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元寶面露奇怪,“十七爺爺這句話怎麽說?我們家何時針對過你們,當初我們家說種姜能發财的時候,你們家跟着種,來要姜苗的時候,我們沒拒絕吧?”
“話是這樣,但……”李鐵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元寶打斷了。
元寶說:“王奶奶之前也沒少問我們家啥時候可以收姜,是你們家等不及,火燒火燎的,把姜挖出來賣掉的吧,十七爺爺,咱們今天不吵架,評評理。
你已經賣出去的東西,我去哪裏幫你賣?到時候拿不出貨來,你家擔責任,還是我家擔責任呢?這道理咱們得說清楚,不能胡謅才對的。”
“我不管,總之我家的姜,現在虧大了!本來能賣幾千兩銀子的,現在因爲你家沒說清楚狀況,隻賣了二十兩銀子,這其中虧損,你們得補償,否則來年我們家不會跟着你們一塊種姜了。”李鐵栓發狠了。
他今天拿着契約去百柳鎮,找到劉志江,讓他把姜還給自己,可誰料劉志江非但不給面兒,反而還找人把他打了兩拳,丢出了碼頭,沒辦法,他隻好匆匆忙忙趕回來,到金家堵人,希望金家給自己一個說法了。
金忠聽着這話,鄉裏鄉親的哪怕再不願意鬧僵,也不樂意了,把元寶護在自己懷裏,冷哼道:
“你愛種不種,說到底,這事兒就是你家猴急,老話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倒好,不聽話,燙嘴了吧!總之我家就一句,今年的生姜,就這樣了,來年你要是不種的話,我們家還能多勻點姜種賣給村裏人!”
是的,賣!不是送了。經過一系列事情,金忠可算明白了,有些人就不能給他發好心,省得他娘的以爲老金家是聖母窩,随便一捅,就火急火燎去給别人家填窟窿。
瘋了吧,他金忠活着一天,就不允許旁人這般欺負家裏人啊。
元寶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爺爺說得對,十七爺爺,您家愛種不種,我家也沒義務爲您賣錯了的東西負責,您要不服氣,告官府去,看官府怎麽給您判吧。”
李鐵栓氣得拍案而起,“你們金家現在鐵了心要欺負老實人了,對嗎?就不怕我一把火燒了你們家的姜?”
“十七爺爺,您有膽子就去燒呗。我也不怕把買主的身份告訴您,買主是軍中來的,這批生姜也是要運往軍營,給将士們暖身子的,算是軍需。”
回來一路上,元寶除了推銷土豆之外,還從裴瑜口中套了不少的話,知道裴斯年是要用這些生姜幹嘛的。
小丫頭淡淡道:“損毀軍需物品,到時候大買主怪罪下來,十七爺爺,您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不要緊,但您的孩子、甚至您的祖宗,都要被連根拔起,誅九族的死罪啊!可得想清楚,這把火要不要燒。”
和裴斯年那種風裏來雪裏去的軍士,她都能鎮定自若的談生意,談買賣,談價格,還怕李鐵栓一個村漢耍橫不成?
他有一把燒人的火,難道她就沒有萬全之策嗎?真是玩笑!
李鐵栓怒得站起來,“你們金家外姓人,欺負到我們李氏頭上了,好,好得很,我去找村長給我做主,看看這筆虧損,你們家該不該出!”
說罷又要往外走,但元寶一句話,硬是刺得李鐵栓眼睛都紅了。
“十七爺爺,我勸您還是别去找村長,現在全村都忙着幫我家收姜賺錢,來年肯定要跟着我們家種姜。你這一去,嗓門一吼,惹的可不僅僅是村長,更是咱們李子村近百戶人家,可要想清楚了。”
“我要是您,我就回屋溫壺小酒,喝了睡一覺,第二天醒來操持操持,把地拾掇出來,萬一過段時日,我家又要帶村裏人種作物了呢?”
李鐵栓是個混賬的,但王嫂子是好人,元寶不想把事情做絕,給人留條生路,才是實在事兒。
若李鐵栓一家不起幺蛾子,她也願意把浸過不老泉的麥種分下去,全村人一塊種小麥。
但李鐵栓是個不知好賴的,覺得元寶是在諷刺自己,可又不敢以一己之力,去對抗全村人的怒火,滿嘴潑糞的咒了幾句,沖回家不由分說開始拿王嫂子出氣。
覺得是她沒問清楚,才讓自家遭受這麽大損失的。當着兒子兒媳的面,把王嫂子打了個半死,最後居然還請人寫了一封休書,把王嫂子這個心善的人趕出了家門。
元寶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已經是六天後了,這時候地裏的姜收了一大半,她帶着幾個小孩,負責把生姜裹上泥裝起來,緊接着就看到了躺在角落裏,被打瘸了一條腿的王嫂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