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要慎重,撤退的路線也許需要重新考慮。”
“對俄國人來說,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伊斯坦布爾、甚至整個伊斯蘭世界都是一片混亂,在這種局勢下把你幹掉,他們大可以把責任推到jd組織的頭上去。”
“他們不可能忍得住不插手,畢竟他們在叙利亞邊境、甚至在伊斯坦布爾都已經損失了那麽多的人手。”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一次複仇,他們能拒絕複仇?”
“克格勃打CIA,這不就是一直以來的曆史傳統嗎?”
“更何況,他們還将獲得巨大的利益,幹掉你之後,他們整個中東的情報網絡都可以向前一步。”
“你覺得他們能拒絕這種誘惑嗎?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最好等到騷亂結束後再走,相信我,留在伊斯坦布爾城内,比我們貿然出城要安全得多!”
“這太危險了,我們可以再等等。”
“别像個小孩子一樣,我們隻能靠自己了。”
“我一定要走,而且越快越好。”
如果有民衆想要對你們動手,我絕對不會阻攔。
在他的對面,安德裏亞已經開始穿戴防護裝備、往自己的槍套裏插手槍了。
難道CIA還要繼續對民衆開火嗎?
當民衆瘋狂地要求政府給個說法、要求軍方和警方交出安德裏亞的時候,出動警力維持秩序、暫時保證他的安全就已經是極限了,如果讓他堂而皇之地從民航機場離開伊斯坦布爾,那大家的臉往哪兒擱?
前期跟土官方的溝通已經失效,他們當然願意讓安德裏亞活着,但卻不願意讓他那麽輕易地離開。
“他們可不會把現在這些失去理智的民衆定義成恐怖分子,哪怕裏面真的有也不會!”
“這裏是土耳其!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
這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民航是坐不了的,現在的土耳其政府高層都已經麻完了。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還是以爲土耳其政府會跟它的民衆開玩笑?”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已經被逼到牆角了,他們也已經被逼到牆角了!”
于是,副官再也顧不上上下級的身份,他一把抓住了想要離開的安德裏亞,言辭懇切地說道:
“它是一個正常的國家!正常的國家!”
“這是一個高度穩定,民衆對政府信任度極高,幾乎沒有任何顯著的上下層對立關系的國家!”
“他們會用各種理由留住我們,甚至直升機一升空,就會被他們的戰鬥機擊落。”
“他們會保護我們的!我們是盟友,我們”
“安卡拉那邊已經在溝通了,他們很快就會派直升機過來,我們”
原因很簡單。
先不提那些虎視眈眈的“克格勃”,一旦失去軍方庇護,光是那些憤怒的民衆,都有可能把憤怒的車隊沖垮。
這裏死人了,而安德裏亞就是兇手。
“沒有别的希望了,留在這裏越久,我們的危險就越大。”
安德裏亞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你也說了,俄羅斯必然會趁這個機會對我下手。”
你要走也可以,我甚至可以爲你開辟出出城的道路,但是,你不要指望我爲你提供任何保護。
“長官,不要走。”
“你以爲直升機就安全嗎?你以爲土耳其政府會讓我坐直升機走嗎?”
“土耳其不會保護我們,因爲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置身事外都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那隻會把整個局面拖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所以,土方的條件很簡單。
“你憑什麽指望一個正常國家的政府,爲了一個民衆眼中的‘殺人犯’,跟自己的人民翻臉?”
很明顯,土耳其官方就是把安德裏亞架了起來。
伊斯坦布爾大學别墅内,安德裏亞的副官焦急地開口說道。
說到這裏,安德裏亞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
可是如果伱們再對民衆開槍,那就别怪我不講情面了。
至少,他要留在土耳其境内,留在大家能看到的地方,以便後續的“溝通”工作。
“還有,我不能耽誤太多時間,叙利亞的任務要繼續進行下去,如果因爲我的滞留導緻那裏的行動受阻相信我,我跟直接死在這裏也沒什麽區别。”
副官打斷了安德裏亞的話,可他還沒說完,安德裏亞便嘲諷地笑了起來。
“你以爲這是哪裏?利比亞嗎?叙利亞嗎?或者是伊拉克?”
