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媳婦和大隊長媳婦一直都是村子裏嬸子當中聽到消息最多的,在她們兩個的幫助下,村長和大隊長省下不少的事情,也就半天的時間,順藤摸瓜的摸到最開始傳出許星苒不好的那幾個人。
一個是村長的妹妹何紅杏。
她傳許星苒不好,純屬就是找個人恨的。
何紅杏那次灰溜溜的從村長家回去以後,婆婆看到她回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她工作怎麽樣了,還不等何紅杏回答,她婆婆又對她說,“紅杏啊,我聽說你們村這次造的是燒瓦廠,要招不少人咧。你哥是村長,手頭裏肯定是有名額的,我侄子今年要娶媳婦了,有個工作說出去更體面點。
大家都是一家人,這事你可得幫我辦好,以後我回娘家啊,可得好好的說道說道,記你一功。”
“娘,俺……”何紅杏的婆婆自诩是鎮上的來,跟村子裏的那些泥腿子不一樣,何紅杏嫁過來以後,第一天就讓她别一天天俺俺的叫,丢他們家的面子。
何紅杏一瞧婆婆皺眉,立馬就改了口。
“娘,我今天去村子裏了解了,這廠子也不大,招的人少。”
何紅杏的婆婆一聽,剛才還笑着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你這話是啥子意思?你不能進去工廠了?何紅杏,你今天早上去的時候,可跟我胸脯拍的響亮亮的,保證的好好的,說什麽你哥是村長,你一定能夠拿到這份工作的……”
何紅杏瞧着婆婆生氣了,大氣都不敢出。
“娘,事情還沒定下來呢,我把名字報上去了,我哥讓我回來等結果。”
她說謊編了個理由,想着能拖一段時間就拖一段時間。
何紅杏的婆婆一臉的狐疑。
“你說的真的?”
“當然是真的,娘,你還不知道我爹娘以前可疼我了,我哥他們能不讓着我?”
何紅杏的婆婆這麽看不起鄉下人,能夠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娶何紅杏,原因不就是何紅杏的爹娘疼她,給的補貼多,她又有一個當村長的哥哥。
何紅杏的爹娘還在世的時候,何紅杏每年可不少回家打秋風,從娘家拿糧食補貼婆家。
也就何紅杏拿回糧食的那幾天,何紅杏的婆婆會對何紅杏有幾天好臉色,在街坊鄰居那邊誇誇她。
自打她爹娘去世以後,她在婆婆家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自己的兒子被婆婆帶着也看不起自己,跟他說話,兒子就會不耐煩的吼她,“你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懂什麽?”
也就是她村子裏要建廠的消息傳出來,她婆家又開始高看她一眼,她在婆家的日子能夠好過點。
何紅杏的婆婆一聽是這個理,對何紅杏的态度軟和了幾分,語氣也好上不少,“等結果出來了,你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我侄子的事情你抓緊辦下,該報名的報名,還讓他去面試走個流程的就走個流程,我跟你說,你嫁到咱鎮上了,可不是農村人了,跟你在鄉下的哥哥嫂嫂他們總歸是有些差别的。
我讓你們走動走動也是爲了你娘家還有個關系,你說到底還是跟我們才是一家人,我們好你才會跟着好,知道不。”
何紅杏一聽婆婆這麽說,心裏就很感動。
“娘,我明白的。”
何紅杏的婆婆很滿意她的态度,往她手上還有身後瞧了瞧,發現什麽都沒有,她有些不高興的問道,“你這次回去,你哥哥嫂嫂就沒讓你帶點什麽東西回來?這會兒他們自留地理種的菜都快長熟了。”
何紅杏沒說自己窩在竈台啃了一個窩窩頭喝了一碗野菜湯就被趕出來了。
她故意裝出一臉不屑的說,“他們提了,我去看看今年自留地的菜不咋好,娘你不吃好的菜會拉肚子,我就沒要。”
“你個敗家娘們,我不能吃你不是能吃。這多少也是個菜,一天天的能省下不少錢呢。”婆婆一聽是何紅杏主動不要的,習慣性的擡起手就要打下去,随後想到侄子的工作,硬生生的忍了下來,依舊沒好氣的說。
“現在有我這個老婆子在,還能爲你們摳點錢下來,要是以後你當家了可咋整啊,以後一家子還不得喝西北風,紅杏啊,以後你哥哥嫂嫂給你東西,無論好壞你都得拿啊。”
何紅杏蠢得以爲婆婆是爲她好。
以後讓她當家。
她心裏甜滋滋的,“娘我知道了,哥哥嫂子家的菜不好吃,我沒吃飽,娘你們有沒有給我留飯?”
