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者?
什麽外來者?
新基地地處偏僻,焦土草原上又到處都是喪屍動物,除了從大疆逃出來的避難者,還有誰家好人不好好待在庇護所裏苟命,會深入這鳥不拉屎的焦土草原深處?
就算是強盜,也不會偷到新基地來!
偌大的新基地,除了項目組,調查組,以及海城任務者,哪還有什麽外來者?
這意思不就是說,入侵新基地内城,竊取糧倉的人,就是這三撥人裏面的?
“所以林基地長一上午不見人,就是去查這件事了?”
不得不說,唐一飛也是個人才。這話說的,正合肖樂心意。
畢竟他總不能直接承認,所有人在這等了一上午,是因爲他姐還沒睡醒來上班吧。
肖樂當即嚴肅點點頭,“我們已經排查過每一個基地居民,除了破壞秩序被抓進牢裏的,其他一個不少都在應急避難處好好的避險。當然,調查組的人可以排除,因爲他們并沒有作案時間。現在就隻剩下……”
說好是悄悄話,但二人對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你是幾個意思?你懷疑我們是賊?”舒靜茹終于按耐不住跳出來質問。
肖樂也不否認。
他突然起身,目光淩厲的掃過衆人,那眼神赤裸裸就是說: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嫌疑人。
項目組的人就氣炸了。
“憑什麽就不是你們内部的基地居民幹的?空口白牙就想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不是你們幹的,各位又幹嘛這麽着急?在這耐心等着便是了,等查明真相,自會放人。”
“什麽意思?”
“感情我們在這等了一上午,不是在等林基地長,而是被變相扣押?”
當然……不是。
但肖樂表現的一點都不心虛。
其實他姐說的意思是:
去告訴胥培堯一聲,不用整什麽儀式了,把締約書送過來她一簽就完事,然後牌照往政務大廳一挂,發布一則今日起正式開放中心和兌換中心就得了。她不喜歡整虛頭巴腦那一套。
至于項目組的人等了半天換來這個結果會不會生氣?
林清回複的原話是:
“橫豎都這樣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就說聲抱歉呗。還能咋滴?一群走流程的NPC而已,哪來那麽多存在感?老娘現在沒空管這些。”
就……這麽霸氣。
仿佛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他姐在乎的了。
當然,林清不在乎,作爲新基地的公關部長,肖樂和邱榮飛卻絕不容許自家神明形象受損!
就算是天大的鍋,他們倆都得拿話給圓過去,否則怎麽對得起忽悠局局長這個光榮職位。
正好,他姐也交給他們一個任務,散發一則:内城糧倉失竊,盜竊者受傷,要封鎖全基地進行排查的消息。
正好拿來借題發揮。
肖樂戲精上線,演出了氣場一米八的架勢冷聲道,“或者,各位是有證據證明,昨天晚上各位沒有好好待着應急避難處避險的原因是什麽?”
舒靜茹等人倏然瞪大了眼睛,還能爲什麽?他們悄咪咪的溜出去目的,自然就是要收集證據找茬啊!
一個山卡拉地方的落後小基地,不知道耍了什麽手段拿到了庇護所牌照,(極有可能是基地長靠着出賣美色得來的,)居然還敢給他們甩臉色!上頭要是真的重視新基地,又怎麽可能不派真正的老專家過來做技術指導,反而派他們這群小年輕過來做樣子?
說是技術交流。實際上除了那位,新基地就連個像樣的技術人員都沒有!一群不入流的玩意兒,還擱這天天擺譜,絲毫不将項目組放在眼裏。這能忍?
要不是胥培堯敲打過他們,說新基地背後是那位在罩着的,就連上面都特别關照新基地。如果他們在新基地搞事情,分分鍾禍害的不隻是自己,還會連累自家長輩。
所以他們不玩陰的,省得被人說仗勢欺人。昨晚一個個偷摸的溜出去收集證據,爲的就是要把這些不入流的領導班子、尤其是那瘋批一樣的基地長撸下台!
可是這話怎麽說?
