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看,你要穿哪件?”莺時看着眼前一堆婢子手中的衣裳,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
蘇珺兮看着這些顔色鮮豔貴氣的衣裳,若是以前她定是欣喜,可如今卻提不起半點興趣,甚至覺得有些豔俗。
她搖搖頭,道:“取些素雅一些的衣裳來。”
“啊?”莺時以爲自己聽岔了,自己挑選的這些衣裳可都是蘇珺兮平日裏最愛穿的,今日是怎麽回事。
嫣兒輕咳一聲提醒出神的莺時,莺時見狀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這就去。”
莺時招了招手,那些婢子很快就退下了。
很快,婢子們将府上最爲素雅的衣服都取來了。
“小姐,素雅的衣裳都在這兒了。”莺時覺得以自家主子的身份地位與容貌,穿這些衣裳屬實暴殄天物了。
蘇珺兮擡眸随意掃了一眼,挑了件绛紫色的衣裳說道:“就那件便可。”
莺時順着蘇珺兮的視線看去,隻瞧見一件不起眼的衣裳,皺着眉頭看向嫣兒,試圖讓嫣兒與蘇珺兮說幾句,換一件。
可是得到的回答是嫣兒的搖頭。
無奈,莺時隻好将那件衣服留下,其餘的都撤了。
“小姐選中的那件留下,其餘的拿下去。”莺時吩咐道。
嫣兒也覺得那件衣服不襯她侯府主母的身份,勸道:“小姐要不再考慮一下?”
蘇珺兮明白嫣兒接下來想說什麽,就回她:“我這次是以蘇家嫡女的身份前去赴宴,我已爲人婦,穿着得體便可。”
莺時卻怕被他人搶了風頭,倒是會被說成靖安侯夫人過得寒酸,嘀咕道:“小姐這般想可旁人不會,若是葉夫人因此事找小姐麻煩,豈不是得不償失。”
“讓人如何想我又怎會得知,又何必要在意?”她想起了陸平安的話,起身離開房間:“就這樣吧,備車,去姜家!”
“姜家?!”兩個婢子疑惑不已。
難道是要去感謝上次姜律的及時報信?
兩個婢子來不及細細思量,立刻出府做準備。
俊兒看到蘇珺兮坐着馬車離開了,還以爲她去赴宴不帶自己,出爾反爾了,立刻追了出去。
“俊兒哥!您去哪兒啊?”蘭香吓得人在前面跑,魂兒在後面追。
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俊兒急得臉都紅了:“母親是不是不願意帶着我前去赴宴了?”
蘭香喘着大氣回他:“俊兒哥,宴席是酋時才開始,夫人應該是出門辦事去了。”
聽了蘭香的話俊兒焦急不安的心才靜了下來,又疑惑蘇珺兮一早要去哪兒:“什麽事情值得母親一早就出府?”
一輛馬車駛了過來,蘭香沒有回答俊兒的問題,而是提醒他:“俊兒哥,我們也該去安國公府上課了!”
雖然今天是天官節,可是昨日放學時陸老先生特地交代,今日也要上課,不能因爲過節而耽誤了課程。
蘇珺兮想着宴席也是酋時才開始,便替俊兒應了下來。
今日的陸平安并沒有上課走神,學的特别認真,或許是不想惹惱了陸老先生。
“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與!”陸老先生今日開始講論語,兩個弟子在講座地下認真聽講。
“你們二人說說,何爲‘孝’,何爲‘弟’?”陸老先生走到二人跟前突然停下腳步詢問。
二人對視一眼後,俊兒站起身來道:“孝指善事父母,弟指尊敬兄長。”
陸老先生很滿意點了點頭:“不錯。”
又轉頭問陸平安:“你來說說,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是何意?”
“君子專心緻力于事情的根本處,根本建立好,仁道便由此而生。”陸平安聲音洪亮,往日的稚嫩已然褪去。
陸老先生看着成熟不少的陸平安,意識到自己管的太寬了,或許還放開讓他自己去追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仁是核心思想,其核心要義是‘仁者愛人’。而要得到這個仁,達到這個仁,不僅需要内心體驗,更需要去行動。”陸老先生轉身走開:“爲師不阻礙你,你且去追随心中所想,去實現找你心中的遠大抱負。”
陸平安得到了師父的允許,心裏十分高興:“徒兒多謝師父成全!”
隻是俊兒看着陸老先生沉重的背影,似乎在聽到陸平安的笑聲後,顯得如釋重負。
可是他的表情卻很凝重。
下課了後,陸平安不知從哪兒尋來的《孫子兵法》,開始鑽研了起來。
俊兒與陸老先生在課堂内看着陸平安在湖邊的石頭上正看得入迷,時不時還嘴角上揚。
“師傅,師兄要離開我們了嗎?”俊兒有些憂傷,若是沒了陸平安在陸老先生身邊陪伴,自己回了府,陸老先生豈不是要獨自一人生存。
陸老先生看出了俊兒的擔憂,故作輕松的說道:“爲師不是還有你陪着嗎?他若想翺翔于天地之間,爲師困住他無異于折斷了他的翅膀。願日後他不會因自己此刻的決定而後悔。”
看着陸老先生惆怅的身影,明明自己陪伴在身側,可他還是顯得很孤獨。
他的孤獨來自内心,俊兒不知該如何幫助他。
“師兄日後一定會成爲大将軍的!師父您就不要擔心了,徒兒雖然沒有師兄那般手藝,但徒兒也會學的,會替師兄好好照顧師父的!”俊兒保證道。
陸老先生回頭看着俊兒,也覺得這個孩子些許的陌生。
剛來時不服管教,還總是哭哭啼啼的,現在變得懂事,學的也快,将來也會是個不可多得人才。
隻是…他取得成就後是否會對自己的兩個愛徒不利…
他終歸也是存有私心的。
“唐俊。”陸老先生忽然喚俊兒的全名。
“徒兒在。”俊兒作揖道。
陸老先生問:“你學文是爲了什麽?”
俊兒不敢有所欺瞞,如實告知:“先前是爲了我娘,隻要徒兒有所學成,我娘在侯府便能不被他人欺負。可如今我娘不在了,母親帶我如己出,徒兒不求取得多大的成就,隻願不負母親所願,不負師父所望。”
他若真是這麽想的甚好,就算是故意說與自己聽,讓自己放下戒心也罷,自己作爲他的老師,就應該傾囊相授。
“趁爲師還沒有糊塗,教你些日子也無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