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被罷免之後在家中居住,海瑞追究徐家也不給予優待,張居正更是對自家老師下手了。
徐階被打懵逼了!
大明朝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地主便是徐家!
在徐階眼中,一個是自己悉心培養,一手栽培出來的大明首輔,自己最好的學生!
而另一個,卻是自己曾經奔走搭救過的“罪臣”。
可他們二人不僅不思恩圖報,反而聯手迫害自己,這不是白眼狼嗎??
張居正:老師,爲了我的政策能夠推行,就算是與天下人爲敵,我亦在所不辭!
海瑞:對對對,老張說的沒錯,我要堅定的執行朝廷的策略!
推行政令氣勢猛烈,所屬官吏恐懼奉行不敢有誤,豪強甚至有的跑到其他地方去躲避的。
而有些奸民多乘機揭發告狀,世家大姓不時有被誣陷受冤枉的人。
又裁減郵傳冗費,士大夫路過海瑞的轄區大都得不到很好地張羅供應,因此怨言越來越多!
“???”
“海瑞是個什麽東西?居然如此苛責士大夫?”
“車馬費都不給報銷?那以後我們官員要不要出行了?”
“苛政猛于虎啊!這還讓我等如何做官?居然讓我們自己私掏腰包,實在是可惡啊!”
“唉,原以爲做官之後,能夠過上好日子,這該死的海瑞不知道讓我家多交了多少稅款,他怎麽就這麽護着那些泥腿子?”
一群官員唉聲歎氣,地方豪強忿怒顯相,終于在一場權力和利益的交割之下,衆人終于達成一個共識!
海瑞,必須将他趕走,否則咱們這些豪強地主就沒有好日子過!
【隆慶三年冬,都給事中舒化說海瑞迂腐滞緩,不通曉施政的要領,應當用南京清閑的職務安置他。】
明穆宗不以爲然,将彈劾海瑞的奏摺束之高閣,甚至還專門下了诏書嘉獎海瑞!
可是彈劾海瑞的奏折如雪花一樣飛來,無數官員搜腸挂肚的網羅罪名!
不久給事中戴鳳翔彈劾海瑞庇護奸民,魚肉士大夫,沽名亂政,于是海瑞被改任南京糧儲。
海瑞巡撫吳地才半年。
社會風氣大改,百姓深受其恩惠,真正對老百姓好的人,都被他們記在心裏。
平民百姓聽說海瑞解職而去,呼号哭泣于道路,家家繪制海瑞像祭祀他。
就在海瑞去職的路上,無數的百姓夾道相送,痛哭之聲不絕于耳,這一幕讓海瑞有些失神。
他在淳安縣看到過!
他在興國縣看到過!
然後就是在應天!
如果海瑞,正如傳聞所言,沽名釣譽,毫無能力,又哪來的資格被人稱之爲海青天?
就連他的政敵都像是老虎吞天無從下口,張居正還有不少罪名可以被實錘,海瑞沒有,海瑞幹淨到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有些脫節!
【萬曆元年,作爲大明朝的首輔張居正上線,張居正主持國政,也不喜歡海瑞,命令巡按禦史考察海瑞。
禦史到山中審察,海瑞殺雞做菜招待禦史,房屋居舍冷清簡陋,禦史歎息而去。
張居正懼怕海瑞嚴峻剛直,中外官員多次推薦,最終也不任用。】
張居正看着自己的手下們,輕歎道:
“海公之名,吾又何嘗不知?奈何他太幹淨了,幹淨到眼裏容不得沙子,
吾不願與海公刀兵相見,惜之歎之!”
張居正和海瑞并沒有多大的仇怨,萬曆10年張居正死後,海瑞提筆寫下:
“工于謀國,拙于謀身!”
海瑞傷心不已,親自上書讓萬曆皇帝停止對首輔大人的家人迫害,海瑞和張居正雖然算不上摯友,但也算不上敵人。
就像是一條直接上錯身而過的兩個大明絕代天驕,
流星和流星之間并沒有相撞,隻是散發出各自的光芒,照耀了整個華夏!
