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子今年也不過而立,要比他年長二十來歲的金忠沖他下跪磕頭,實在太侮辱人了。
村長聽罷也覺得說不過去,“蔡先生,下跪磕頭未免太過分了……”
“怎麽?不肯跪?那我可要去官府說道說道了,我這頭啊,可是金來寶打破的。”蔡夫子指了指頭頂上的白布,上面還暈染着一滴豆大的血漬。
金忠擡手阻止要幫自己說話的村長,抱歉地看了眼跟随而來,一并受辱的各位耆老。
“今日之事,完全是我家來寶的醜事,各位願意來幫忙說幾句話,我金忠感激不盡了,磕頭賠罪是應該的,應該的!”
金忠願意爲了兒孫事,跪在蔡夫子的面前。
說罷,金忠的膝蓋就彎了下來,緊接着一陣微小的力量将他的手輕輕舉住。
“奇怪,爺爺,不是說哥哥犯了錯誤嗎,爲什麽我們連哥哥的面都見不着,就要給蔡夫子下跪道歉呢?
小哥哥說過,生而爲人、膝下有金,上可跪天地、下可跪父母君王,就是不可以跪小人,爺爺,您快起來吧,還沒到咱們跪的時候呢。”
元寶鼓着腮幫子,對爺爺這副‘軟骨頭’頗爲不滿意。
他們是來解決問題,弄清事實的,才不是爲了跪下來,向蔡夫子讨饒獻媚的,哼!
這蔡夫子的面相,又尖又薄,看起來就跟一棵腌了五十年的老酸菜一樣,不像好人。
“哪有不分青紅皂白,就讓人賠禮道歉的呀,哪怕是縣太爺審犯人,也得讓犯人先嚎幾句,村長爺爺,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呀?總不能蔡夫子這邊說我哥哥犯了什麽錯,他就犯了什麽錯吧?得讓我哥哥他們出來解釋解釋。”
“元寶言之有理。”幾個勞師動衆跟過來的耆老,聞言頻頻捋着山羊胡子,認可元寶的說法。
小丫頭話糙理不糙,說金來寶犯了淫穢之事,總得将人叫出來,雙方在場,好好問一問吧。
他們其實也是覺得不信,才一大把年紀都要跟着村長來書塾的,畢竟金來寶才九歲,淫.穢之罪四個字,貌似跟他沾不上邊……
“你們金家的教養規矩,真是上了天啊!男人說話,豈容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女娃娃插嘴!”
蔡夫子見元寶是個小姑娘,還敢罵自己是小人?
頓時怒蔑一笑:女子存在的意義,便是替男人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書塾這等神聖之地,哪能允許女子在這指手畫腳,牝雞司晨。
蔡夫子打心眼裏瞧不起女人,沖角落裏做雜工的學子招招手,正要讓人把元寶丢出去,省得她一介女子身份髒了書塾的風氣。
元寶捧着小手,眨眨眼睛,沒說話,就在這時,鷹眼從後院牽着滿身傷痕的金來寶金喜寶等人走了出來,後面還追着一大群罵罵咧咧,穿着幹淨儒衫的少年。
“你是什麽人,憑啥動我們探花學堂的犯人!松開,不然咬死你!”
一群小孩不顧形象地撕打鷹眼和金來寶,力道不大,對于鷹眼來說壓根不疼。
但鷹眼就是煩,劍眉一皺,看向元寶,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
像是在問,這群小屁孩能不能扒了褲子,揍一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