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笑道:“麟兒你不要管她,這有什麽的,我小時候也這樣。”
團子歪頭頭看了她一眼,端王妃一副懷念的口吻:“我剛學武的時候,學得那叫一個快,師傅那叫一個誇,我天天鼻孔朝天地走路,結果有一天看不見路,摔了一跤,把門牙給摔斷了,流了好多血,疼得我哭了三天。”
團子:“!!!”
她立馬坐直了,眼兒睜得大大地:“牙牙?”
她摸着自己的小牙:“摔斷惹?”
“對,不過這都沒事的,”端王妃超慈愛地看着團子,道:“珠珠啊,你大概還不知道,人長大一點還會換牙的,所以小時候摔沒了牙牙也不用怕,頂多就有一點疼,頂多就流一點血,不是什麽大事兒。”
團子:“……!!”
團子小表情很複雜,立馬低頭喝粥,再也沒敢擡頭。
端王妃憋着笑,朝父子倆人使眼色,意思是你娘還是你娘,治團高手!
等珠珠兒吃完飯,被抱下去拍覺了,盛明麟才問端王爺:“查到什麽了嗎?”
端王爺随口道,“哪這麽快。”
盛明麟問:“楊顯榮那四個人,也沒說出什麽來嗎?”
端王爺看了他一眼:“奇就奇在這兒,這裏頭,别人且不說,楊顯榮是明面上跟齊王有過沖突的,私下‘遇見’,被人知道的就有好幾回,他又位高權重的,又愛财,按理說,很應該是被拉攏的一員……他現在,九族是必定保不住了,人都要死了,爲什麽不招?爲什麽不拉人墊背?我想不通。”
盛明麟也想不通。
兩父子簡單聊了幾句,就各自散了。
隔天盛明麟一大早就去了鴻鹄衛的北院,仍舊是留了霍沉昭等珠珠起床。
本來他們商量着,等團子起來了,吃過早飯,然後把那些小丫環們叫來,再等沈淩絕來,就可以直接在珠珠院中教她。
但團子一聽,小腦袋立馬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珠珠不要,珠珠要跟小鍋鍋一起學!珠珠不去,他們學不會哒!珠珠很重要!”
好說歹說,團子就是不樂意。
霍沉昭哄團本事不高,根本哄不聽,最後隻能無奈的道:“那好吧,那你吃了飯,我帶你過去學。”
其實麽,小孩兒的心,向來都是越玩越野的。
還不會說話的孩子就知道伸手手往外指,要出去玩,這就叫天性。
帶她出過院兒,她就在屋裏呆不住了;帶她出過府,她就天天想上街了。
當團子在衆人面前當過碗裏跳出來的天才之後,再讓她在家裏學,她當然不樂意了。
霍沉昭隻好把她抱過去了。
沈淩絕一見他來,就沖他擡了擡眉毛,明顯有話要說。
霍沉昭八風不動,就站在了珠珠身邊。
其實那一夥半大孩子還是很歡迎珠珠的,這兩三天他們也都打聽過了,别人全都沒他們學得快!
這事兒,肯定跟小公主有關!
所以都用熱切的眼神兒瞧着她,珠珠被看得整個團子都膨脹了,責任感爆棚,立馬道:“師傅師傅,快上課吧!”
沈淩絕點了點頭,闆着臉道:“公主殿下昨天就已經練出氣團了,我倒要看看你們今天有沒有人能成功!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昂藏七尺,輸給三歲小姑娘,好不好意思!”
吧啦吧啦。
這要是換個人,仇恨值得拉滿了,但因爲這個人是個小姑娘,小姑娘站在最前頭,都要樂開花了,還要強忍着,小胳膊小鳥兒一樣擡來擡去,一群人都覺得可愛,也生不起氣來。
很快,沈師傅訓完話,大家各自開始練。
珠珠仍舊分到了樹蔭涼下頭的蒲團,霍沉昭也找了個蒲團坐下。
一擡頭時,就見沈淩絕已經飛進了屋裏,壓低聲音:“江白!江白!你輸了!給銀子!”
秦江白可能是給了他,然後就聽到沈淩絕壓低聲音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鴉奴那個招人欺負的性子,絕對磨不過珠珠兒的!到最後肯定得帶珠珠來!”
霍沉昭:“……??”
他真的有點奇怪,爲什麽,他在沈淩絕心裏居然是一個很好欺負的人?
可能是上次揍太輕了吧,那下一次揍狠一點好了……霍沉昭平靜地想。
胳膊一沉,團子歪到了他身上。
霍沉昭趕緊伸手摟住,看珠珠時,珠珠卻并不是睡着了,反而好像正在運功。
隻是她太小了,身體不給力,盤膝坐不久,但,不盤膝卻能運功……這本事也是很叫人羨慕了。
霍沉昭索性雙手用力,把團子抱過來,平放在了膝上,讓她躺的舒服一點,沈淩絕出來看了看,也沒有阻止。
秦江白遠遠看了看,便負了手,慢悠悠往後頭去了。
盛明麟今早過來,他們就把昨天關起來那三個人,挨個兒提出來審。
盛明麟沒有審過人,于是秦江白先審了一個,盛明麟在旁邊看着。
從第二個開始,就是盛明麟審的,一上手就跟老手一樣,所以天才什麽的,有多可惡,别人累積好幾年的經驗,一下子就被他學走了。
這邊全都是些不會功夫,也沒多少曆練的少年人,哪怕不用刑也能審個差不多,正好用來給他練手。
果然,等秦江白過去的時候,盛明麟已經把第三個審完了。
秦江白問:“怎麽樣?”
盛明麟擺了擺手,雙眼放空,細細思索。
最後這一個人,經曆非常奇怪。
他幼年時突染惡疾,然後恰好遇上一個要結陰親的,就被買走了。
買走了之後,結完陰親,他在亂葬崗裏醒過來,讨了幾天飯,想回家呢,中途被人給救了。
救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救了之後,對他也挺好的,還找了人教他,也不教别的,就隻教一些言行舉止,教得很嚴格,錯了就會罰得很重。
吃得倒是很不錯,就是恩人有些奇怪,譬如說,有一次從外頭回來,忽然就拿劍在他手臂上割了一道,割完了就揚長而去,半個字也不多說。
一直教了三個多月,大約在兩三年前,恩人突然就不管他了,然後他就成了下人。
幹了三年下人,又被賣進了牙行,最後又被他們買了回來,買回來之前倒是沒有人找過他,他之所以神情異樣,是因爲他曾經見過這種受過大刑的人,所以一見就有些吓着。
因爲他那時候還小,這些經曆,他自己都快忘了,是盛明麟覺得他舉止有些奇怪,不像鄉下人,所以才問了問,他這才細細說了。
秦江白從頭到尾看了,凝起眉,道:“你想到了什麽?”
盛明麟眼神奇異:“我忽然就想明白……楊顯榮爲什麽不招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