張居正和海瑞不能相比較,不是因爲他們誰優誰略,這好比在問一個足球運動員有沒有信心在籃球場上擊敗對手?
【萬曆十年冬,明神宗朱翊鈞向來器重海瑞的名望,于次年正月召海瑞爲南京右佥都禦史。
赴任途中,改爲南京吏部右侍郎。
海瑞當時已經七十二歲了,上疏言衰老垂死,願意效仿古人屍谏!】
天幕之上,垂垂老矣的海瑞推開了破舊的木門,随後披上了自己的官袍大步走出!
有老仆問道:
“大人已經是古稀之年,本該享天倫之樂頤養天年,何必屍谏?”
海瑞渾濁的目光看向了京師方向,已經七十二歲的他暮氣沉沉,老人隻是語氣平靜的說道:
“陛下和朝廷還用得着我,百姓還用得上我,那便足矣!”
海瑞因爲過于剛直,無人能敵,隻能被那個物欲橫流的官場一直排擠,無法真正可以爲天下百姓做事。
海瑞執行的一條鞭法最好,但不想與大明官僚系統割裂的張居正,卻因懼怕海瑞的剛直不阿,不敢委以重任,棄之閑職。
海瑞整整被閑賦在家十二年,事實就是,隻有海瑞這樣有能力的清官主政,一條鞭法才能很好地執行!
事實就是,在他半年任期内,一條鞭法推行的特别好,他走後,一條鞭法很快就失效了。
伴随着張居正之死,政亡人消!
【萬曆十五年,海瑞病了,積勞成疾,再加上官場上的政敵打壓,海瑞消瘦的身子,終究是再也扛不住了。】
在大明王朝看來,海瑞是清官,是好官,但卻是無用之官,
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立牌坊,而官場上的那些蠅營狗苟、徇私枉法的貪官污吏,卻都是對國家有用的,是有用的貪官。
大明最後一塊遮羞布,終于被無情的撕碎!
在貪官污吏和地方豪強的聯手下,大明朝最後一條大腿張居正倒下,大明朝這塊遮羞布海瑞也被人撕碎。
他們勝利了!
他們也失敗了!
【大明朝最極端的兩個官員,海瑞一生清廉沒能挽救大明,張居正半生貪腐卻主導了萬曆中興,
但……張居正死後,他的一切努力也随之消散,而海瑞确實是在用一生奉行他的理念!
海瑞,張居正,無分高下,他們各自都活成了自己最想要成爲的人,他們都活成了自己!】
天幕之上。
海瑞躺在了破舊的床闆上面,眼神之中充滿了安詳,仿佛就這般睡着了。
如果沒有悲切的音樂響起,如果沒有那個血色的畫面,就在風雨飄零之中,大明朝的這位忠臣,清臣,直臣就這樣永遠的安靜睡着了。
【他爲官清廉剛正,秉公辦事,政績卓著,深得民衆的尊敬與愛戴,被後人尊稱爲:
“海青天”!】
海瑞死了。
海瑞不僅膝下無子,而且身無餘财。
在海瑞生命的最後一刻,還不忘囑咐家丁,退還吏部多給的七錢取暖費。
就是這區區的七錢,海瑞也不願意讓它玷污了自己的清白。
這就是海瑞的臨終遺言,深刻诠釋海瑞清白的一生,
這個連罵起嘉靖皇帝也毫不留情的清官終于走完了他颠沛流離的一生,當了一輩子官的海瑞,死後連棺材都買不起。
萬曆十五年(公元1587年)
海瑞死後,無錢下葬,同僚佥都禦史王用汲來到海瑞家中,看到海瑞如此廉潔的清官,家中卻是一貧如洗。
天幕之上,
王用汲愣住了,他看着海瑞的老仆人,質問道:
“海大人的家财呢?是不是你這厮貪了?”
