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鎮上，就一心往衛生所走去。
臨到衛生所，她才轉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把自己腳上的鞋子給換了。鞋子是她跟村子裏的大嬸們學的用稻草搓成的麻繩編的，她特意編大了很多，編完以後她早早的就在山上的泥裏踩過，腳也用破布裹了好幾層，保準沒人能夠發現這是一雙女孩子的腳。
再三檢查完以後，許星苒才從角落裏出來，攥着衣角蹒跚的往衛生所走。
鎮上的衛生所不大。
裏面的護士和醫生也很少。
許星苒叫住一個看起來面善的護士，啞着嗓子用滿滿口音的話問道，“那，那啥，大妹子，俺想問問，何家屯的王小虎是不是在這兒，俺是何家屯過來瞧他的。”
“王小虎？”護士想了下，“還真有。”
這年頭的人淳樸，很少會有人報着惡意揣測别人。
尤其是護士聽許星苒一下子就能報出村名字和王小虎的名字，也沒多少懷疑。
“你跟我來。”
“诶，多謝大妹子了。”許星苒連連道謝，拖着腳跟在護士身後。
“大妹子，小虎最近咋樣了，俺是他小叔、”許星苒邊走邊跟人打聽，他從兜裏掏摸了半天，掏出一毛錢，表現的遲疑了下塞到護士的手裏。
護士瞧着許星苒穿着破破爛爛的，渾身衣服上都是補丁，身材比尋常男的看起來要纖細一點，聽着聲音年紀估計也就三十幾歲，四十左右的樣子，這背佝偻成這樣，就知道不是個容易的人。
“甭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護士拒絕的推了一把許星苒的錢。
“這病人現在還是昏迷的狀态，要是你們家情況還好點，我建議你們還是去市裏面的醫院瞧瞧。”護士領着許星苒到了王小虎所在的病床邊上，好心的勸說，“市裏面的醫院醫療條件比我們鎮上的衛生所要好很多，說不定還能查出來什麽原因，一直躺在這裏也不是這麽一回事。”
這些話護士也對王小虎的娘說過，隻不過王小虎的娘拒絕了，就說在這裏挺好的，平日裏除了何珍珍會來以外，王小虎的娘偶爾也會來一次，隻不過瞧着王小虎沒醒，她就走了。
護士很好見有娘這麽對兒子的，所以印象也比較深刻。
許星苒無奈的說，“小虎是家裏唯一的頂梁柱，這事兒啊，俺去勸勸，這勸不動啊，實在沒法子。”
“是這個理兒。”護士也沒想多管閑事。
她檢查了下王小虎吊的吊針，就出去了，出去前還跟許星苒叮囑了一些事項，“你要是有空就幫他擦擦身體，不過不要碰到挂水的那一邊，有啥子事兒記得來叫我們。”
“诶，好咧，好咧，麻煩你了大妹子。”
許星苒連連點頭，客氣的送護士出去。
現在大夥兒基本都是小病靠忍，大病幹脆等死，很少會有人來住衛生所。王小虎住的病房裏，一共有三張床，住的人就隻有他一個人，許星苒打量了下王小虎，最近這些日子他昏迷，整個人消瘦了很多，身體卻很幹淨，應該是何珍珍和他娘來清理過，呼吸也很均勻，要是忽略這是衛生所，他跟平時睡着沒兩樣子。
這樣怪不得衛生所能夠接受讓他躺在這兒。
許星苒等了一會會，沒聽到有腳步聲，她才繃着一張小臉，帶着手套拿起另外一張床上的枕頭，眼神殺意滿滿。
我終于可以報仇了！
許星苒往日乖巧可愛的臉上布滿戾氣，五官也有稍稍猙獰。
她等了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沒有在片刻的猶豫，許星苒手中的枕頭快速的落到王小虎的臉上。
“滴滴滴！”
“察覺到宿主被人攻擊！”
“警報！警報！”
“宿主遇到生命危險！開啓最後防禦功能！”
王小虎身上的系統察覺到王小虎的身體有危險，被迫從沉眠中蘇醒過來，瘋狂的在王小虎耳邊發出警告。
“啓動最後防禦功能，系統能量緊缺！”
“自動吸取宿主氣運轉化能量。”
“轉化成功！”
許星苒手中的枕頭在接觸到王小虎臉部的那一瞬間，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就那麽一點點距離，像是又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擋在王小虎臉上，她手中的枕頭怎麽都按不下去。
許星苒不死心，不想錯過這大好的機會！
她連着試了兩次，依舊沒能夠将枕頭按到王小虎的臉上。
“滴，最後防禦功能開啓，宿主僅剩下百分之一氣運值，還請宿主早日吸取氣運值。”系統在綁定王小虎以後，就和王小虎共生了，現實中王小虎一旦失去，系統也随之徹底消失。祂爲了保護王小虎，開啓最後的防禦功能，消耗了祂爲數不多的能量，導緻祂從有自主意識的系統變成了一串呆闆機械的數據。
許星苒在最後一次嘗試的時候，聽到了系統發出的最後警報聲。
她聽着那個憑空而來的機械聲，心中大駭！
很快，她就聯想到她死以後在小說中看到過林慧慧吐槽，說什麽别的女主都會帶着系統什麽的，輪到她怎麽就隻有一個空間超市呢？難道這個機械的聲音就是林慧慧吐槽的系統？
怪不得王小虎身上有那麽多玄乎的事情。
怪不得後面王小虎明明沒什麽能力，卻能夠做什麽事情都很順利。
一切都能夠解釋的通了。
許星苒也知道自己這次是不能夠把王小虎徹底解決了。
她不做什麽無用功，裝模作樣的打了盆熱水，待了一會會就離開了，她換了鞋子就匆匆離開鎮上，回去的路上，許星苒一直在想，那百分之一到底是什麽，是何珍珍對王小虎的喜愛？
不太可能。
要是真的是何珍珍對王小虎的喜愛，王小虎不會到現在還昏迷着。
肯定還有别的東西。
王小虎最讓村民們覺得喜歡羨慕的是……工作！
許星苒突然想到王小虎的工作還在。
是不是隻要把他工作給毀了，那他最後的氣運值是不是也就沒了，她可以成功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