜被私廚的服務生端上來。
畢竟是這麽多人,盧正義他們自己動手做飯,實在有些不現實。
這麽多張嘴,别說做飯,就是吃完後,收拾碗筷的環節可能都得忙活一下午。
所以他們是直接請了私廚,上門做菜的同時,等下吃完後也負責把碗筷收走。
“常老師,最近怎麽樣?聽說你在試着演話劇。”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沒有這邊敬酒,那邊賣笑的事兒。
這坐下來以後,先是一起舉杯,接着便坐下吃飯,聊呢,自然是跟旁邊一起坐着的人。
盧正義一邊是張雪茗,另一邊是常正偉,便跟他聊起了近況。
常正偉是最早一批,跟着他的員工。
但後頭幾部戲,他沒有戲份,聯系就比較少了。
像是于文秀、餘莉他們,他還時常有見到。
但這常正偉是真的得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最多就是通過微信的方式聊聊天,偶爾還打個電話,線下見面是沒有機會的。
“現在還可以。”
常正偉點着頭,“一開始很不适應,現場話劇跟電影的差别很大。”
“我站在舞台上,那底下一雙雙眼睛就帶着審視,就瞧着伱表演,那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還出錯了幾次,不過慢慢有在變好了,開始能夠心無旁骛了。”
盧正義吃了口菜,“聽着就很不容易。”
“不過要是能夠在那種狀況下,還流暢的完成一整個戲份,我覺着,常老師你重新回歸大銀幕,到時候肯定能演得更好。”
“拿個獎,肯定沒問題的。”
提到拿獎,常正偉不自覺的笑起來,“是,我也是這麽希望的。”
他就盼着拿獎了,盼了十幾年了。
以前沒進盧正義劇組之前,他還缺錢,連盼望的希望都沒有。
現在演了幾部電影,有了名氣,有錢了,他有機會去盼望得獎了,這盼頭倒是越來越大了。
“對了,你結婚……”
這說着說着,盧正義就又開始了。
這老常頭可比他大得多,現在都奔四了,還沒結婚,連個對象都沒有。
“哎呦喂,阿義,你這是有了娃,開始盼着周圍的人也趕快結婚,将來好結個親家是吧?”
許楓就坐在他們後頭,是另一桌的。
這聽見,沒忍住回過頭,插了一句。
“嘿,常老師,你不知道。”
許楓好笑的說着,“咱們這盧導有娃兒了,輩分也提上去了,開始催婚了。”
“之前還催我呢,說是得快點找個女朋友。”
“現在好了,又開始催你了。”
常正偉瞪大眼睛,“這當爹了,還有這影響呢?”
盧正義也不怕羞,大大咧咧的回道,“我這不是想着,讓你們也早點能感受這婚姻的美好嘛。”
說着,他大手一攬旁邊正跟着于文秀說話的張雪茗的肩膀,“這屋裏頭有個人等着,這出門在外,心裏頭也暖暖的,别提多美了。”
這麽直白的話,又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直接給張雪茗羞得低下了頭。
“哎呦,哎呦。”
許楓起哄着。
“酸了酸了。”
遠一些坐着的白偉也出聲了,“盧導,你這說得我也想結婚了,這不是考慮考慮,給我放個一年半載的婚假?讓我有機會去相親,去結婚。”
“行行行,沒問題。”
大過年的,這麽高興,盧正義大手一揮就給他批了。
“我說笑的,我說笑的,您别當真。”白偉瞧着他的滿口答應的樣子,趕緊解釋着,“我這事業上升期,可沒有那個功夫結婚。”
不過這一番打趣,倒是讓現場的氛圍更熱鬧了。
大家都笑着,有一份安穩舒适的工作,又是過年這種喜慶的日子,這一個個臉上隻有喜色,沒有憂愁。
不,還是有例外的。
坐在張雪茗的另一邊,于文秀瞧着一群人熱熱鬧鬧的樣子,瞧着盧正義臉上那大大咧咧的笑容,眼中卻隐含着審視。
現場越是熱鬧,她坐在旁邊就越是淡薄。
因爲她能夠感覺得到,盧正義的心中,其實并沒有那麽多的情感。
他此時此刻跟着常老師,跟着許楓在說笑,可内心的真正情緒又有多少跟表面上符合的呢?
“不過按照咱們劇組裏以往的進度,盧導,你這下一部電影也該準備了吧?”
但很快,又有人出聲問着。
這一群人聊天就是這樣的,你一個話題,我一個話題抛出來,氣氛就會熱鬧很多。
可要是大家夥坐下來,你不開口,我也不開口,一塊兒玩手機,那就會比較沉默。
“……是。”
盧正義稍作思考,也不瞞着,“已經考慮好了,咱們這次準備試試去西方市場上闖一闖。”
“這一次咒怨的IP賣出去,咱們跟那邊的一家影視公司搭上了線,再加上原有的人脈關系以及現在的人氣、公司底蘊,可以去試試了。”
“我準備拍一部……比較特别的片子。”
關于新戲,按照他的工作強度自然是已經考慮好了。
“嚯,要開始了嗎?!”
“我期待很久了。”
“西方可不像是和國和南朝國了,那可是一塊大蛋糕!”
聽着盧正義的話,其他人都有些忍不住内心的興奮。
進入和國和南朝國說到底,都隻是向外界傳遞一個訊息,那就是他們劇組的名氣不是‘自封’的。
不像是那些隻聞名于國内的明星、導演一樣,作用上千萬的粉絲,可一走出國門就歇菜了。
他們是真的有能力、有質量去拍好一部恐怖片。
至于實際的收益上,其實去攻占這兩個的市場,所得的利益并沒有很大。
畢竟市場是基于國家的體量,和國和南朝國的市場以及貨币,實際上并沒有那麽龐大,沒有那麽有價值。
“盧導,給我們透個底兒呗,是關于什麽方面的?”白偉好奇的問着,“是跟實際的鬼怪有關系的嗎?還是說,像是富江、異度空間那樣。”
盧正義現在拍攝恐怖驚悚片的風格,已經算是不少了。
不再那麽單一。
“當然是有一定的魔幻色彩的。”盧正義思考着,“但更多還是在心理層面上的驚悚和不适,怎麽說呢,是關于時間的,時間循環。”
“而且這部片子,可能跟咱們國内拍攝的風格有些相似,那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越想,越覺得心裏不舒服的那種。”
畢竟在場人多眼雜,所以他沒有全盤托出,隻透露了一些。
“不過應該,還得一段時間吧。”
“你們看,我今年可就要開始當爸爸了,到時候肯定會比較忙,我還是希望能夠多放一些時間在家庭上,得顧家。”
“所以從今年,我們可能在工作量上會有減少,一年可能就拍一部片子。”
但很快,盧正義又透露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工作上的調整。
而其他人雖然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多說什麽,他們都能理解盧正義的決定。
他對于家人有多看重,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