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根據他和手底下的人的推算來說,靖元帝的突然病重,其中應該和關外脫不了關系。
最近武侯司領了天子密旨在京中查和關外有勾結的官員,宮緒山這位範陽節度使還是知情的。
内宮中封鎖了天子病重的消息,皇後第一次調了武侯司進内宮暗查,很顯然她是懷疑有宮中之人和外勾結,天子的飲食出了問題。
京中暫時還沒亂起來,是因爲有皇後和晉陽長公主主持大局。朝政上太子雖然沒有監過國,但是有天子的心腹和兩台協助,勉強也能罩住。
最麻煩的實際上是晉雲城。
如果天子重病真的是因爲有人和關外勾結,那選在這個時間發難,邊境這邊隻怕又要不安穩了。
晉雲城直面關外,蕭雲樾又領兵出了城,連宮緒山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了。
城中雖然有守軍還有臨戰經驗十分豐富的範武昭在,可若真起了戰事,沒有蕭雲樾在,晉雲城的壓力定然是很大的,這也是蕭雲樾請宮緒山來的原因之一。
如果元妙儀表現出了驚慌失措,宮緒山會現在就讓人将元妙儀送回京中。
畢竟臨戰之時,倘若元妙儀慌亂不堪,他恐怕分不出人手來照應她。而且元妙儀若是出了點事,到時候他沒辦法和宮裏還有蕭雲樾交代。
至于蕭雲樾夫婦倆都不在城中出現的問題,他大可以再想辦法解決。
元妙儀在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眉頭立刻皺緊了起來。但是想到她在幽州并沒有聽到任何風聲,就知道這件事最起碼還沒有大面積傳開,恐怕如今也隻有朝中重臣和天子心腹知道一些。
雖然宮緒山并沒有挑明此事,但是她隻聽了這一句話,就猜到了此事恐和關外有關。
天子病重到不能視事,元令珩和裴钊定然是知情的,但是元令珩寫來的家書裏,卻什麽都沒透露,可見這件事定然是發生在元令珩給她送來家書之後了,否則她兄長一定會想辦法在信中暗示她。
之後沒有家書寄來,肯定是京城的形式非常差,元令珩恐怕已無暇分身了。
雖然靖元帝早早就定下了東宮儲位,可他正值壯年,太子還未曾親自處理過政事,兩台現在隻怕是焦頭爛額。
更麻煩的是,雖然東宮早定,但天子對楚王的看重朝中大臣們也是看在眼裏的。
對燕玄澈來說,這簡直是能動一動東宮的天賜良機。
這種情況下,若邊關重起戰火,京中又不太平,大燕不知會動蕩成什麽樣。
元妙儀是不贊同攘外必先安内的,朝中的矛盾完全可以放放再說,天子也隻是重病,并不是駕崩。一切還有餘地,完全可以等到關外的危機先解決了再說。
所以不論如何,一旦重新開戰,晉雲城必須要扛住關外的壓力。
有上一次的教訓在,這次塔塔兒部的王軍應當不會再想先從析津和朔方兩座城池打開缺口了,畢竟這兩座城池距離太近,互爲犄角,分兵難度太大。
那麽,雖然城堅池深,有幽雲十六騎,但既是獨一的城池,又直面關外的晉雲城,這次一定會成爲塔塔兒部集結重兵的首攻之城。
“所以,我不能離開。”元妙儀也是這麽對宮緒山說的。
元妙儀心中對現狀的分析做得很快,這時候她已經開始慶幸她往日裏和蕭雲樾的恩愛人盡皆知了。
隻要她不離開晉雲城,完全可以對外一直宣稱蕭雲樾還在,這樣城内先不會發生動亂。
左右幽雲十六騎都是鐵甲覆面,臨陣的時候完全可以找一個扮成蕭雲樾,陣前的時候,虛之實之,誰敢說這人一定不是蕭雲樾?
當然最重要的是,元妙儀現在對蕭雲樾的去向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他們将蕭雲樾不在城中的這件事捂得越嚴實,蕭雲樾就越安全。
甚至,在靖元帝給了蕭雲樾調兵之權,許他便宜行事的時候,就已經是對蕭雲樾行動的默許了。
這對天家舅甥,自有一種無言的默契。
宮緒山看元妙儀聽完這個消息,隻是眉頭輕輕一皺,并沒有任何驚慌之色。
她向宮緒山冷靜地分析完了爲什麽自己一定要留在晉雲城中,不止是安定城中百姓之心,也是最大程度上能迷惑住塔塔兒部的視線。
元妙儀這才多大一點年紀,面對這麽天大的事,她并沒有表現出驚慌,也沒有不知所措,表情十分沉靜鎮定地安排完了她要做些什麽。
宮緒山此時多少能明白一點,爲什麽蕭雲樾敢在他沒到晉雲城前,就撒手将晉雲城交給他這位尚且年少的妻子了。
能折服蕭雲樾這隻遨遊在天際的海東青的女子,自然不是隻會安于巢中的燕雀。
元妙儀有些歉意地向宮緒山行了個禮道:“宮大人,事态危急,我也就不和您客套了。這些時日晉雲城中的許多事務都是我在打理,不如我們接着去書房說話。”
宮緒山現在對元妙儀也有些另眼相看,于是點了點頭說:“不必這麽客氣,你和麟台一樣,叫我宮伯伯就好。”
元妙儀從善如流的換了稱呼接着說道:“宮伯伯,麟台離開晉雲城之前,和我說過,對京中和關外勾結的那些人的背後之人已經有了猜測。”
宮緒山對元妙儀也叫蕭雲樾的字也沒表現出什麽詫異,倒是聽完她說的話後面色一變道:“麟台向來不做沒有依據的猜測,他能這麽說,隻怕是已經查到了什麽了。”
兩人穿過平陽侯府中連片的抄手遊廊後,直到到了書房後,元妙儀才說道:“此事原本也隻是我們夫婦倆的推測而已。”
畢竟武侯司對這個背後之人都沒有什麽頭緒,可想而知此人隐藏的有多隐蔽。
宮緒山卻說道:“無事,但說無妨,就算隻是猜測,我去信京中,請皇後娘娘接着查就是了。”
有一個方向總比現在像無頭蒼蠅那樣,要好得多。
元妙儀輕輕歎了口氣,在紙上寫了個名字遞到宮緒山面前。
宮緒山一看那幾個字,眼神都有些變了,他擡起頭來看了看元妙儀,元妙儀抿着唇對他點了點頭。
宮緒山也長歎了一口氣道:“此事我會和京中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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