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好穿的太過簡素,尤其是她和蕭雲樾現在還是新婚,更不好像她還在閨中穿的那樣随便。
玉奉舒算是過來人,知道新婚的那幾日定然有不少場合需要應酬,是以準備嫁妝的那些時日裏給元妙儀裁了不少新衣。
蕭雲樾收拾得很快,對他來說進宮就像回他第二個家一樣,他很是輕松。
不過看妻子打扮他也并不覺得無聊,甚至還因爲以前從來沒能看過,而覺得頗有趣味。
元妙儀的妝奁也是出嫁前新打的,和她在閨中用的并不一樣。一整套的黃花梨木打成的鏡櫃,鏡子下是層層疊疊相套,大小不一的小抽屜。
裏面不僅放着胭脂水粉,還有她常用的首飾,光放着耳珰的小抽屜抽出來就有十餘個。
崔嬷嬷給元妙儀挽了一個朝雲髻,兩邊簪着一對步搖,赤金做的後壓尾部是極其精巧的細小流蘇,看起來既不素淨,也沒有過于奢華。
元妙儀對着鏡子比了比耳朵上兩隻不同的耳墜,幹脆轉過身來問蕭雲樾:“哪隻好看一些?”
蕭雲樾以往最不耐煩那些小娘子搗鼓這些東西,在他看來這些打扮看起來都沒什麽差别。可放在元妙儀身上,蕭雲樾就能覺出一百個興味出來了。
兩隻耳墜一隻是赤金鑲翡翠的,一隻是一大一小兩隻南珠串在一塊兒的。
蕭雲樾仔細看了兩個耳墜半天,又看了看元妙儀今日穿的衣裳後,指了指她右邊耳朵上的那隻南珠耳墜:“還是這個更配你今日的衣裳一些。”
元妙儀聽了這話,便又轉過身子,對着鏡子拆下左邊的耳墜準備換上。
蕭雲樾突然起身,走到了妻子身後,接過她手裏的耳墜道:“我來。”
元妙儀一笑,便将手裏的耳墜交給了他。她的耳洞并不難穿,不過蕭雲樾的手還是極穩當和小心的。
一邊的崔嬷嬷看着這倆人蜜裏調油的樣子抿唇一笑,朝白芷她們擺了擺手,便都輕輕地退了出去。
其實入宮對元妙儀來說也并沒有什麽好緊張的,皇後夙來溫柔敦厚,今日來了的太子妃和晉王妃雖未見過面,但是也不是什麽尖酸刻薄之人。
靖元帝前朝事忙,今日元妙儀隻來得及匆匆拜見一面,他便又回南書房去了。
知道他們下午還要回榮安侯府,所以皇後隻是留他們在宮中用了個午膳,便放這小夫妻倆出宮了。
從皇後的未央宮再到出宮的南門,要穿過一條很長的宮道。
皇後派了自己的宮人在前頭給他們帶路,左右兩邊是一眼看不到頭的紅牆,兩邊偶有其他的宮人經過,見到他們也隻是默默地避讓在一旁。
安靜到連宮道上拖曳着的裙裾和帔子的沙沙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甚至還能聽到細微的回聲。
擡頭往上看,也隻能看見被兩邊的紅牆夾的隻剩下細窄的一片天空。
盡管今日天氣很好,可也隻能看見這一隅的天空。
這是天下權勢最盛,最富貴的所在,同時也是這天下最孤獨,最寂寞的地方。
元妙儀前世就不喜歡這冷冰冰的皇宮,到了能出宮建府的年紀後也是諸位公主中最先出宮的。
現在走在這條和前世相似的宮道上時,元妙儀莫名地又回憶起了曾經的那種冰冷的感覺。
一旁的蕭雲樾注意到了她一瞬間的低落,看了眼前面離他們有點距離的宮人,伸手攬過元妙儀在她身邊低聲問道:“怎麽了?累了?”
今早出來的時候元妙儀還是高興的,剛剛在皇後宮裏也沒發生什麽事,蕭雲樾便隻以爲她是有些累了。
攬在腰間的手臂讓元妙儀從前世的回憶中抽身出來,她擡頭看見蕭雲樾正有些擔心地看着她,心裏那點莫名升起的冰冷也都散去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不過前世發生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
于是元妙儀搖了搖頭道:“沒什麽,就是覺得這宮道有些太長了。”
出了宮之後,那點窒息感也就随之消失了。蕭雲樾還惦記着她剛剛那一瞬間的失落,便說不回府了,直接去榮安侯府,他想着元妙儀回去見到元令珩總歸會高興一些。
托昨夜兩人老實睡覺的福,元妙儀今日看起來氣色便十分好,元令珩上下打量了一下妹妹,見她面色紅潤,多少能放心一些了。
按照規矩,玉奉舒帶着元妙儀去内宅說話,元令珩便和蕭雲樾則是留在了前院。
至于太夫人,不知道是元妙儀出嫁前祖孫倆的那次談話讓她心中不愉還是因爲别的什麽,總之這次元妙儀回門,她便說自己病了,直接閉門不見了。
而元弗唯,夫妻倆一起去看了看便算是拜見過了。左右他現在癱在床上,雖然聽得見,但是也動不了,也和蕭雲樾說不了什麽話。
蕭雲樾對太夫人這樣下元妙儀面子的行爲心裏感到十分不快,不過他倒是沒在元妙儀面前表現出來。
元妙儀回到榮安侯府的時候,心情就已經完全好了起來。蕭雲樾看着元妙儀親親密密地挽着玉奉舒往後院去後,這才挂下臉來。
哪兒有新婦回門,長輩卻避而不見的道理。若是放在一般人口多的家裏,難免會讓人議論新婦是不是在家中不得長輩喜愛。
元令珩卻知道一些内情,這會兒還反過來安慰蕭雲樾道:“皎皎和祖母的感情并不深,不必相見,說不定她心裏或許還開心些。”
不過見蕭雲樾這麽維護元妙儀,元令珩的心裏還是舒服的。
那邊後院裏元妙儀的院子還和她出嫁前一樣,除了少了一張她愛的美人榻外,并沒有什麽變化。
她和玉奉舒湊在一起說了一會兒小娘子之間的悄悄話後,元妙儀就提起了蕭家三房的那件事。
将來龍去脈都和玉奉舒說了一遍之後,元妙儀蹙了蹙眉說道:“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說不定到時還是要京城這邊出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