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期的到來,蕭雲樾有了一種期盼混合着緊張的焦慮感。南關不止一次看到蕭雲樾半夜起來,像個沒頭蒼蠅一般滿校場轉悠。
大燕的風俗便是新婚之前即将要成婚的夫婦倆最好少見面,否則不吉利。
蕭雲樾以往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這回輪到自己成婚時,卻極力忍耐住了。畢竟和元妙儀有關的事,他總是想着盡善盡美的。
不能和心上人見面的日子裏,蕭雲樾往羽林衛中跑的更勤了一些,要麽就是登門打着看他小侄子的旗号去找宋懷翊。
不過宋懷翊這個過來人倒很能明白蕭雲樾的心态,他當年成婚的時候,也是緊張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直到新婚之後才好起來。
不過比起蕭雲樾的緊張,元妙儀倒是冷靜多了,或者說她現在是身邊的人裏最沉穩的一個了,每日還是和之前一樣照常起居。
玉奉舒來她院中看她的時候,還說元妙儀當真看不出有即将新婚的小娘子的緊張之情。
實際上,上輩子也沒成過婚的元妙儀心裏還是有些微妙的緊張的,隻是面上看不出來罷了。
倒是一貫遇事波瀾不驚的元令珩現在的心情和嫁女兒也沒什麽分别,時常都已經躺在了榻上之後又突然從坐起來道:“再把皎皎的嫁妝單子拿來我看看。”
那嫁妝單子元令珩一天都能看上好幾遍,玉奉舒笑他是提前幾十年演練一遍以後嫁女兒的流程。
裴琳琅留下來的嫁妝,兄妹倆一分爲二已經是一筆極其令人豔羨的财富了。
鄭家這些親戚家的添箱就不說了,元令珩又在原來的嫁妝上多加了不少,還有裴家那邊給的添箱,林林總總下來後,連晉陽長公主接到單子後都難得有些吃驚。
這樣一筆嫁妝,便是嫁個公主都足夠了。
盡管知道榮安侯府視元妙儀爲掌上明珠,裴家對這個外甥女也多有愛重,這樣一筆數目也很是令京中人咋舌了。
沒有意料到嫁妝竟會如此之多的晉陽長公主,接到嫁妝單子後又忙不疊的多加了許多聘禮,再加上宮中賞賜,也算和元妙儀的嫁妝齊平了。
元太夫人原本對元妙儀的嫁妝有頗有微詞,但是架不住這個侯府她說話顯然已經不如元令珩頂用了。
嫁妝便是女子的底氣,元令珩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在這方面輸人一等的。
等嫁妝聘禮諸多事宜結束,後日便是正頭日子了,這天夜裏太夫人突然讓元妙儀到她屋裏去一趟,而且明說了隻要她一個人去。
崔嬷嬷這些時日也是忙得腳不沾地,這會兒一邊給元妙儀披上罩衫一邊有些擔心道:“前些時日爲了您的嫁妝,世子和太夫人之間有些不愉,這會兒又突然叫您過去,奴婢實在有些擔心。”
元妙儀一邊擡手方便崔嬷嬷給她理罩衫一邊淡淡說道:“嫁妝都已經送到蕭家了,太夫人不會再爲了此事糾纏,找我隻怕還有别的事。”
她這麽一說,崔嬷嬷更是有些擔心,誰知道太夫人到底打得什麽主意。
元妙儀看崔嬷嬷臉都皺在了一起,便安慰她道:“後日便是成婚的日子了,這樁婚事對太夫人來說可是一樁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她是不會在這時候爲難我的。再說了,孫女出嫁前,祖母有些叮囑也是常事,嬷嬷不必擔心。”
崔嬷嬷一想也是,元太夫人多麽好面子的一個人,元妙儀馬上就要成婚了,太夫人就是有氣也不會這時候找她出氣,這才稍稍放心。
太夫人到底年紀大了,不比以前,所以元妙儀進屋的時候,發現這個時候屋裏竟然還燃了炭盆。
她脫了罩衫後,才近前給太夫人行禮。太夫人的面容依舊慈愛,看不出任何端倪,她指了指下首的位置讓元妙儀坐下說話。
祖孫倆還想從前一樣,上慈下順的說了些近日來的閑事,好像太夫人叫她來就真的隻是關心一下即将成婚的孫女。
這麽說了好一會兒,太夫人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元妙儀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平靜的面容下,讓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麽。好像隻要自己不提,元妙儀便不會好奇自己今夜讓她過來的原因。
元妙儀輕輕一笑,語氣還是一如即往的恭順:“祖母您也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麽多年容貌也未有什麽變化。”
她的語氣輕而平靜,似乎并沒有聽出太夫人的言下之意,可眼睛裏卻看不出什麽尊敬的意味。
太夫人原本暗藏在心中想要問她的話,突然就不想問了,便道:“時候不早了,明日後日你都要忙,早些回去歇了吧。”
元妙儀的眉梢微微一動,還是順着太夫人的話起身告辭。
但是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太夫人還是叫住了她道:“妙儀,你父親的事,和你有關系嗎?”
元妙儀扶着門框回頭,隔着昏黃朦胧的燈火,太夫人一貫挺拔到顯得有些高高在上的身影,在此時看起來也有了些佝偻,昭示着她已經年老了。
“祖母以爲呢?”元妙儀知道太夫人想問的是什麽,于是微微笑道:“您覺得和我有關嗎?”
太夫人沉默良久,半晌後說道:“你走吧。”
元妙儀挽了挽臂彎處的披帛,像以往那樣,恭敬地行了個禮後便離開了。
“太夫人這麽說是不是已經查到了柳姨娘的事和你有關啊?”第二日聽到了太夫人深夜叫元妙儀過去的消息的玉奉舒趕來元妙儀的院中,聽完元妙儀說的話後這樣問道。
元妙儀端着茶盞輕笑道:“她查不查到都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不會爲了已經再也起不來的兒子毀掉榮安侯府的前途的。”
至于太夫人恨不恨她,元妙儀并不是很在乎。
玉奉舒也知道這些年來,榮安侯府中的諸多糾葛,她心裏歎了口氣。
元妙儀明日便要成婚了,玉奉舒也不想再說讓她不快的事,便話鋒一轉道:“我看你處處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倒是比我那時候強上不少。我那時緊張到好幾日睡不好。”
元妙儀其實這幾日也有些沒休息好,但這時候就不必說出來讓玉奉舒和元令珩擔心了。
她頗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道:“原本是有些緊張的,但是想到侯府離我們家也不遠,若是将來和小侯爺吵架,我便回娘家住就是了。”
元令珩早就說過,元妙儀現在住的這個院子永遠留着給她,榮安侯府的大門将始終爲她敞開。
玉奉舒笑了一聲,伸手替元妙儀理了理鬓發道:“你要真是被小侯爺氣得回娘家,你兄長隻怕立刻就要去平陽侯府問個清楚了。”
說完兩人想到最近緊張兮兮的元令珩,忍不住一齊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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