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闆,你這個情報準确嗎?若隻是蒙騙了我,看在朋友的份上倒不要緊。可若是蒙騙了王,隻怕你難保全屍呀。”
金老闆低着頭不敢看眼前的拔列宣,可他即使垂着頭也依然能感覺到,拔列宣說話時,那刻意拉長的語調,就像有毒蛇舔舐過他的脖頸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額頭上的冷汗讓金老闆的眼前一片模糊,他顫抖地擡起手來擦了擦眼睛道:“二王子,在下絕不敢欺瞞于您,此消息千真萬确,是由在下堂弟打探出來的。”
而他這個遠房堂弟此時已經被“聞風而來”的十六騎扣在了牢裏,眼見着人是絕對保不出來了。
金老闆立刻趁城中還沒有發現他和這位堂弟的關系之前,卷起這些年積累下的金銀細軟,帶着家小迅速地離開了晉雲城。
而這份情報就是他對塔塔兒部的投名狀,畢竟蕭雲樾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此時定然已經察覺到了他和那位堂弟的關系。
此時若塔塔兒部不能容他,金老闆便隻能返回大燕。隻是按照蕭雲樾的脾氣,隻要他踏進晉雲城,那全家都保不住命。
金老闆現在隻能指望他帶來的情報足夠詳細,而拔列宣也确實需要這個情報。
拔列宣緩緩打量着眼前之人,在金老闆就快忍不住暈過去的時候,他才終于大發慈悲地開口道:“隻是開個玩笑,金老闆。你對塔塔兒部有功,等會兒我會讓手下的人将你,還有尊夫人安排好的。”
金老闆在城中潛伏多年,從柔然到現如今的塔塔兒部都從他那裏買過情報,而且絕大部分都是準确的,拔列宣想不到他有什麽理由要斬斷自己的後路來騙自己。
不過,在拔列宣自己看來,自己和親哥哥拔列隆最大的區别就是會用腦子,他從來沒有小觑過蕭雲樾。
所以看着金老闆出了他的帳篷之後,他讓人叫輾遲茹叫了進來。
拔列宣命輾遲茹讓還在晉雲城中的探子,一定要密切關注蕭雲樾和幽雲十六騎的動向,任何事都要事無巨細的向他彙報。
沒過幾天,探子就舍命給拔列宣帶來了城中的消息。
據探子的情報顯示,晉雲城中似乎丢失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不僅城中按照戰時的标準全面戒嚴,而且他隐隐還探聽到平陽侯在府中大發雷霆。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因爲什麽,但十六騎控制的監牢中緊接着就似乎秘密處死了好幾名人犯。
不過傳出這個消息之後,輾遲茹就再也沒有聯系上這名探子。就像情報中所說的一樣,晉雲城中的守衛顯然要比以前更加嚴密,而這名探子大概已經折在了城中。
得知了晉雲城中後續發生的事情,拔列宣這才覺得金老闆帶來的情報的可信程度大大上升了。
所以拔列宣很快便将金老闆帶出的情報交到了拔列宏面前。
“所以,大燕的新式弩箭其實剛剛夠裝配給整個十六騎?”拔列宏看着拔列宣爲他帶來的情報說到。
“是的。”拔列宣點了點頭:“甚至十六騎中也隻有少數精銳才能得到。聽說這種新式弩箭對機關配件要求極高,大燕能制造出的工匠少之又少。”
不過即使很少,也足以讓關外這些部族羨慕了,也包括塔塔兒部在内。
雖然塔塔兒部從安平郡王那裏得到了大量的銅鐵,可卻隻能熔煉成簡易的武器。這些殺傷力更強的弓箭,強弩,需要的是大燕那些技藝精湛的匠人。
也許倘若此戰能勝,他應該讓父王向大燕要一位和親的公主的同時,再要一些陪嫁的工匠,拔列宣在心中想着。
拔列宏放緩了臉色,難得對拔列宣露出了一點笑意:“你做得很好,宣兒。”
如果是以前,拔列宣或許會爲父親的這句贊賞,感到一絲愉悅。
可現在,拔列宣有了更想得到的東西。當然,他的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喜悅的樣子。
帶着拔列宏的賞賜離開王帳的時候,拔列宣心想,也許父親很快就要召見他那位王兄,商量何時正式開戰了。
可沒走出多遠,他就遇見了正在往王帳去的曦夫人。曦夫人看見他,主動屈膝問安道:“見過二王子。”
拔列宣知道這是他父王身邊的新寵,比起一提起這位夫人就咬牙切齒的母親,其實拔列宣倒是沒有将這位美人視爲威脅。面對曦夫人的問安,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王的身邊有更年輕的美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即使曦夫人此時生下孩兒,那麽丁點大的孩子也不足以成爲他的威脅。
況且,拔列宣放肆的目光掠過曦夫人袒露的胸前。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将來他得到王位後,将繼承他父親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曦夫人。
比起草原上其他部族的女子,拔列宣也更喜愛月氏裏那些嬌柔的美人。
而晉雲城中,做足了戲的蕭雲樾正心情很好地給心上人寫信,信中還附上了一朵風幹了的,隻在晉雲城附近生長的小花。
隻是還未收到蕭雲樾回信的元妙儀卻先收到了另一份,來自楚王府的請柬。
楚王妃的生辰即将到了,恰逢前些時日,靖元帝賜下了一座新的園子給楚王,所以楚王妃将在這座新園子中擺個小小的宴席,以示感沐天子的聖恩。
京中有頭有臉的勳貴之家的小娘子都收到了這封請柬,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元妙儀。
隻不過,崔嬷嬷看了看那份請柬,又看了看自家姑娘道:“姑娘,楚王妃的這個宴席,倒有些像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畢竟崔嬷嬷是深知,楚王曾有納自家姑娘爲側妃之意的,現在看來,楚王妃似乎也知道了此事。
去,有些像鴻門宴。可不去,似乎又像是不給楚王府面子,崔嬷嬷一時覺得有些兩難。
崔嬷嬷都看出來了,元妙儀自然也是一樣。不過她隻是一邊澆花,一邊語氣輕松道:“楚王妃也不止宴請了榮安侯府一家,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嬷嬷不必爲此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