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婆子掀了掀眉,并未說話。
元寶疑惑地問了句,“穎奶奶,您一共在這裏住了多少年?”
“二十三年了。”穎婆子記得很清楚,從他們把自己從墳墓裏挖出來開始,就一直住在這兒。
“那從最開始的年租是多少銀子?”
“一開始就是五兩銀,到現在都未曾變過。”穎婆子如實回答道。
元寶看向夏父夏母,“那就有點意思了。每年五兩銀子的租金,二十三年就是一百一十五兩銀子。
這錢在京城裏雖然買不到大宅,可買個普普通通的小民房,卻也是足夠的。
你們靠山村這般偏僻,若正常租出去的話,一個月五十文錢的租金都不要吧?
加起來,半吊錢都用不上,更遑論五兩銀子。”
“到底是真老實,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你們夫妻不清楚,我卻看得明明白白,穎奶奶,當初您住進來的時候,這房子是如何的?”元寶又問。
“漏風滴雨,滿目荒蕪。”穎婆子唉了一聲。
“那你修葺花了不少錢吧?”
“大概二十兩銀子。”
穎婆子說起這個的時候,歎了口氣。
當初住進來的時候,這裏是夏家的老房子,所以他們才願意租出來。
那段時間,她沒少花錢,瓦片要換,塌了的牆也要重新壘。
因爲她不是本村人,找幫工花的費用都多了一倍不止,最後再在院子裏打了個井,一共差不多花了二十兩銀子。
而這二十兩,是二十三年前的物價,不可同日而語。
元寶有了解了,逼視夏父夏母質問道:“二位叔叔嬸嬸,你們摸着良心自己說,當初你們家的破房子,一年能租多少錢,真值五兩嗎?”
夏父夏母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個小丫頭咄咄質問,頓時心裏不是味道。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夏母立即說:“當初五兩銀子的年租,是她答應的,不是我們要的,這筆賬不可以算到我們頭上!”
“好,那我就算現在的,你自個兒去京城問問、去周邊有路可走的村落問問,像這樣的房子,你們能不能租到一年五兩,或者是夏天寶說的一年十兩!”
元寶諷刺地看着夏父夏母,裝老實?她見得多了!
隻能說夏父夏母的心肝沒爛,但絕對是是黑的。
夏父夏母有自知之明,拿出外面租,這房子鐵定是不值錢。
“穎嫂子,你們家收留的客人,真夠牙尖嘴利的啊,既然您覺得這房子不值,我們兩口子也不好再昧着良心租給您了。”
夏母臉上的笑意再沒了愧疚,取而代之的,是商業假笑未達眼底。
“我家天寶歲數差不多了,該娶媳婦兒了。
聽說現在城裏人,都時興婚後分府别居,天寶已經在說親了,婚後兒媳婦肯定不願意跟我們兩個老的一塊住。
穎嫂子,我家房子得收回來了,您再看看哪裏有房子可租吧,真是對不住。”
夏天寶的爺爺,乃是靠山村的村長,得罪了他們夏家,靠山村誰還敢把房子租給穎婆子?
她倒要看看,穎婆子能有多大的底氣,敢不敢這麽大年紀,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擺在面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同意漲租一年十兩,要麽滾!
打了他們夏家的兒子,必須付出代價。
夏母這番話說完,穎婆子臉上果然有了動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