能說嗎?
原本是高高在上的締約使者,突然變成了盜竊嫌疑人?
舒靜茹等人就很不爽。
想叫胥培堯出來說幾句,證明他們的清白。可是胥培堯看看唐一飛,又看看肖樂,随即就閉麥了。
項目組的人隻以爲胥培堯是慫,實際上胥培堯是猜到了新基地昨晚肯定出了什麽事情。如果不是針對項目組,那就是針對海城任務者……甚至是裴家的人。
那就是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鬼湊什麽熱鬧。
世界末日都來了,還要什麽面子工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胥培堯不表态,項目組其他人一看肖樂身後以及分布在房間各個角落的戰鬥機器人,心裏再不服,也都慫了。
肖樂裝模作樣的又扣了項目組的人半小時,讓胥培堯留下締約書和牌照,就讓人離開了。
林清早就來到了辦公室,自然也就聽到了肖樂在門口說的話。
說實話,原本她還以爲今天少不得應酬一番,卻沒想到肖樂辦事深得她心。
締約書小美看過,林清翻了翻沒發現問題,便大手一揮簽字完事。至于後續的安排,林清就交給小美和邱榮飛去對接。
接下來,林清将自己鎖在辦公室裏,不讓任何人來打擾,開始埋頭研究筆記本。
終于,有線索了。
雖然時中君沒說,但到筆記本那一刻,林清就知道,她通過了他的“考驗”。
林清心情無比激動。
她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了。
對此刻的林清來說,沒有什麽比結束循環,回到原世界更重要的事情了!
莫名其妙的穿越,直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
林清無法統計了。
一直生活在地下基地,時不時的昏迷,陷入循環……
使林清已經混淆了時間。
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怕自己漸漸會忘了來曆,習慣于現狀。
她不知道,等到她穿越回去,原世界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是南柯一夢,還是已經物是人非?
最愛她的人,爸爸媽媽還有外婆後來怎麽樣了?
太多太多積壓的思緒,林清始終不敢細想。
因爲一旦細想,她怕自己會走火入魔,瘋了。
她終究是要回去的。
不管這世界再真實,于林清而言,終究是假的。
她是一個穿越者。
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所以林舒一直将林清當成假想敵,完全是沒有必要。
因爲林清想要的,跟她想要的,從來不是一回事。
信徒也好,林舒也罷,都是浮雲罷了。
至于原主寫在日記本上模棱兩可的遺願,恐怕隻不過是它的迷惑手段。
什麽叫代替原主好好的活下去?
跟林舒上演一場真假千金的争鬥?認回親爹?複仇?
不管林清做什麽,都是被牽着鼻子走。
如果她真的按照日記本說的去做,恐怕早晚失去記憶,最終淪爲NPC。
因爲它,根本沒想着放任何一個穿越者離開!
因爲,從一開始就是局!
驿站。
昨夜嚴偉将林舒帶回來之後,林舒便因爲重傷“昏迷”不醒。
裴言澈守着林舒床邊,臉色深沉,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許久,他從房間出來,深深看了眼守在門口的嚴偉。
“裴舒說,林清囚禁了她的養父養母,你們昨天晚上潛入内城是爲了救人。”
嚴偉眼神裏閃過一絲嘲弄,他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我讓隊醫檢查過了,裴舒的傷确實是機關造成的,但我很好奇,當時你在哪?”
“我們分開行動了。”嚴偉淡淡的說道。
“難道不是你的故意安排嗎?”裴言澈用鷹隼般的目光盯着嚴偉。
嚴偉毫無畏懼的直視他的眼神。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就是故意讓林舒闖入時中君的屋子的。
他自問自己不過是做人有底線而已,但實際上也不是什麽大善人。
他答應跟林舒合作,卻沒答應要幫她謀害林清。
林舒算計并要挾他,他可以忍。
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對林清下手。
而且這能怪他嗎?要怪隻能怪林舒自己太自信了。以爲自己魅力無限,能征服世間萬物。
他跟林清鬧掰了,是演給信徒看的。裴言澈都看出來了,偏她信了。不僅天天在他面前陰陽怪氣拉踩林清,挑撥離間。居然還找他幫忙去盜竊林清的物資?