“知道你嬌氣,在鎮上待久了,肯定吃不慣你哥哥嫂嫂家裏的菜。”何紅杏的婆婆還以爲村子裏的人過的不好,吃的都是薄的那種隻有幾粒米的粥,配的都是鹹菜疙瘩。
她向來也會做做面子。
“我給你留了碗青菜湯泡飯,知道你嘴甜,還給你放了點豬油,你偷偷的吃,可不能人知道了,不然一個個都說我偏心你。”
“娘對我最好了。”
何紅杏甜甜的跟婆婆撒嬌。
吃的上面飄着幾滴油星子,全是青菜沒見幾顆米飯的青菜泡飯,還覺得她的婆婆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她辦不好事情真的對不起婆婆。
所以,何紅杏又偷偷的來找村長過,村長冷聲拒絕以後,她抹着眼淚回鎮上的時候剛好遇到背着背筐,拿着雞蛋糕在吃的許星苒。
她看到許星苒穿着沒有補丁幹幹淨淨的衣服,望着她水靈靈白嫩嫩的樣子,吃雞蛋糕還皺着眉一臉不情願的模樣,嫉妒心一下子就起來了。
何紅杏覺得許星苒是故意這麽做的。
許星苒知道何紅杏是爲了這麽離譜的理由編自己壞話的時候,她簡直覺得荒唐。
“雞蛋糕我過年的時候都吃不到一個,你吃的時候還跟吞毒藥似得,你活該。”
村長逼得何紅杏過來,許星苒也到了,聽到何紅杏說的,她一整個無語。
“那個雞蛋糕被風吹的久了,幹的厲害,我吃下去噎,當時又沒水不正常。”吃雞蛋糕許星苒也記得,許臘梅每個月特殊的那幾天,肚子會疼,以前吧,隻有她和陳芳芳,陳芳芳是個慣會做面子的,基本實際不會照顧到許臘梅,她也是能忍就忍。
現在許星苒,秦蓉和林慧慧這三個個個自己都有實力。
許臘梅就跟林慧慧說的團寵一個樣子。
她變得嬌氣了。
特殊的那幾天不想吃苞米粥,就想吃點甜甜的。
看着許臘梅臉色慘白,捂着肚子佝偻的躺在炕床上,诶呀诶呀的直喊疼,許星苒心軟了,就讓許臘梅拿兩個自己的雞蛋糕吃,結果這人粗心的沒有把袋子拉好,等許星苒記起來吃雞蛋糕,那些雞蛋糕被風吹的幹幹的,扔掉肯定是不能夠扔掉的。
許臘梅也是她自己讓拿的。
許星苒隻能慢慢的把雞蛋糕吃完。
那天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沒想到還整出這些事情來,幸好她做人謹慎,吃其他好東西的時候都是去遊戲空間裏。
“我不管,反正你條件那麽好,還是廠長的對象,我說上幾句怎麽了?”事情被揭發了,何紅杏還一臉的無所謂,她是覺得自己又沒有做什麽錯事,說幾句酸話怎麽了?
