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類風月傳聞向來是衆人最愛傳的,這傳着傳着,難免就傳得變味了,就連内宮中都聽聞了此事。
即使後來新平伯家和臨安伯家都說是兩家早有婚約,并開始采買婚儀要用的東西,也沒能讓這事的風波平息下來。
周窈這輩子還沒嘗過這樣被人議論紛紛的滋味,所以向來喜歡熱鬧的她連門都不出了。
尤謹行倒是沒什麽感覺,反正娶誰都不耽誤他花花草草的。外邊就算議論他行爲不端,對他的影響倒也不大。
所以此事剛過的第二天,尤謹行就把那日将茶水潑到了元妙儀裙子上的那個侍女收進了房中。
新平伯夫人原本因爲此事有些生氣,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新平伯太夫人就出來護着了。
說什麽小孩子家家的,這時候正是貪戀這些東西的時候,大點了就好了。
新平伯夫人沒法了,她總不能跟自己婆婆頂着來吧。
其後幾天,流言愈演愈烈,臨安伯大哥家的女兒果然被人退了親事。
周大哥簡直怒不可遏,連着兩天登門找臨安伯要個說法。無奈之下,臨安伯直接對外稱病,不見客了。
外面的紛紛擾擾影響不到元妙儀,她在這次事裏幾乎沒被人提起過。
除了少數幾個知道的内情的人之外,大多數人在周窈和尤謹行這次事情的遮掩下,誰還會記得一個隻是被侍女不小心潑上了茶水的人。
于是元妙儀還是和以前一樣,有條不紊的安排好了這個月下半旬的事。
期間她還沒忘了讓崔嬷嬷把之前那匹還沒送去制成裙子的孔雀錦送到長公主府上去。
雖說長公主是将裙子借給了她,可元妙儀也不能真的就将裙子漿洗之後便還給長公主吧。
一匹孔雀錦,還有幾盆元妙儀在暖房中精心養出來的牡丹,命人送去的時候也并不張揚,擺明了是沒想着借着這事和長公主府攀關系,這把握得恰到好處的分寸讓長公主不由得更加欣賞她了。
張昭的信如期傳往了端州,隻不過行蹤不定的蕭雲樾暫時還沒收到,可遠在冀州的元令珩卻已經知曉了此事。
元妙儀身邊就算防着誰,也不會防着元令珩。是以元令珩的人就等同于元妙儀的人,元妙儀使喚起來得心應手。
新平伯府的事,外人不知道也就罷了,元妙儀身邊的這些人她也沒有瞞着。
這些人奉世子的命留在元妙儀身邊當然不是爲了監視元妙儀,可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自然也不敢瞞着元令珩。
信是快馬加鞭送到冀州的,元令珩讀完信後,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竟勃然大怒到在自己書房中砸了一個杯子。
屋外有來了冀州之後才跟在元令珩身邊侍奉的侍從聽見了這個動靜都有些不解。
世子向來胸有城府。冀州的這些時日裏,上下周旋中,便是有人冒犯也從未見他動怒過,氣到砸杯子更是見所未見。
隻有從盛京中跟着元令珩過來的人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别看了,世子這樣八成是跟府裏的二娘子脫不開關系。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可别去觸他的黴頭。”
元妙儀和元令珩在某些方面确實能看出來是嫡親的兄妹。
就像在外人眼中看來,一個端莊大方,一個溫潤如玉,實際上心都是冷的,能被他們放進心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元令珩長這麽大,少有的幾次動怒都是爲了自己這個妹妹。
信紙被元令珩重重地拍在了桌上,他努力平複着自己心頭的怒氣,随後推開門沉聲道:“峄陽,進來。”
一直在門口守着書房,随時待命的侍衛應召而入。
元令珩心頭猶是餘怒未消,周家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足爲懼。
待他手上的證據一呈上去,等着他們的便是抄家滅族之禍了。
但是除了周家,還有尤家,膽敢這麽設計元妙儀,分明是沒有将他放在眼中。不讓尤家放點血,實在難消他心頭之恨!
“姑娘,世子又來信了。”崔嬷嬷進來的時候,手中拿着一張用火漆封号的空白信封。
正在給荷包打絡子的元妙儀放下手中的絲繩,有些無奈道:“給我吧。”
元妙儀以爲周家和尤家的事到此便已經告一段落了,可元令珩顯然不這麽覺得。
雖然周窈的計劃并未成功,但元令珩顯然是覺得她哪怕隻是有了此意都是玷污了自己的妹妹。
元妙儀手上拿的已經是那次事情之後,元令珩寫來的第三封書信了。
隻不過相比前兩封的怒氣勃然,這封信裏元令珩顯然已經冷靜多了。
他在信中暗示元妙儀冀州的事已經快到尾聲了,隻等來日一個契機将證據呈上,那便是周家迎來滅頂之災之時,所以元妙儀無需爲周家憂慮。
同時也暗示元妙儀,她受的委屈兄長已經知曉了,必不會讓她白白被算計這麽一回。
最後,信的結尾又不知道第多少次跟元妙儀說,讓她受了委屈一定要和兄長說,别怕連累了他。
元妙儀将信收好之後,在窗邊托腮沉思着。
元令珩這麽說,那便是所有的證據都快準備齊了,隻等着天子什麽時候想揭開此事了。
而天子什麽時候能揭開此事,那便得等端州那邊傳來準确的消息才行。
雖然蕭雲樾一封封的平安信送到了她的手中,可元妙儀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前後兩輩子,除了元令珩之外,她還是第一次爲了另一個人這麽提心吊膽的。
雖說直到現在她也無法肯定這究竟是不是愛,但顯然蕭雲樾已經占據了她心中至關重要的位置。
崔嬷嬷進屋的腳步,打斷了元妙儀的思索:“姑娘,給表少爺那邊準備的婚儀賀禮的單子準備好了,您要看看嗎?”
前幾日放榜,裴瑾安已得了鄉試的資格,隻等着今年的秋闱。
因着也不是什麽值得慶祝的大喜事,便沒擺宴席。
加上鄭雲玉近日爲着裴瑾安大婚一事,已經忙得快暈頭轉向了,連新平伯府的壽宴她都沒去。
是以元妙儀隻是送了份賀禮,并沒有前去府上。
可鄭雲玉和元妙儀情同母女,那裴瑾安大婚一事,自然不能敷衍,所以元妙儀早早的便讓人将賀禮單子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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