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在淨晦肚子裏的時間停留得越長,藥效在他身上的作用就會越大。
在伺候的宮人們退下之後,淨晦馬上就回到床上盤腿打坐,運功逼藥。
偏殿門口,正要擡腳邁過門檻的元寶忽然感受到心髒一陣難受,險些踉跄倒地。
“公主殿下!”跟在元寶身後的衛春着急低聲疾呼,連忙伸手攙扶住元寶。
衛春緊張得臉色都白了,“殿下,您沒事吧?”
元寶在衛春的攙扶下站穩,深呼吸着,目光如炬盯着淨晦所住寝殿的方向。
“不要聲張。”她下令道,“走,扶我進去。”
在衛春的攙扶下,元寶忍受着心髒不适,一步步走近淨晦寝殿。
此時,淨晦正在運功逼藥的關鍵階段,頭臉、裸露在空氣當中的手,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身上的衣裳更不用說,早就已經濕漉漉黏在了他的身上。
饒是如此,當元寶走到寝殿門口之時,他仍是敏銳地睜開了眼睛,眼眶裏冒出滲人的黑氣。
他一翻掌,停止運功逼藥。
也正是這一瞬間,元寶心髒難受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
元寶慢慢離開衛春的攙扶,站直身體,臉上露出妖冶的笑容。
她伸手推開大門,步伐穩健邁過了門檻,徑直朝淨晦的床鋪走去。
“聽聞皇叔已經歇下了?我這有一封寄給皇叔的信,特地拿來給皇叔瞧瞧。”
淨晦保持着盤腿坐在床上的姿勢,隻是眼中的肅殺之氣已經沒有了,又變回了慈眉善目的模樣。
元寶的動作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更換衣裳,隻能強裝鎮定撚轉着佛珠。
“有勞公主親自跑這一趟了。”說着,淨晦動作緩慢地想要下床。
元寶冷睨着他的動作,唇角笑意多了幾分譏諷的意味。
明知故問道:“天氣已經這麽冷了,怎麽皇叔在這大中午的,還出了一身的汗?”
淨晦坐在床邊穿鞋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竭力恢複自然,回答道:“應當是藥效所緻吧,我剛剛喝完宮人送來的湯藥。”
“這樣啊。”元寶不急着把裴素素的信拿出來,自顧走到圓桌旁坐下,“好幾日沒入宮看過皇叔了,聽太醫說,皇叔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
“今日來給皇叔送信,不如就讓我給皇叔診個脈吧?”
淨晦神色淡定,雙手合十來到元寶對面坐下,然後把手伸了出去。
他微笑道:“公主醫術高明,貧僧能得公主診治,自然再好不過。”
元寶三指搭上淨晦的脈搏,目光落在淨晦的臉上,試圖從淨晦的臉上看出什麽細微的變化來。
可惜,淨晦神色自然,脈搏也正常。
元寶收手,皮笑肉不笑,故意胡說道:“皇叔的身體,再吃個十天八天的湯藥,就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就是不知道皇叔在這皇宮之内住不住得慣,是不是早就已經想走了。”
淨晦對自己的身體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知道元寶在說慌。
他沒有揭穿,從容回答:“對出家人而言,吃穿住宿隻是外在,在哪都是一樣的。”
“如此最好,就怕皇叔惦記相國寺種種事務,再惦記出心病來。”
元寶懶得再和淨晦虛情假意,從袖中将裴素素的信件拿了出來,推向淨晦。
“這是裴素素給皇叔寫的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