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名打斷話,指導員也不生氣。
他瞧了眼那嬸子面前的村子名牌,好脾氣的答應下來。
小魏家的大隊長媳婦一聽指導員答應下來要去小魏家,頓時就驕傲了起來,仿佛自己幹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在她心中可不就是不得了的事情嗎,她把鎮上領導給請下來了哩。
這次回去一定要在村子裏好好說說,她可是和鎮上領導說上話咧,整個辦公室裏可就她一個人。
那個叫許星苒的女娃子不算,那是領導自己找她說的話。
這麽一想,她坐的腰杆子直直的,恨不能立刻就回小魏家去吹噓。
指導員和許星苒的話被打斷,指導員也就沒有繼續和許星苒在聊下去了。這會兒指導員也是怕自己和小姑娘多說話,萬一傳出去啥不好的風聲。他已經把何家屯列在名單上了,到時候去村子裏還能多聊上幾句。
指導員又跟其他村子養豬的同志交流了下意見。
“行咧,這都到大中午了,咱們就散了。”這年頭包吃肯定是沒有的,瞧着時間差不多了,跟着指導員一塊兒來的領導跟指導員耳語了幾句,對着大夥兒說,“同志們有啥子問題,等指導員去了你們村子,可以詳細的問指導員,最近指導員也在鎮上,你們有啥子不懂的也可以來問。大家最後給指導員鼓鼓掌。”
底下立馬響起掌聲。
掌聲過後,大夥兒都紛紛起身走了。
許星苒邊跟着其他人往外走,眼神時不時的瞧一眼剛才幫自己說話的那個嬸子,她的兒子可是苦主,這要是錯過了就有點可惜,貿然上去别人怕是會誤會什麽。畢竟經曆了這麽多不好的事情,得到的善意肯定有,得到的惡意也肯定不少,一般人對陌生的人肯定會有防備。
腦袋這麽想着,一時間就沒顧上什麽其他的事情。
她很“争氣”的撞上了那個嬸子。
“嬸子,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星苒站定,趕忙道歉。
那個嬸子搖了搖頭笑笑說,“沒事兒,走路的時候可别分神,這撞到樹上杆子上去可就不好了。”
“嘿嘿嘿,我這個人就這麽毛病,經常分神。”許星苒順杆子就跟那個嬸子搭起話來,“嬸子我剛才瞧了你是十裏村的,剛好我有個同學今年去那邊下鄉。下鄉的時候我跟她說好了,等安頓下來以後就去看看她,剛來的那個月忙的厲害,後面又是搶收冬小麥,後面倒是空閑下來了,就是被豬崽子給綁住了,這會兒難得有時間。
我就跟您說實話,這陌生村子我一個女同志也不敢去,就瞧着嬸子你看着面善,剛才還幫我出頭,所以就想來問問,我能不能跟着嬸子你一塊兒走。”
那嬸子聽了許星苒的話以後,面上有些爲難。
“嬸子你放心我有對象。”許星苒想起來小魏家那個嬸子說的話,估計是戳人心上傷口了,她聲音糯糯的說,“待會兒我對象也會來接我,到時候要是嬸子不覺得嫌事兒,能不能幫我領下路。”
那個嬸子當初能幫陌生人的許星苒說話,心底肯定是軟的、
她稍作思考,就答應了許星苒。
許星苒頓時就漾開一個笑來,她上前一步挽住嬸子的手,“那我就謝謝嬸子了,嬸子叫我星苒好了,耽誤嬸子時間了,中午嬸子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去國營飯店對付對付。”現在到了飯點,她要是不提她覺得嬸子肯定不會提吃飯這事兒,求人辦事哪裏能讓人餓肚子這事兒。
嬸子連忙推搡,“使不得使不得,去啥子國營飯店啊,俺來的時候吃了兩個馍,還不餓呢,你要是餓你就去,俺就在這裏等你和對象。”說完,嬸子就随意的找了一個靠陰涼的台階坐了下來,對着許星苒揮了揮手,讓許星苒自己去。
“你放心,俺白秀在十裏村是出了名的說話算話,你不來俺不會走得。”
“白嬸子,我都耽誤你時間了,這要是讓你餓着,别人要是曉得了得怎麽看我,也不是請你吃啥子好的東西,咱也都是普通人家,就去對付對付。”許星苒可不能就真的讓白嬸子坐這兒等她,她死活攥着白嬸子的手,大有一副你不去我也不去的架勢。
白秀是個好性子好脾氣的人,就是沉默寡言了點。加上她底下生的都是兒子,兒子的性子也都是随了她,一家子在一塊,半天都不會憋出一句話來。私下裏,白秀一直想要一個香香軟軟的姑娘,沖到自己懷裏跟她撒撒嬌啥的。
她以前睡覺的時候還跟自家那口子抱怨,當初怎麽就沒生個姑娘。
後面在家小子娶了媳婦,她才停下來抱怨的話,不過,自家的媳婦也跟自家小子一樣,都是不愛說話的,也就二媳婦稍微好點,見到人會笑笑。可哪一個跟許星苒一樣,說話軟軟的,聽着就跟撒嬌一樣,白嬸子最招架不住這樣的姑娘家家。
“嬸子,你跟我去嘛。”許星苒也察覺出來白嬸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在她一連套的撒嬌攻勢下,白秀嬸子無奈的跟着她起身去了國營飯店。
這會兒正是飯點的時候,國營飯店的人還挺多,桌子基本都坐滿了,她眼尖的瞧着一桌的人吃完剛準備走,她推了推白秀,“嬸子你快去占座位,我來打飯。”
“你去占座位,嬸子來打飯。”白秀覺得許星苒這麽一個小姑娘來下鄉不容易,能省點就省點,她在心裏算了算,出來的時候帶了一塊錢,應該差不多了。
兩個人又你來我往推喪了一番,最後還是營業員看不下去,不耐煩的催促,“你們快點,要是不點就讓下個人來。”
許星苒正爲難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