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134章 漸行漸遠

站崗的兵士遠遠的看見一個衣服破爛,身上還沾着血的女子,“站住!軍營重地,生人勿近。”

勾月也不與他們多說,從懷裏掏出魚符,“我要見你們将軍。”

兵士一見魚符,也不敢怠慢,把勾月引到周将軍賬中。

“你是?”

勾月掏出魚符,“是文大人讓我來的,他命你挑選精銳,随我進城。另,派人快馬到王庭,讓楚王速速回京。”

周将軍抱拳稱是。

自打文相把自己調回良渚,周将軍便隐隐感覺到将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軍中精銳他早已準備好,怕的就是今日這種突發狀況。

暗道多年未用,入口已經長滿雜草,勾月走在前面把擋路的枝桠都砍掉才不至于讓後邊的兵士無從下腳。

暗道有三條,一條已經塌方,一條的出口在良渚一家酒樓後院的枯井裏,最後一條,也就是勾月走的這一條,縱橫蜿蜒,直抵大内。

當年後燕王室軟弱無能,與楚人交戰勝負未定便日夜擔憂楚人攻陷良渚,故而命人挖了一條從皇宮到京郊的密道以供逃跑。

默毒攻陷良渚進入宮城後,宮人惶恐,買通宮裏有門道的老人帶自己走密道出宮,良渚的密道這才被發現。

默毒是草原人,瞧不起燕人的彎彎繞繞,本想下令把密道封死,免得擔心出口被人發現。

但文淵之是燕人,深知燕人的套路,在他的建議下,默毒不僅保留了密道,還把派人把密道繪制成圖,拓寬原本僅能容納一人通行的密道。

他活着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能用密道做些什麽,沒想到剛剛駕崩,這密道就派上了大用場。

爲了确保安全,文淵之還重新設計了密道,在密道裏又挖了許多岔路以迷惑視線。

精銳到達指定位置,勾月順着來時路返回小宅。

小宅子裏文淵之正坐立難安,看見勾月回來一顆心終于是落到肚子裏。

再一看,勾月的身上滿是鮮紅,他繞着勾月轉了一圈,“你受傷了?”

勾月搖頭道,“沒有,是他們的血,我他們就跟着我。”

“怎麽樣,周将軍他們進到良渚了嗎?”

“到了,我把他們帶到皇宮裏面,隻要你需要,他們便能第一時間到達。”

“多謝!”

勾月見文淵之已經換好朝服,“你要進宮?”

“是,有人跟蹤你,怕是皇帝駕崩的消息已經穿出來了,看來有人比我們先動手了。”

“阿淵,還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不用,你先在家裏等着就好,我能解決。”

文淵之匆匆出門,留在家裏的人總是要胡思亂想,剛剛是文淵之,現在變成勾月了。

金戈并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是像往常一樣伺候勾月起床,卻看見勾月渾身是血的現在院子裏。

“姑娘你受傷了?”

不同于文淵之,金戈到底是習武之人,僅一眼就能看出來勾月的臉色不對勁。

“是”,勾月到卧房脫下外衫,露出裏面簡單包紮過的傷口。

她坐在床邊,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她從未感覺這麽累過。

良渚暗藏殺機,明眼人誰都能看出來。連續封城半月,百姓人人心中惶恐,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麽,直到陛下駕崩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良渚。

第二十三日良渚西直門外貴族子弟起兵,與駐守在城中的禁衛軍交戰,其中一隊的禁衛軍首領是個女子,骁勇威風,将數位大将斬于馬下。

第三十五日,良渚一側城門打開,北楚軍隊入城,良渚再未起兵,不過也隻是明面上的,宮中發生的争鬥并不比宮外少。

此時權力鬥争的中心就在良渚宮中。

看着那個被長公主挾持的女子,勾月出神了片刻。

十四歲那年她遇見了文淵之和韓澄,回想起來,那還是她第一次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她長她幾歲,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夜色朦胧中,她在她身後騎馬跟随,她隐約在她身上看見了母親的影子。

