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譚大虎反應過來,元寶語氣平靜極了。
“這一下,是爲那日在瀾州鎮,你虐待的那隻貓兒打的!”
小小的手抄起桌上的水壺,又猛地砸了譚大虎一個眼冒金星。
“這一下,是爲曾經你虐待的那些貓兒打的!”
元寶費力擡起地上的闆凳,用盡全身力氣往譚大虎頭上砸去,可卻突然停了下來。
小丫頭圓圓的臉上早已經被淚水彌漫,“這一下我想爲自己打,但就算你不是我爹爹,小時候也給過我米糊吃,恩怨相抵,我們之間兩清了!”
裴瑜教她千字文的時候,還教過她一句至理名言,冤冤相報何時了,她才不要把自己變成那種面目可憎、動辄打殺的瘋孩子!
元寶緩緩将闆凳放下,後退了一步,“現在滴血驗親有了結果,沒有你這樣的爹爹,我真是慶幸。”
說完,小丫頭奪門而出,腳步輕快,仿佛獲得了新生一般。她剛剛真有一瞬的念頭,想要把譚大虎傻了,以洩心頭之恨。
可她要是成了手上有人命的壞小孩,現在幸福美滿的生活,就會被破壞,哪怕爲了爺爺奶奶,爹爹娘親還有家裏的長輩、哥哥們,她也要懂得釋懷。
譚大虎被砸得頭破血流,加上腿傷,半條命幾乎已經去了。
他現在一點也不恨元寶對自己動手,而是把所有的怨恨,都轉嫁到劉仙花的頭上,認爲她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恨着恨着,一口血噗的吐了出來,譚大虎郁結交加,暈了過去。
再睜眼已經是第三天了,外頭院子裏,響着桃紅歡快的聲音,她哼着《憶情郎》這種勾欄女子才會唱的孟浪歌曲,氣得譚大虎又是一陣憤怒。
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嘴巴被人用泥巴堵了起來,雙手更是由兩根繩子綁在了床架上。
“醒了?”桃紅從外面走進來,身上穿着一襲大紅色羅裙,豔麗非常,頭上綴滿珠花,不知道的還以爲家有喜事,看得譚大虎憤怒極了。
“唔唔唔!!”把我放開!!
桃紅坐在床邊,用香帕給自己扇風,“當家的,餓了吧?”
她問了句不着邊際的話。譚大虎一愣,扭動着身軀,桃紅絲毫沒有給他把嘴裏的泥巴掏出來的意思。
“餓了也沒法子,家裏沒米了。你昏迷的這兩天,家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兒,仙花姐在城裏偷别人的荷包,被抓住了還死不認賬,将苦主腹中的孩子都踢沒了,青天大老爺給她判了刺配流放五千裏,昨天已經出發了。”
“唔唔!”判得好,那偷男人的賤婦該死!
譚大虎面紅耳赤的嚎叫着,迫切看着桃紅,呶呶嘴示意她趕緊把泥塊掏出來,總不能讓他咽進肚子裏。
桃紅垂着頭抱怨,“仙花姐被流放了,家裏這大小事都落在我頭上,哪哪不要銀子花使啊,當家的,咱家剩餘的銀子都放在哪兒了,你告訴我好不好,這樣我才有錢給你抓藥,維持咱這一個家的吃喝啊。”
“唔唔唔!”幫我把嘴裏的泥巴掏出來,我再告訴你。
桃紅撅起嘴,“讓你說話?那不成,萬一你将人喊過來咋辦?”
這般意圖,譚大虎心知肚明了,登時氣得直蹬腳,卻觸痛了骨頭粉碎的那條腿,霎時臉色慘白。
桃紅見他這副慘樣,樂得合不攏嘴,“當家的,老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現在成了這樣,後半輩子肯定要人把屎把尿,我今年才十九,哪能跟老媽子一樣伺候你啊,倒不如,放我走算了。”
“唔唔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