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儀的騎射并不娴熟,她的騎術隻能堪堪控住這樣慢慢行走的溫順的馬匹,所以不打算靠前面靠得太近。
正巧這幾日晉陽長公主身體不便,見元妙儀不想上前去就讓她在身邊陪着自己說說話。
晉陽長公主子女緣淺,元妙儀性格溫和又不失聰慧,長公主每每和她說話的時候都覺得十分舒心,心裏早就将她當自己的女兒看待了。
淮南王妃要回去陪着自己丈夫,元妙儀便陪着長公主往她的帳篷走。
元妙儀雖然不通武藝,但她對别人的注視卻非常敏感。
她順着那道看着自己的目光望回去,見是個年紀不大,穿着異族服飾,面容嬌豔的姑娘,元妙儀便猜到是誰了。
長公主見她突然停下來不走了,便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後問道:“怎麽了?”
元妙儀收回視線後搖了搖頭,輕聲道:“無事,隻是覺得剛剛她好像在看我。”
晉陽長公主知道元妙儀話中說的“她”是誰,一邊和元妙儀往回走一邊淡淡地說道:“沒事,你不用理會,陛下已經給她想好去處了。”
原本底下是有進言讓靖元帝将拔列伽賜給哪個皇子做側妃便是,隻是太子,晉王還有韓王的後院都已經是齊的不能再齊了。若是真要賜給皇子,那便隻剩下了一個楚王。
不過德妃聽說之後,向靖元帝哭訴說,燕玄澈至今膝下無子,若是納了拔列伽,陛下難道要楚王膝下的長子是外族所出嗎?
這話以德妃的腦子自然是說不出來的,元妙儀猜測這番話多半是燕玄澈教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番話也确實說到了靖元帝的心坎裏,靖元帝确實喜歡這個兒子,想了想最終還是将人收進自己後宮作罷。
總歸大燕國庫豐盈,也差不了她一個人的吃穿用度。
拔列伽和元妙儀的目光一觸即分,她饒有興趣地問身邊的拔列宣:“聽說平陽侯弓馬娴熟,沒想到指婚的妻子卻是這樣一個有些嬌柔的小娘子,他居然會喜歡這樣的姑娘。”
拔列宣沒興趣和拔列伽讨論蕭雲樾喜歡什麽樣的姑娘,聽了她的話也是頗有些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大燕的貴女大多如此,你就算喜歡蕭雲樾也沒用,現下最好給我收起心思好好呆在大燕皇帝的後宮裏。”
拔列伽對蕭雲樾說不上喜歡,隻是有些感興趣而已,見拔列宣不答,也隻是撇了撇嘴。
見圍獵已經開始了,拔列伽直接一揚馬鞭,比拔列宣還快地沖了出去。
天寒地凍,長公主的帳子裏還是十分暖和的,一盆開得正好的蘭花放在桌案上。
上次聽了元妙儀的話後回頭試了試她說的辦法,這盆蘭草果然開得十分漂亮。長公主心裏喜歡,所以專程将這盆蘭花帶到了行宮裏來。
兩人對坐飲茶,說了很久的話,直到長公主身邊的秋瓷匆匆撩開帳簾,打破了帳中平靜祥和的氣氛。
秋瓷是長公主的貼身心腹,這些時日下來也知道元二娘子在長公主心裏已經是自家人了,所以看見她在也沒避着她。
“殿下,前頭出事了。”秋瓷的語氣有些急促:“塔塔兒部那邊有人的箭矢射偏了,似乎傷了人。”
長公主眉頭一挑,元妙儀的眼神也看了過去,長公主開口問道:“是國公爺受傷了?還是傷到了小侯爺?”
秋瓷搖了搖頭:“前頭亂得很,奴婢也沒打聽出來,隻聽說人好像傷得不輕。”
長公主和元妙儀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站起身來準備去前邊看看。不管是誰受傷了,總歸不是小事。
秋瓷剛給這兩人打起簾子,就見蕭家父子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元妙儀的眼神在蕭雲樾身上看了一圈,見他衣著齊整,想來不是他受傷後,這才放下了心。
元妙儀這邊到底兩人還未成婚,所以隻是用眼神自己打量了一圈。
長公主那邊看了一圈還不放心,直接開口問道:“前頭出事了,你們沒受傷吧?”看那架勢,若不是元妙儀還在帳中,就要親自上手檢查了。
蕭應淮坐到了長公主身邊,十分自然地拿起了長公主的茶盞喝了一口道:“無事。”
秋瓷見蕭家父子進來後,給兩人都上完熱茶後便退了出去。
蕭雲樾對上元妙儀有些擔心的目光,輕輕按了按她的肩以示安撫後才坐下道:“母親放心吧,受傷的是金吾衛中的一個校尉,陛下已經讓人去診治了。”
前頭出了這樣的事,靖元帝也沒了行獵的心思,衆人便早早的散了,蕭家父子便一道回來了。
見兩人都沒有受傷,神色也都還算輕松後,長公主才放下心來問道:“前頭到底出什麽事了?秋瓷也沒打聽明白。”
蕭應淮沒說話,而是看了眼自己兒子。長公主見狀便知道此事裏,八成蕭雲樾也摻了一腳,有些狐疑的視線便從自己丈夫挪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蕭雲樾對上母親和心上人一齊看過來的目光,有些招架不住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你們也不用擔心。”
塔塔兒部自小都是打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打獵更是熟手,使團裏來的這些人也是塔塔兒部裏選出來的精英,箭術自然不差。
他們在戰場上吃了大虧,今日行獵時,自然是想找回一些面子的。
可誰也沒想到,受傷的那個金吾衛校尉有一手極其精妙的箭術,可謂是箭無虛發,塔塔兒部這些人中竟沒有人能比得上,給靖元帝狠狠長了個面子。
所謂射偏的那支箭矢,依蕭雲樾看來,原本是沖着那名校尉的咽喉處去的。
昨日從晉雲城趕回蕭雲樾身邊的南關也看了出來,能做蕭雲樾的近衛,南關的箭術自然也是十分卓絕。
他反應極快的搭箭将那支沖着校尉的箭矢射偏,隻是畢竟是後發的箭矢,被南關打偏的箭矢,雖然沒射中校尉的要害,但還是擦傷了他的脖頸處。
雖然不是重傷,但流了不少血,所以傳到外邊就成了受傷不輕的樣子。
可說到這裏,跟蕭雲樾的關系也算不上很大,晉陽長公主了解自己的兒子,事情定然不會這麽簡單,于是她接着問道:“然後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