他們四個人過去是很好的朋友。

她那時想要做大将軍。

默毒要做北楚之王。

文淵之要做最厲害的權臣。

隻有韓澄,韓澄說,她要做一個普通的婦人,與心愛的男子白首偕老。

當然,她的心思藏不住,勾月一眼便知道她心愛的男子就是文淵之了。

默毒的心思也藏不住,他的眼睛從未從韓澄身上離開,其實這個答案很簡單,隻是勾月忘記自己一直在他們之外,她以爲默毒心中也有她,但默毒那時眼裏隻有韓澄一個罷了。

他們三人要叱咤風雲之時,韓澄一個人瞪着眼睛在草原上摘野花編成花冠戴頭上,她對權力不感興趣,或許是因爲她一直擁有無止境的權利,因爲她的父親。

那時候他們實在年輕,勾月還不是勾月,還隻是塔蘭,心中隻有仇恨的塔蘭。

韓澄也曾爲她編過辮子,她的手很是靈巧,她對塔蘭說過,女人的手不該是拿刀子的手,塔蘭說,我的手就是拿刀子的。

後來韓澄果然沒有拿起刀子,但她的手比拿刀的手更狠毒,攪朝中風雲,入棋局之中。

若枝逃亡之路漫長,四個人走了很久。

如果說他們四人中當真有個人天真無邪,一定是年少時期的韓澄,他們爲了逃命,無後顧之憂,殺了無辜的牧民一家,計策來自于文淵之,由默毒下令,塔蘭執行,隻有她嘶吼着說他們自私,要與他們割席。

十多年過去了。

當年那個天真善良的姑娘早在時光與計謀的磋磨中變得比任何人都狠厲,現如今的她已經學會了甯爲玉碎,她會派人火燒西廊,想奪走文淵之的性命,如果她得不到,那她也不會讓塔蘭得到,在她眼中,文淵之不再是她愛的人,而是一隻她想要争奪到手的獵物。

她學會默毒的蟄伏,在宮鬥中隐忍不發,學會谄媚做乖,她知道默毒最愛她什麽模樣,于是她便能裝出來,這個男人最愛她純粹無争,天真嬌媚的樣子,若是她狠起來,豎起爪子,他立刻便會翻臉,壓制她的野心。

她沒有塔蘭的身手,不過,她學會了野獸的嗜血的本能,在任何戰鬥中,她都不會心軟,一如當年弑殺成性,難以掩蓋的塔蘭,親情和愛情都不能阻擋她的步伐。

爲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勾月想了很久,還是不明白。

想得天下的默毒終究守不住皇位,想爲權臣的文淵之爲了她輕而易舉從良渚離開,多年後才回來,而她并沒有成爲赫赫有名的大将軍,數十年過去,連她打的那幾場漂亮的戰役,也無人記得了,她隻是無名之輩。

韓澄是他們中唯一一個不求任何權勢的人,可她卻最終爲國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現在好了,默毒已經死了,文淵之命不久矣,剩下她們兩個,韓澄對她恨之入骨,她們恐怕永世也回不到過去了。

長公主的匕首刺進了韓澄的喉嚨,狂笑道,“本宮殺了她,你應該很開心才是。”

勾月不緊不慢,“爲何?”

“她當年設計你,韓氏一族險些讓你喪命于泥沼,你不記得?”

“哦,我記得啊。”

“你爲何不恨她?”

“你怎麽知我不恨她?”

“你知道她韓氏一族當年聯合世家之人圍獵你,現在你已經回到良渚,卻對他們仁慈,放所有人一馬。”

勾月道,“我不仁慈還有什麽辦法呢?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難道我要将當年那些人全都揪出來,屠他們滿門不成?殺盡世家人?再把皇後娘娘也給殺了?”

長公主不平,“你當然要殺,你要殺光他們才好。你若是個好漢,就該殺了那些仇人。”

勾月道,“我從來不是什麽好漢,我連個男的也不是,當年的圍殺死了那麽多人,我已經不想再掀起腥風血雨了。”

長公主手中的匕首慢慢深入韓澄脖頸中,再往下一些就能割斷她的脈搏。

“既然如此,我就把這個報仇的機會留給我自己了。”

勾月趕緊叫住,“等等。”

“你要爲她求情?”

勾月道,“你不是從前最恨我了嗎?”

“你原來也知道。”

“你覺得謝大人是爲了救我才死,所以恨透了我。”

勾月歎息,“你現在就不想殺我了嗎?”

“我先殺了她,再殺了你。”

看着身後的衛兵,勾月道,“你殺了皇後,今日還能從宮中離開?”

