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家的續弦,無非就是看吳旭是個無權無勢的賬房,随意地将他與小姐弄到一處。吳旭和小姐都接受了現實,隻有原主氣不過,自己好好的竹馬與旁人睡到了一起。
鄭秋雲用了原主的身子,也會幫她出這口氣。
“好。”鄭溫平問她,“阿姊,可需要對付員外一家?”
鄭秋雲伸手摸到心髒的位置,那裏已經沒有這麽疼了,“續弦不過是給他們制造了機會,吳旭若是不願意,怎能讓木成舟。說到底,還是吳旭的錯。”
她緩了緩,又說道:“李員外的閨女原先也是受害者,無需刻意出手對付她。隻是,日後莫要讓她們去京城,我見了添堵。至于李員外,就按照你說的,但凡有錯,不要輕饒。”
聽到鄭秋雲這樣說,小姐和續弦明顯松了口氣。見鄭武安惡狠狠地瞪她們,她們又吓得往後一縮。隻是小姐更怕的是,吳旭以後不會有什麽成就了,自己跟着他,必然也沒有什麽好日子。
想到這,她氣的轉身和續弦扭打在一處,絲毫沒有在鄭秋雲家時的驕傲和體面。
“都怨你,要不是你害我,我怎會和一個算賬的”後面的話她說不出口。
續弦不依不饒,“還是你自己下賤,不然怎麽不一根繩子吊了自己,或者讓老爺殺了那吳旭。結果你非要嫁給他,還不是因爲你看上這個男人了!”
兩人邊打邊罵,看熱鬧的百姓躲在暗處不敢出來。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他們忍不住咂舌,這員外家的醜事可被抖落幹淨喽。
出了這口惡氣,鄭秋雲決定和雙親說清楚。然後就與鄭溫平,鄭武安他們回京城。若是以前,鄭秋雲不敢說,但是現在兩個弟弟位高權重,鄭秋雲行事也少了很多顧忌。
“你是說,我閨女已經去了,你不是我們的閨女。”鄭秋雲盡量說的委婉,然而她娘還是受到了刺激。
鄭秋雲扶住她,“我不是。”
她爹問:“那你是誰?”
鄭秋雲坦誠道:“不知你是否聽說過鄭司農?”
老兩口對視一眼,“你是教民耕種的鄭司農?”
見鄭秋雲點頭,他們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是悲痛于閨女的離世,另一方面又欣慰他們眼前的人是鄭司農。
她娘點了點眼角的淚,“我閨女是個沒福氣的,小小年紀就去了。不過你替她出了氣,她也能放心地走了。”
最終,鄭秋雲與他們商量定,他們給自己閨女立個衣冠冢,然後就随鄭秋雲一起上京城養老。
路上,鄭秋雲坐馬車累了,便騎馬,鄭溫平給她準備了棗紅色的駿馬。鄭秋雲駕馬而行,心中自覺暢快。
正值春耕,田間地頭有人忙碌,鄭武安給她介紹,“阿姊,他們現在種的小麥是被司農寺的人改良過的,畝産更高。”
鄭秋雲瞧着他們精神飽滿,幹勁十足,心裏也很是欣慰。
鄭溫平策馬與她并列,“阿姊,前方山路被阻,我們去找戶人家,暫歇一晚吧。”
鄭武安疑惑地看向他兄長,“山路被阻了嗎?我瞧瞧去。”
鄭溫平皺了下眉,緊跟鄭武安身後,見他阿姊沒往這邊看,才壓低聲音說:“元齊哥哥知道阿姊回來,正在往這邊趕。我們以後不住驿站了,都住在農戶家裏。”
鄭武安心領神會,“好,元齊哥哥和阿姊一起過了那麽久,就扔下我們兩個人不管。咱們再拖些時間,讓元齊哥哥着急。”
他們一行人進了村莊,找了裏正說明了來意,裏正又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屋子簡陋,貴客莫要嫌棄。”屋子的主人客氣道。
鄭溫平給她一些銀子,當做住宿費。
東邊的屋子是個廂房,裏面堆的是糧種。奇怪的是,最外側糧種的袋子上面貼了封條,上面還有“鄭司農”三個字。
“大娘,你這封條上,怎麽還寫鄭司農?”鄭秋雲問房子的主人。
婦人解釋,“你别笑話我們鄉下人,以前我們常吃不飽,穿不暖。是鄭司農收了徒弟,讓他們教我們種了糧食和棉花,我們這才不再受饑餓、嚴寒之苦。
後來聽說鄭司農失蹤了,我們在封條上寫好“鄭司農”,貼在最外側的糧種袋子上,也是表示對她的敬意。”
這婦人繼續說:“不止如此,我們村子還有司農碑,春耕與秋收之際,裏正會帶村子的人到碑前感謝鄭司農。”
鄭秋雲看向鄭溫平,鄭溫平搖搖頭,“這是百姓自發的行爲,我并未讓聖上下令強制如此。”
鄭秋雲小心地折好封條,“大娘,這個留給我做個紀念可好?”
“行啊,你拿走。”
鄭秋雲隻是做了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沒想到,在她回去之後,百姓還念着她的好。感動之餘,鄭秋雲也覺得自己做的還是不夠多,有些慚愧。
吃了晚飯,鄭溫平與鄭武安與她聊天。鄭秋雲的哈欠都打了好幾個了,兩個人遲遲不提離開的事。
“夜色已晚.”鄭秋雲剛起了個話頭,鄭武安就充滿希冀地問她,“阿姊這次回來,可是不走了吧?”
“不走了。”
鄭溫平一臉落寞,“阿姊不知,我與武安可是吃了許多苦才攢夠了萬民值。”
鄭秋雲抿了抿唇,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讓他們回去睡覺了。
隻是聊着聊着,鄭秋雲畢竟舟車勞頓,撐不住困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鄭溫平喚來在暗處保護鄭秋雲的褚斂,讓褚斂把她抱回床上。臨回房前,鄭溫平和鄭武安還特意叮囑護衛,加強巡邏,發現可疑人等,立刻上報。
有人推門進了鄭秋雲的房間,院子中巡邏的人毫無察覺,守在暗處的褚斂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裴元齊拖了外面的衣袍,隻穿了中衣,掀開被角,躺了進去。他側身,把鄭秋雲抱在懷裏,心滿意足。
鄭秋雲半夜被熱醒,眨了眨眼,身側是熟悉的感覺,她一點也不慌張。她擡頭,借着窗戶投進來的月光,看到裴元齊的俊朗的五官。
“我洗過澡了。”裴元齊睜開眼睛。
鄭秋雲看到他的眼睛通紅,擔憂地問:“怎麽了?”
裴元齊握住她的手,“想早點見到你,便趕了些路。”
“其實,”他頓了頓,“我回來之後,旁人都說鄭司農失蹤了,我心裏很慌,怕你沒回來。”
他隻說了這兩句話,鄭秋雲就知道他有多擔驚受怕。
裴元齊攬緊鄭秋雲,“好在,我還是找到你了。”
鄭秋雲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你偷偷進了我房間,明早,溫平和武安怕是氣死了,一定覺得自己家的白菜被豬拱了。”
裴元齊用臉蹭了蹭她的手,委屈道:“我可沒有。
他小聲地說:“是你總是撩撥我。”覺得說出來有損他男子氣概,裴元齊賭氣似的翻過身。用背對着她,不說話了。
鄭秋雲笑了一下,“什麽話,那叫情難自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