老仆咧嘴一笑,露出了老黃牙,言道:
“我是收了海大人恩恵才一直跟着他,若是圖财的話,早就投奔了其他官員,大人,你所看到的一切,便是海大人的所有家财!”
王用汲目光掃過,這宛若劉禹錫的陋室銘,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來到海瑞家中,史書上的事竟然成了真?
斯是陋室,惟汝德清啊!
簡陋的房屋,破爛的竹箱,幾乎沒有半點值錢的家當。
(史書記載,海瑞死後,清點遺物隻有“葛布帳子和破竹箱”各一,真是清貧如洗,了無他物。
他活着的時候是朝廷的二品大員,死後更是被追封一品,可這樣的人物了無家财)
王用汲看在眼裏,又是傷心,又是感動,于是便湊了些錢,給海瑞草草收斂下葬了。
“海兄,我實在是想不到,罷了罷了,你的喪事我就替你料理了!唉!”
海瑞病逝的消息傳出後,南京城萬人空巷,
朝廷派出欽差大臣,護送他的靈柩運回海南老家。
之後,朝廷又繼續給海瑞修墳,立碑,建立祠堂。
天幕之上:
無數的虛影閃過,全部都是海瑞生前的事迹!
便是海瑞上治安疏的虛影!
一個藍袍的六品小官擡棺上朝,義正言辭的大聲宣講道:
“今賦役煩增,萬方則效,陛下破産禮佛日甚,室如是罄,十餘年來,天下極矣!
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臆之曰:
“嘉靖者,言家家皆淨,而無财用也。”
……
總督胡宗憲的兒子經過淳安縣,在淳安縣境内的驿站暫住,
胡宗憲的兒子帶着一大群仆人吃住在驿站内,并且吃喝都很講究,驿丞稍有怠慢便動手打罵!
海瑞将其拿下,沒收其身上數千兩,随後将人送給胡宗憲,并道,
“總督大人爲官清廉,不可能有這樣跋扈的兒子,也不可能擁有這麽多财物!”
胡宗憲賠笑說道:
“此子居然的冒充我兒子,敗壞小兒名聲,真是該死啊!
且讓老夫将其拿下,好好拷問一番,多謝海大人了!”
天幕之上,海瑞怒怼左副都禦史鄢懋卿……
海瑞的事迹就像剪影一樣快速閃過,最後變成了黑幕化作虛無。
……
海瑞病故的消息終于傳到了朝廷!
萬曆皇帝看向了南京方向,忍不住道,
“直言敢谏之忠臣,蒼天這是要斷我大明朝一臂呀!都怪朕害了這古稀老臣,唉!”
悲憤之餘,卻也不忘貶他一句,
“強項不能諧時”。
海瑞之死,在南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百姓淚如雨下,如喪考妣。
海瑞的靈柩用船運回家鄉那天,店鋪歇業,商人罷市,普通民衆紛紛前往參加送行。
人們白冠孝服,沿途設祭,哀哭聲驚天動地、不絕于道,延綿逶迤的隊伍竟達百十裏地。
送行的船隻在蜿蜒上百裏之後,依舊有白布漂浮,岸邊無數的人哭聲傳來,無數的大明朝老百姓爲之恸哭!
海瑞的靈柩漂洋過海,擡離海口時,繩子突然崩斷。
人們認爲斷繩處乃海大人爲自己尋找的一塊風水寶地!
随行官員立刻上奏給萬曆皇帝!
于是,萬曆皇帝下旨:就地安葬,樹碑紀念。
【張居正與海瑞】!
天幕的結尾,不再是張居正和海瑞錯身而過!
而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兩個文臣的對話。
大明朝的權臣和大明朝的直臣拱手而拜。
張居正笑道:
“海大人,來了?”
“來了!”
“海大人雖然年長我十幾歲,可我卻早你五年病故呀,就是死前還有些話沒對先生言明甚是遺憾。”
張居正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海瑞抿嘴問道:
“不知首輔大人,還有何事未曾言明?”
“我不曾重用你,可有怨言?”
“不曾!”