他們擺出一副“來去自由”的姿态,可實際上,他們壓根就沒打算讓安德裏亞走.
這種情況下,留下來,是唯一能保證活下去的出路。
他這架勢顯然是要不惜代價地迅速離開伊斯坦布爾,可問題是在副官看來,在這種時候貿然動身,完全就是給别人當靶子!
“從地面撤離吧,走地面,我們至少還有試錯的機會。”
“相信我們的士兵,他們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的。”
“好了,不用再說了,去準備車隊吧!”
聽到安德裏亞的話,副官眼神無助地看向了其他人,但很顯然,他已經成爲了這間辦公室裏唯一的一名“保守派”。
這一刻,副官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是的,大家都沒有退路了。
他們接受安德裏亞的安排,不是因爲他們看不清未來,而是因爲他們看清了未來.
“明白了。”
“我去安排。”
副官鄭重點頭,随後,在留下一隊專門用來充當“誘餌”、假裝“存在”的文職人員之後,所有人撤入了别墅地下的通道。
緊接着,整個伊斯坦布爾城内的所有行動人員全部動了起來,并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後,在預定撤離出發點與已經化完裝的安德裏亞完成了彙合。
車隊一分爲三陸續出發,每一個車隊由5輛其貌不揚的各型号防彈車組成,而安德裏亞就坐在其中一個車隊的一輛撤離。
他們并沒有大張旗鼓地成隊前進,而是保持了一定的間距,混在了等待着出城的其他普通民用車裏。
原因很簡單,現在的他們不僅僅要躲開憤怒的民衆、躲開可能來自其他國家特工的襲擊,甚至還要躲開土耳其政府的監視.
車隊一路向東行駛,一切似乎進行得很順利。
但是,當車隊行駛到烈士大橋時,意外發生了。
他們已經過了橋,可是,橋頭卻被一群打着标語的平民堵住了。
那些人在一輛一輛地檢查着車内的乘客,隻要發現不對勁,便會立刻強行拉開車門将裏面的人拽出來仔細盤問。
很顯然,有人猜到了安德裏亞的撤離計劃,并且還提前做出了布置。
——
不是沒頭沒腦地強攻,而是借力打力,用民衆的力量,去篩查每一輛可疑的載具
跑不掉了。
在這些人群裏,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經過化裝的、來自俄國的特工和特種部隊成員。
或許普通民衆隻是想把安德裏亞抓起來審判,可如果是毛子的話.他們應該隻想讓安德裏亞死。
車隊的頭車已經開過了大橋,并且毫不意外地被攔了下來。
拿着棍棒、或者是合法槍械的民衆用阿拉伯語詢問着車内的情況,精通阿語的司機很快應付了過去,可當檢查人員的視線掃過後座的幾個男人時,他的眼神突然變了。
“在這裏!在這裏!”
那人用阿語大喊,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頭車被團團圍住,車窗玻璃被砸得噼啪作響,司機一腳油門沖了過去,而就在一片混亂中,有人朝車窗的位置打出了一連串的子彈。
“砰砰砰砰-——”
槍聲響起,喧嚣聲立刻停止。
緊接着,更加密集、更加複雜的槍聲連綿不絕!
仗着車輛的防彈性能,頭車試圖沖破民衆的阻攔繼續向前,他的“莽撞”确實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畢竟沒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的,也沒有人會那麽輕易地爲了一個“罪人”獻祭出自己的生命。
車子已經開過了大橋,駐守在附近的土耳其軍方毫無反應。
他們可管不了在那邊開槍的民衆,因爲他們自己,都已經被包圍了。
哪怕想要過去支援彈壓、或是協助民衆留下防彈車,都根本擠不過去!
這支車隊的其他車輛緊随其後,在撞出一條通路之後,5輛車幾乎連成一條線向橋對岸飛馳而去。
他們距離成功隻有一線之差。
隻要過了橋,前方的道路上,能阻擋他們的東西就不多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巨大的爆炸響起。
“轟!”
頭車直接被爆炸的沖擊裏掀翻在地,而跟在它身後的其他車輛,則被堵在了已經不寬敞的大路上
早就已經準備就緒的安保人員果斷推門下車,一場沖突似乎馬上就要爆發。
——
然而,并沒有。
他們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他們徑直跑向了駐守的土耳其士兵的方向,高舉着雙手、高喊着救命向他們尋求幫助。
這是個餌!