村子裏說酸話的人多了。
何紅杏确實也是說了幾句酸話,隻不過那些酸話是被人利用才傳起來的,她倒也不是真的主要的人。
何紅杏是村長的妹妹,出了這件事以後,村長和大隊長也是盡心盡力的幫忙了,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真的怕何釋意這小子爲了許星苒不管工廠了,但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真的想幫許星苒。
村長媳婦和大隊長媳婦在中間也一直幫着自己。
這世上對自己能夠毫無偏愛的能有幾個。
許星苒覺得自己能夠碰到何釋意一個已經很難得了。
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疼愛她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她的母親。
許星苒多少還是會給村長和大隊長面子的。
要怎麽處理何紅杏就交給村長了。
推動傳言的那個才是最可恨的。
誰也沒想到推動傳言的竟然是知青院一向本本分分的高文華,高文華和趙成功是一塊兒來的男知青,平時在知青院的話很少,比特意降低自己存在感調查事情的周紅塵還沒存在感。
他除了在地裏上工幹活,平時不是去山上找摸些什麽,就是躺炕床上休息。
五官長的也是普通人。
不高不矮的個子。
普普通通的五官,就是放在人群中會被淹沒的那種。
知道是這個人的時候,許星苒比知道何紅杏還有來的迷茫。
她第一反應高文華是誰?
後面才努力記起來,哦,是知青院的。
她好像跟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高文華好端端的爲什麽要害自己。
高文華進來的時候也是低着頭,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下面是一條黑色褲子,他的家庭條件也是普普通通的,家裏他爹是在一個工廠裏上班,一家人全靠他爹工資吃飯。
他家一共有四個兄弟姊妹。
他排行老三。
老大和老二已經結婚了。
當年要下鄉當知青,他家除了他沒結婚剩下就隻有一個八歲的妹妹。
毫無疑問,他來了鄉下當知青。
高文華來鄉下以後也沒什麽聲響,一年又一年的在鄉下幹活,家裏面除了第一年給他補貼以外,後面就不給了,當然也沒有讓他寄點什麽東西回家補貼的,他一個人上工賺的工分也夠生活,甚至每年還能攢下幾十的錢來。
“高知青,你爲什麽要在背後做這件事?”村長幾個看到高文華也滿是不可相信。
高文華這才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許星苒。
許星苒看到他眼中隐忍的愛意時,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
高,高文華他喜歡自己?
這咋可能?
她連跟他話都沒說過。
離譜!
這比何紅杏見到她吃雞蛋糕難受還要離譜。
高文華扯了扯唇,“許知青,你下鄉過來沒多久我就喜歡上你了。”
許星苒還沒反應過來,何釋意這邊就跟暴躁的小獅子一樣,起身就朝着高文華揚起拳頭,許星苒見狀趕緊和村長他們去攔何釋意。
“别,别打人,有什麽事情問清楚再說。”
許星苒怕何釋意下手狠了,被人抓住什麽錯。
她也怕高文華會借着傷訛何釋意。
許星苒擋前面,何釋意自然不能再上去,他還挺有理智,知道在打架前摘掉眼鏡,這會兒沒有任何玻璃阻擋的眼睛充滿殺氣寒意的落在高文華臉上。
高文華被何釋意散發出來的狠意吓得逼退了兩步。
許星苒死死的攥着何釋意的手,一遍遍順着他的氣兒,扭頭不解的問高文華,“你喜歡我,爲什麽還要傳這些傳言難道你不知道這些傳言會對我不好嗎?”
“我知道。”高文華聽到許星苒問自己,他倒也沒有隐瞞,柔聲說,“之前你跟何釋意處對象我知道,我覺得你不嫌棄何釋意的家庭條件,肯定不是一個嫌貧愛富之人。
何釋意爲了你的名聲不選擇跟你公開,我就覺得我還有機會跟他競争,誰想到他居然有本事造廠,他成爲了廠長,就能正大光明跟你在一起了,我就沒有機會了。
許知青,我得爲自己勇敢一次,隻有毀了你,讓你的名聲差了,我才能有機會靠近你,娶你。”
高文華神情激動,五官扭曲,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開心的哈哈哈大笑,“我都已經計劃好了,等你和何釋意吵架我就來安慰你,你放心,我很能幹活的,也很難攢錢的,你跟我不會受苦的,何釋意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隻是口口聲聲的說喜歡你,根本沒有爲你做什麽?
不像我,我給你拿的柴火是最多的,給你摘的野菜是最嫩的。”
随即,高文華神色又是一變。
他怨恨的看向何釋意。
“你爲什麽今天要當着大夥兒的面說這麽多,你不知道許知青是一個心軟的姑娘?你根本不配當許知青的對象,何釋意要不是你,許知青就會是我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