“這是爲何?海公連陛下都不曾放過,又怎會饒了我這大明的權臣?人家可說你海瑞眼中可容不得沙子!”
海瑞卻鄭重其事的說道:
“不,若天下的臣子都如張先生這般,世上可無海瑞,
哪怕是我所認可的漢文帝,亦有怠政之舉!
金無赤足,人無完人,天下人都知道,我海瑞也知道,
張相公,是真正把百姓裝在心上的官,海瑞不如張居正遠矣!”
海瑞指的是執政能力!
“哈哈哈,錯了,是張居正不如海瑞遠甚!”
張居正指的是品德,還有海瑞那顆一直不曾更改的初心!
“哈哈哈!”
張居正與海瑞笑得愈發放肆,笑着笑着倆人卻都哭了,不知是哭自己還是哭大明朝!
豆大的淚珠不停的掉落在地上,随後濺起了地上的煙塵,然後化作了一陣疾風暴雨,沖刷了所有畫面。
……
林源作爲主角笑盈盈的看着這一切,後面這一段自然是沒有的,
可這兩人的和解是他心中所想,估計張先生和海青天兩人在天之靈,應該能達成和解吧!
……
大秦。
秦始皇嬴政看完了這一切,最後摸了摸公子扶蘇的狗頭,告誡道:
“汝,切記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什麽是忠臣,什麽是奸臣!
什麽人可以用卻不能大用,什麽人可以大用,卻要小心!
還有…千萬别傷了忠臣的心。”
“兒臣知道了!”
大漢。
劉備的淚仿佛要流幹了,短短的幾個時辰内,他仿佛過完了别人的一生!
張居正與海瑞這對歡喜冤家,讓他感慨頗多,有無數的話在胸中脫口欲出,最後卻隻能沉默。
諸葛孔明笑道:
“主公,大明朝有大明朝的忠貞之士,我大漢亦有我大漢的忠貞之士,咱們不必羨慕旁人!”
大唐。
唐太宗李世民隻是對太子李承乾說道,
“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爲鏡,可以知興替,汝要學的地方多着呢!”
“就是就是!”
長孫皇後一手拿着藤鞭附和着說道,李承乾唯唯諾諾點頭!
大宋。
文官們哭聲一片,無數人感同身受,雖然他們做不到海瑞,張居正這般!
可并不妨礙他們自我感動啊!
最後就是大明洪武朝!
朱元璋老淚縱橫,馬皇後也在偷偷的擦着眼淚,太子朱标更是感性之人,忍不住低泣道:
“我大明朝居然有如此的臣子,何其有幸啊?孤,心痛啊!”
朱元璋還是嘴硬着說道:
“咱還是更喜歡海瑞,瞧瞧人家,多少百姓護棺相送啊!”
馬皇後卻是勸道:
“重八,勤勉節儉是沒問題,可咱們朱家的王朝總不能讓忠臣又吃苦又受罪,後世還不是滋生了這麽多貪官!
咱們是不是該給他們漲點俸祿,這樣就能多點忠貞之士,少點貪官!
咱們總不能讓别人白給咱們打長工?若是當官的吃飽了,這一條鞭法和考勤法會推行不下去嗎?”
朱元璋一時間想了很多,連棺材都買不起的海瑞,雖然是私德有虧,卻幾乎是中興了大明的張居正,最後就是想到了大明朝那些辛苦求生的百姓!
這一幕幕在他心頭來回刷着。
最後,朱元璋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事咱再想一想,俸祿可以漲,但咱們也得把考乘法和一條編法弄出來一個章程,咱可不想拿錢财全部白白養了貪官!
官員富一點沒所謂,就是不能苦了害了百姓啊!”
“好!”
太子朱标也高呼:
“父皇聖明啊!”
“哈哈哈!”
文武百官也非常高興,畢竟他們也得到了實惠,朱元璋居然要加俸祿了,這是破天荒的一幕啊!
(海瑞與張居正的劇情結束,下個地圖明天再開啓!)
我恨加班,我恨加班,我恨加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