另一邊,陳沉坐在夏星重新調來的皮卡車上。
聽着遠處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他立刻讓林河踩下油門加快速度。
大橋上的戰鬥已經打響了,毛子真的親身入局、真的不管不顧地A上去了。
這毫無疑問是個好消息,隻要他們敢動手,東風兵團的壓力會小許多。
但另一方面,陳沉又覺得有些可惜。
這一戰,毛子大概率要損失掉一大批精銳,哪怕他們真的能利用“廣泛發動群衆”的策略來完成前期的目标識别,可真正打起來,那些普通人是靠不住的,還得是他們自己往前沖。
當着土耳其軍方的面打一場遭遇戰?
這玩意兒聽起來很酷,可卻根本就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因爲無論打赢的是哪一方,都會在後續面臨來自土耳其軍方的制裁。
而萬一毛子打輸了.他們将白白損失掉自己的精銳,去換取一個毫無改變的結果。
想到這裏,陳沉深深歎了口氣。
他甚至有點爲那些毛子的情報人員感到惋惜-——當然,同時也有敬佩。
毛子就是毛子,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的作戰計劃是什麽,但這玩意兒,有事兒他們是真上啊!
皮卡車已經離槍聲首先爆發的烈士大橋越來越近,可就在這一刻,陳沉突然感覺到哪裏有點不對勁。
槍聲持續的時間太短了。
爆炸也隻有一聲。
如果真的是高烈度沖突的話,怎麽可能打到一半就停下?
哪怕毛子玩的是暗殺,他們至少也要殺人滅口吧?
CIA行動人員幾十個,就這幾槍夠幹啥的?!
陳沉的眉頭緊緊皺起,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停車。”
林河一腳刹車停下,而陳沉的腦子裏,突然有一絲難以捉摸的靈光閃過。
他努力地想要抓住那一抹靈光,卻始終不得其法。
——
直到他的視線飄向路邊的指示牌,他才終于明白了問題所在。
歐洲高速。
穿越伊斯坦布爾的歐洲高速。
是的,安德裏亞是一定要走的,他是一定要去安卡拉的。
所有人都認爲他要去安卡拉,也許就連土耳其官方也是這麽認爲的。
可是,即使要去安卡拉,他就一定得往東走嗎?!
當然不行。
因爲,土耳其政府,也是不想讓他們走的。
安德裏亞必須騙過所有人
而既然如此,他的撤離路線,就一定不是所有人通過表面上的線索推理出來的那一條!
“掉頭!”
陳沉立刻下令道:
“往西走!”
“上歐洲高速!”
“嗎的,安德裏亞根本就沒打算從蓋布澤方向離開,他是要去安卡拉,但是他不是直接去!”
“他要去保加利亞!他要走歐洲高速越境,然後再坐飛機飛過去!”
“或者有可能,他會直接飛去叙利亞、伊朗!”
“夏星,聯系吳聰,讓他通知毛子,跟上我們!”
“目标在歐洲高速上!”
“别讓他們跑了!”
“明白!”
一聲令下,林河一把方向掉頭。
随後,車子迅速開上了歐洲高速,順着向西的方向一路疾馳。
陳沉面沉如水,他的心跳開始反常地降低,全身的肌肉也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狀态。
戰鬥就在前面。
本來以爲可以讓毛子頂上第一波,但萬萬沒想到,還是得靠自己。
但至少,這場戰鬥,土耳其軍方應該是來不及趕過來的!
在林河瘋狂地駕駛模式下,皮卡車的速度飙到了接近極限的160公裏,而陳沉則是仔細關注着所有從身旁略過的車輛。
終于,在開出接近40公裏後,在韋勒梅謝附近,陳沉發現了一個由三輛車組成的車隊。
隐私防彈玻璃,明顯極爲厚重的車身裝甲。
就在這裏。
皮卡一溜煙地超過了車隊,陳沉扭頭向後看去,一個全副武裝的白人,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确認過眼神,這就是安德裏亞的車隊了。
陳沉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火箭筒準備好。”
“先炸頭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