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坐着的一行四人,目睹了這場鬧劇的發生。
懷孕的女人抓着男人的手,“年郎,我們還是快快離去吧,若官府的人過來,少不了一通麻煩!”
“嗯。”男人在桌面上放下一錠銀子,攙扶着妻子上了停在面攤門口的馬車。
剛行駛不遠,女人臉上便沒有了半點血色。
男人直勾勾看着她被血染紅的裙角,面色大變。
“楚楚,你怎麽了?你……”
“孩子,我們的孩子……”楚楚抓住男人的手,“年郎,我不行了,我感覺孩子在離開我。”
她沒有直接被傷害到,可是方才那小媳婦兒一身血的樣子,狠狠吓了她一跳,總覺得身體不舒服。
沒想到剛上馬車,走了沒多久,便有一股熱流直沖而下,她知道這是小産的征兆,因爲前面三個孩子,她照樣沒留住。
“斯年,年郎,對不起,我、我沒能給咱們裴家留下一兒半女,對不起,對不起!”楚楚拼命的道歉,眼淚不受控制。
裴斯年握住楚楚的手,掀開簾子喝道,“就近找一個醫館停下!楚楚,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有事,更不會讓孩子有事。”
楚楚慌亂得隻顧得上搖頭,根本沒聽清楚男人在說什麽。
濟民醫館的陳皮,正煩惱該如何跟元寶說一說,将那供貨合同取消了,沒曾想見到了血流成河的楚楚。
他一驚,“發生何事了!”
“拙荊受到驚吓小産,請大夫神醫妙手,定要讓她們母子平安!”裴斯年嚴肅道。
他在戰場上傷了根本,這孩子是他和楚楚唯一的香火了。
陳皮指了指醫館内的推床,“将夫人放下,我給她把脈。”
裴斯年照做。
陳皮将一塊手帕放在楚楚的腕上,越是把脈,眉頭皺得越緊。
“大夫,拙荊如何?”
陳皮搖搖頭,“情況不妙,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一個。我可以施針讓孩子平安,直至臨盆,但這對夫人的身體傷害極大,生産之日,夫人定會……”
難産身死幾個字,陳皮身爲醫者不好多說。
裴斯年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顆心已經落到了谷底,雙拳緊緊捏着,骨節泛白,極其的痛苦。
難道是他在戰場上造太多的殺孽,上天連一個子嗣都不願意賜給他們夫妻嗎?
鐵骨铮铮的男人此刻眼眶泛紅,深吸口氣,“保大!”
他的女人,老天不疼惜,他來疼!哪怕一生再無子嗣,他也要和楚楚相守白頭,誰也不許先走!
楚楚抓住陳皮的手,哀求道,“大夫,别聽他的,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否則我也活不下去了!年郎,我一直在你的保護中生活,現在該我爲你付出了!”
這個孩子是她唯一能給裴斯年留下的東西。
“卞楚楚!女人要以男人爲天!聽我的,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裴斯年強硬地說出這番話時,終于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他何嘗不愛孩子?隻是他更愛卞楚楚罷了。
“年郎,不要,不要……”
“大夫,動手吧,将這個孩子……”
裴斯年痛下殺心,深呼吸,話還沒有說完,這時門口傳來一陣甜甜的小奶音。
“誰說不能兩個一起活?陳皮爺爺,您手上不是有靈藥,可以将這位嬸嬸和她的小寶寶一起保住嗎?”
“元寶?你胡說八道什麽呢!”陳皮擡頭望去,見到這小丫頭笑着走來,跺了跺腳,“爺爺手裏哪有啥靈藥!胡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