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的妯娌見面也是說不完的話,四夫人還不忘嗔怪三夫人一句:“出了這麽大的事,還把我們都瞞着。”
三夫人苦笑了一聲道:“那時候雲樾這孩子好事将近,何況這也不是什麽光彩事,就不想麻煩你們千裏迢迢過來了。”
如果不是段家欺人太甚非要休妻,三夫人何嘗想把事情鬧得這麽大。
原本想着段志辰既然做了這種事,蕭流華膝下也沒有個一兒半女的,和離了各過各的也就是。
二夫人的性格相比四夫人來說要溫柔内斂許多,也能明白一些三夫人的想法,便輕聲問道:“事情既已這樣了,就别再提了。倒是流華這孩子,怎麽樣了?”
蕭流華的性子,她們這些親戚多少也知道一些,就怕事情是解決了,但是這孩子自己想不開。
三夫人提起這件事,總算臉色一緩說道:“不是我當着你們的面奉承長公主,雲樾娶的這個媳婦,真是沒話說。怪不得雲樾這孩子拖到現在才成婚,他是個有媳婦福氣的。”
元妙儀能順利壓着段家道歉和離,這事兒三夫人心裏是早有預料的。畢竟蕭雲樾的身份在那兒擺着,段家不敢将他得罪了。
但元妙儀能勸動蕭流華,讓她放下心結,這才是真的讓三夫人心裏歡喜極了的事。
三夫人對着兩個妯娌沒口的誇元妙儀。說她既溫柔和婉,又不失剛硬,不僅做事十分漂亮,還善解人意。
正說着話的功夫,前面的侍女來禀報,說是四娘子聽說幾位夫人來了,正往過來了。
蕭流華這時已經能平靜地走出自己的那個院子見見這些親戚了,心事一放下,她的身體恢複起來倒也很快。
她雖然看起來還有一些虛弱,還需要人扶着慢行,但氣色比起之前來說已經好了很多了,說話也不再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隻是明眼人一看蕭流華這樣,便知道她這是受了大罪的。
二夫人和四夫人拉住蕭流華上下看了一遍,四夫人更是直看得眼眶都紅了:“我的孩兒,你真是受苦了。”
倒是蕭流華這幾日比起之前來說已經想開了不少,看四夫人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還能反過去安慰道:“四嬸嬸快别哭了,我這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這身子再好好将養些時日也就好了。”
二夫人欲言又止,怕提起那個流掉的孩子後又惹起蕭流華的傷心事,最後也隻是拍了拍她的手後歎了口氣道:“算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蕭流華輕笑着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等幾人走到正廳之後,蕭雲樾夫婦也聯袂而來。
其她幾房的夫人都是在婚儀上見過元妙儀的,元妙儀對這種内眷相見的場合也是十分熟練,衆人寒暄了一會兒,便分開落座。
元妙儀坐在蕭流華身邊,聽幾位夫人低聲商量着和段家如何談這和離之事。
四夫人剛剛一見蕭流華這樣,真是氣都不打一處來,這回勢必要叫段家出點血才能消她的心頭之恨。
元妙儀不好插話,便偏過頭去低聲和蕭流華說話:“堂姊,我瞧你精神頭好一些了,隻是身子還有些虛弱。這些時日要讓家中多給你炖些補湯才是,不管如何,身子養好了才是事關一輩子的大事。”
蕭流華輕輕一笑,也壓低聲音道:“我省得的,我身邊的嬷嬷這幾日沒少給我煲些湯水。還要多謝弟妹,你帶來的阿膠很好,我吃了之後這幾日感覺舒服多了。”
阿膠本來就是補氣血不足之症的,元妙儀在京中知道了蕭流華是小産修養後,特意多帶了一些。
聽蕭流華這麽一說,元妙儀放下茶盞道:“吃了有用那便再好不過了,還有長公主特意讓我帶來的紫參,原是進上的東西,白堆在家裏也是散了藥性。我身邊的嬷嬷會一個以前裴家用的方子,雖說是藥膳,但半點嘗不出藥味,晚些時候我讓她把方子送你那兒去。”
裴家是百年簪纓的世家,不少好的藥膳方子都是家中幾代傳下來,輕易是不會外傳的。
蕭流華謝過元妙儀之後又頗有些歉意道:“我聽母親說,爲了我的事,連累弟妹你都沒有回娘家住對月,我實在是覺得對不住你。”
元妙儀抿了抿鬓發笑道:“這隻是小事而已,堂姊不必自責。侯府離我娘家不過隔了一個坊市而已,過幾日我和侯爺便要回京了,到時再回娘家也是一樣的。”
原本聽元妙儀說她和蕭雲樾過幾日就要回京了,蕭流華還有些詫異。隻是想想蕭雲樾在朝中身居要職,元妙儀也是剛剛新婚,這對夫婦定然是百事纏身,便也能理解了。
眼見着上面的幾位夫人越說越投入,看樣子已全然忘了她們這幾個晚輩還坐在下面。
元妙儀便用帕子半掩住唇低聲對蕭流華說道:“三嬸嬸明日約了段夫人見面,幾位長輩都在,我和小侯爺便不去了。”
她和蕭雲樾,一個奚落過段夫人,一個數落過段志辰,左右幾個長輩都在,也省得那母子倆一看他們倆就氣上頭來,平添波折。
蕭流華也知道此事,三夫人怕她見了段志辰又傷心,還特意叮囑她明日不用去前面。是蕭流華自己說,她想去前面看看的。
“好歹也算夫妻一場。”蕭流華說起此事的時候面色十分平靜:“做事也要有始有終,隻讓我母親出面,到底不像樣子。”
元妙儀能聽得出來,蕭流華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但是她能試着走出勇敢面對的第一步,也是徹底放下心結的一個開端。便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覆住了蕭流華的手後,輕輕地拍了一拍。
蕭流華轉頭沖她一笑道:“也沒有什麽,想來這也是最後一次見這家人了。倒是你和小侯爺,一直爲了我的事忙碌。青州附近風光同京中不同,趁還未回京,你們倆也可以多去周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