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才開口說道:
“你這是要徹底與林家劃清界限嗎?”
鍾楚楚愣了愣,不明白老太太說的是什麽意思。
“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你要自己出去建房子,不要林家的宅子……”
老太太一臉歉疚:
“我知道,老三走的早,讓你們娘仨吃了不少苦,可我們林家已經将這房子給了你們,就算我有時候說話不中聽,可卻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
鍾楚楚點點頭,林家人真的算是厚道。
這新房子,若是真的按照當朝律法來說,是肯定要還回去的。
林家不過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才讓她霸占着的。
老太太剛開始說話雖然不好聽,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對她的态度也在慢慢改變。
“大寶娘,我明白你還年輕,我和老頭子也不會攔着你改嫁,可這倆孩子,你可千萬不能帶走啊!”
老太太語氣中有着不可置疑的強硬。
這是她的底線,亦是林家的底線。
鍾楚楚沒想到,自己好心想要還房子給他們,還被誤會想改嫁。
她隻能無奈笑笑,趕緊和老太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娘,我不是要改嫁,倆孩子本來就是林家的子孫,我也不會帶走他們!老宅年久失修,聽大寶說下雨的時候已經四處漏水,而且這新宅子隻有一個房間,以後兩個孩子長大了,也不好住,所以我才想着重新蓋一座房子,等你們搬過來後,後面還有地方可以擴建,到時候給宋裏正說一聲,買下後面的地,再擴建一下,也足夠一家人住了!”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老太太倒是聽得糊塗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真的不是要與林家劃清界限?”
鍾楚楚重重點頭。
在古代生活的這麽長的時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家族是後盾,不是拖累。
晚飯後,林老爺子專門留下,問了她關于新房選址的問題。
在聽到她說宅基地選在鎮子最北邊後,皺眉問道:
“那裏太過荒涼,離着鎮子中心也遠,我明日再去跟老宋商議一下,重新給你選塊地。”
“爹,不用了,宋裏正已經帶我過去看過了,那裏就在河邊上,取水也方便。”
她搖搖頭拒絕了老爺子的好意。
“大寶如今已經在念書,那裏空曠些,也安靜不會被人打擾。”
老爺子聞言,點點頭。
“那你怎麽不早說,今日這圍牆就算是白費功夫了!”
“這牆砌高點,也是好的,等你們搬過來,也要安全一些。”
她緩緩說道:
“這世道不好,多的是人铤而走險,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老爺子非常認同。
他小時候就經曆過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
到了那時候,人性會經曆巨大的考驗。
算了,不過是浪費點材料錢而已。
李虎被宋裏正扭送到官府,陸縣令聽到前因後果,怒火就蹭蹭往上漲。
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啊!
他做了一輩子官,朝廷恐怕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經過這鍾娘子一事,也算是露了臉,說不得今後升官之事,就有了着落。
如今,周遭幾個縣,誰不羨慕他啊!
不過這事情有好就有壞。
這鍾娘子能得到獎賞之事,他也打聽清楚了。
官家已經雷霆手段處理了一些人,這鍾娘子隻怕隻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一個态度!
别看賞賜不多,和墨子澄直接進入翰林院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可到底是在朝廷挂了号的!
若她在自己管轄的地盤上出事!
恐怕自己也會跟着遭殃啊!
陸縣令越想越後怕,連帶着再看這李虎,就哪裏都不順眼。
他今日就要殺雞儆猴,要重重的懲罰這人!
要讓人知道他的态度!
李虎還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這會是踢到了鐵闆。
等判決下來,一百大闆是跑不了了!
而且還有牢獄之災!
宋裏正在一旁看着,都覺得這個懲罰過重了!
不過他可不敢多言。
“老宋啊,這鍾娘子有說什麽嗎?”
陸縣令問道。
“沒,沒說什麽。”
宋裏正回道:
“她一個婦道人家,恐怕是吓壞了吧!”
陸縣令沉思片刻道:
“你回去,請鍾娘子到我府上,參加今年的冬日宴吧!就當是讓她散散心了!再者,我們也的确需要讓大家認識認識這發明雕版印刷術的奇女子了!待會,我讓人給你拿兩張請帖,今年,你也一起來吧!”
宋裏正聞言,眼睛就亮了!
“多…多謝陸縣令邀請!我回去就将請帖送到。”
這縣令府上每年都會舉辦冬日宴。
屆時,來的都是縣裏的一些達官貴人,尋常時候,這種宴會是輪不到他的。
沒想到,今年沾了這鍾娘子的光啊!
“嗯,鍾家在你管轄的青岩鎮,平常若是遇到難事,你就多照應照應!”
陸縣令想了想,又道。
“等下我讓人準備點東西,你一便帶回去,就算給人壓驚了!”
宋裏正忙不疊的點點頭。
鍾楚楚手裏拿着一張黛青色請柬,嘴角噙着一抹笑。
請柬是陸縣令下的,三日後在陸府舉行的冬日宴。
她深知,這種宴會來的都是達官顯貴。
像她這種身份,能接到請帖,就是祖上燒高香了!
她倒是很感興趣。
這樣的宴會,也能讓她這個來自現代的人,開開眼界。
周圍也沒有什麽新鮮事。
不過,這樣的宴會,還是要好好準備一番。
她在家裏整整想了兩日,否定了無數的想法。
最後,在交易商城裏挑選了幾件東西當做參加宴會的禮物。
到了宴會這日。
與她約好的宋裏正沒來,來人是宋延。
“鍾娘子,我爹感染了風寒,讓我代他去這冬日宴。”
宋延解釋了一句。
“嚴重嗎?”
她關心了一句。
“不礙事的,隻是小風寒,不過郎中說了,讓他這幾日不要出門。”
宋延面色不改道。
鍾楚楚沒說什麽,輕輕點了點頭。
宋裏正到底是不是感染風寒,隻有宋延知道。
隻怕是想将機會留給自己這個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