是她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更可惡的是,她甚至還找了殺手去刺殺林清。
這樣虛僞的女人,人前裝得跟聖母一樣,也隻有裴言澈才會上她的當。
嚴偉将眼底的厭惡掩飾過去。
“嚴偉,你是聰明人。我知道你留在裴舒身邊肯定不隻是爲了報恩、或者單純隻是爲了複仇那麽簡單。你有你的野心,我不管。但裴舒是個簡單的人,她願意幫你,是因爲她的善良,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善意。”裴言澈意味深長的警告道。
嚴偉卻覺得裴言澈像個眼瞎的傻子。“你覺得我是在利用她?”
“難道不是嗎?但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如果你要做的事,或者你爲了保護某些人而傷害了裴舒,那便是與我、與裴家爲敵。”
嚴偉卻笑了,搖了搖頭,“裴言澈,我原以爲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是個瞎子。”
裴言澈眯了眯眼。
林舒是下午醒來的,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哭着要求裴言澈去救林父林母。
“裴舒,别忘了,我們還有任務。”裴言澈皺着眉頭。
“所以你是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對嗎?你知道林清對我養父養母都做了什麽?”林舒紅着眼,激動的說道。
嚴偉就默默翻了個白眼,不愧是高級綠茶。
一個勁的問,卻始終不說出個123來,隻留下無限空間讓裴言澈自己去腦補。所以,吵吵嚷嚷半天,也不知道林清到底做了什麽?
而裴言澈哪裏還能正常思考?
看着林舒幾乎崩潰的不停哭喊“他們會死的,他們會死的,他們會死的……”
他肉眼可見的臉色陰沉下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拔槍帶人去搶人似的。
索性,他終究還是有點理智在。
“舒兒,聽話!那畢竟是林清的親生父母,她再怎麽恨他們,也不會太過分。你先把你自己的傷養好!”裴言澈沉着臉說道。
“不!你不幫我去救人,我就自己去救!不勞您大駕!”林舒說着就掙紮着要下床。
“裴舒!”裴言澈見她受了重傷,還這般折騰自己,氣的咬牙。
林舒不服輸,犟着脖子跟他對視。
終究,還是裴言澈敗下陣來。
“行,我去跟她談,請她放人,好了嗎,你快躺下養傷。”
這時候,一旁守着的隊醫就忍不住打抱不平。
“這都什麽人?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放過,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說着,隊醫又心疼的看了眼自家大小姐,“少将,咱們大小姐爲了救人,也受了重傷,這件事難道就這麽算了嗎?新基地也應該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否則傳出去都以爲我們海城的人好欺負!”
裴言澈眉頭緊張,厲聲制止道,“閉嘴!”
隊醫這才想起自己失言了,差點給自家大小姐招禍。
要說來,那林清實在是陰險狡詐!
明明大小姐潛入内城是爲了救人。
可那林清大概是害怕她囚禁并虐待自己親生父母一事暴露出來,居然散布謠言,說什麽新基地糧倉被外來者盜竊。
而且矛頭直指海城任務者。
現在驿站外面,聚集了不少基地居民,一個個都叫嚣着要進來搜查,就看誰受了傷,誰就是盜竊新基地糧倉的惡人。
這是什麽邏輯!
那些人都不知道有沒有長腦子的,居然這麽容易被煽動!他們裴家的大小姐,會貪心這山卡拉小破地方的一點存糧?
說出去誰信?!
可偏偏那些憤怒的基地居民,說啥也聽不進去。
他們隻關心自己那一點的口糧。一聽糧倉失竊,就發癫了。
裴言澈原本是想帶着人去讨公道的。
結果現在,不僅不能說,還得死死瞞着,就怕傳出去,那些狂徒不分青紅皂白的發起颠來,他們有口難辯,甚至暴動起來,給大小姐造成二次傷害。
這感覺就跟哔了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