“我母親是太後娘娘,就算我将韓皇後碎屍萬端,她也會護我一命。”

勾月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愚蠢!”

“你什麽意思?”

“現在韓家盡在皇後手中,你殺了她,韓家立刻就會分崩離析,世家隻會更亂,太後不會想看見這個結果。”

長公主猶豫片刻,手中的匕首一時頓在空中,就在這時,勾月袖中飛出一把飛刀擊落了她的匕首,韓澄即刻被影衛救下,長公主被推倒在地。

隻見韓澄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下令道,“将長公主拿下。”

即刻便有人上前去,殿外聽得太後娘娘的侍女匆忙喊道,“皇後娘娘息怒。”

太後不久也出現了,方才韓澄在她手中,太後沒一點動靜,現在韓澄反敗爲勝,拿住了長公主,她便坐不住了。

皇後此時沒有心情同他們母親鬥,來日方長,今日之恥,他日必百日奉還。

挾持了皇後的長公主就這樣被太後救走了,或許她隻是想給皇後些教訓,若長公主當真要殺皇後,想來她也會出手阻止,但韓澄已認定這群北楚人會成爲她日後權力之路的絆腳石。

殿内的禁衛軍慢慢散去,勾月也轉身離去。

“你留下。”

她竟還是這樣趾高氣揚,勾月笑了,“方才差點死在長公主手上的仿佛不是你一樣。”

韓澄坐在主位,也笑了,“她真能殺了本宮,我服她。”

“你可知爲何長公主要殺你?”

韓澄道,“當年他夫君爲了救你,死在了宮亂中,你以爲我不知道?本以爲她隻會報複你,現在看來,她終于頭腦聰明些了,知道是誰的手段。”

“你父親已經死了,她找不到元兇了,日後隻會繼續恨你我。因你我的纏鬥才讓那麽多無辜之人喪命。”

韓澄的笑聲回蕩在宮殿中,“無辜?誰人無辜?你說的是那些當年要殺你的人,還是要護你的人?”

“我無心和你鬥,從來沒有,當年你殺我,我可以不再追究,但之後你要控好韓家,不亂社稷才是,良渚的百姓經不起戰争了。”

韓澄有些玩味地看着她,當年殺人如麻的塔蘭,現在一口一句江山社稷,真是有意思,“你何時心懷天下了,你與默毒攻入燕地之時,心中想的也是社稷?恐怕不是,他要至高無上的權利,你呢,你當時要的是什麽?名揚四海?”

“太子已死,你已經沒有了籌碼,現在隻等诏書,元氏的孩子會繼位,江山不會亂。”她自說自話。

“怎麽,你還怕我跟那群孩子争?怕我垂簾聽政。”

勾月道,“楚人不會容許你參政,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了。”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勞你費心。”

勾月道,“那最好,告辭。”

她終于忍不住道,“我死了你應該很開心,可你爲何救我?”

勾月看着她,“皇後娘娘,你很多次都該死,尤其是派人縱火,我恨不得活剮了你。”

她仍喚她皇後娘娘。

“可是,你是韓澄,是多年前在草原上見人排擠我,會爲我出頭的韓澄。”

她擡頭對視上勾月,心中感慨萬千,“你不恨我?”

“我恨的人實在太多,不過很多人都死了,我想,如果你死了,我應該也會難過吧。”

“默毒呢,他死了,你難過嗎?”

勾月不想提這個人,“走了。”

“我知道一件有意思的往事,不知道你感興趣嗎?”

“過去太久的話,我覺得就沒意思了。”

“千日醉能練成,也有默毒的功勞,若不是他以帝王血溫蠱,淵之根本就帶不走蠱蟲。”

勾月聽見心中有一聲重重落地。

“所以,你還恨他那一箭嗎?”

勾月似乎在辨别這話的真假,過了許久她才長籲一口氣,眼圈卻紅了。

“一個人原本能好好走路,後來,有個人過來将她的膝蓋打碎了,然後遞給她一根拐杖,你說,這個被打碎膝蓋的人,還要不要恨呢?”

“你可以不恨我,爲什麽要一直恨他?”

“你隻是韓澄。可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曾經最信任,最親近的人,任何人背叛我,我都可以殺了他們,可他背叛我,我除了恨,根本别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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