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搖了搖小腦袋:“沒有!”
鄭忠順還愣了一下:“沒有嗎?”
“沒有!”奶團子的小表情超級堅定:“鍋鍋說惹,皇伯伯是九和五!不能說皇伯伯,不能對皇伯伯不敬!珠珠系個好孩隻!珠珠聽話,珠珠不說!”
說完她仰臉看了看盛明麟,小臉上寫滿了“誇我”。
盛明麟于是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乖。”
團子美滋滋點頭兒,十分驕傲:“珠珠系墜乖墜乖的小孩!珠珠不信,但珠珠不說!”
盛明麟扶額:“……”
鄭忠順笑的滿臉菊花開:“那小郡主爲什麽不信啊?”
珠珠道:“因爲皇伯伯……”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把話咽了下去,然後開始打手勢。
小手手先是指了指自己的頭,搖搖頭;然後又哒哒哒走幾步,朝一個方向指了指;然後走過去,指了指四皇子的頭,又指了指盛明麟的頭,兩隻小手手還一拍一開,做了一個翻書的手勢,搖搖頭。
一通比劃完了,她萌萌哒看着鄭忠順,一臉的“你懂了嗎?”
鄭忠順忍笑忍得顴骨都高了起來,吸了吸氣才道:“世子爺,請問那一邊有什麽?”
盛明麟也知道皇上不會因爲這種事情生氣,就一臉無奈地道:“霍沉昭在那邊住。”
“哦!”鄭忠順笑道:“多謝世子爺,奴才知道了。”
團子點點頭,強調:“珠珠沒有說皇伯伯壞話,珠珠系好孩隻。”
“是是是,”鄭忠順連忙道:“郡主當然是世上最好的好孩子。”
他笑着退下。
後頭錦衣衛也瞧得滿臉是笑,等他走了,才上前道:“四殿下,世子爺,皇上說,讓兩位過午進宮一趟。”
兩人都應了,于是等吃過午飯,珠珠睡午覺的時候,兩人就進了一趟宮。
魚眼的事兒,有錦衣衛随時禀報,沒有啥大進展,兩人就沒進宮,進來的時候還在尋思皇上這回是爲啥讓他們來。
結果明熙帝一見他們,就道:“珠珠兒到底爲啥覺得咱不聰明?爲啥會覺得咱連個不積跬步都不懂?咱看起來像是沒念過書的嗎?咱難道不是文武雙全麽?上天都說朕是明主,給咱送祥瑞!爲啥珠珠兒看不出來?這還不夠明顯嗎?!而且她指你們的頭是什麽意思?意思你們的學問比朕多呗?”
兩人:“……”
你堂堂一個皇帝,跟個三歲小寶寶較什麽真兒啊!
兩人其實都不是嘴甜的人,但,眼前之人是皇上,能怎樣,還是隻能想詞兒。
結果皇上根本不用他們安慰,自己叨叨叨吐槽了半天,一揮手:“行了,咱忙着呢,你們回去吧。”
兩人:“……??”
敢情皇上叫他們來,就是爲了聽他說這些廢話的?他們除了施禮還一個字也沒說!
兩人默默告退。
一路安步當車,剛過了箭亭,迎面碰到三皇子,含笑道:“四郎,聽說你舊傷複發了,可還好?”
四皇子言簡意赅:“無事。”
三皇子一臉關心地道:“怎麽還住到端王叔府上了?還找了個民間大夫?若真是醫術好,直接招進府裏用不是更方便?
四皇子淡淡地道:“那大夫,還在給七郎治臉。”
三皇子擺了擺手:“那也用不着你過府吧?不過是個民間大夫,咱們用他是擡舉他,讓他多跑一跑又怎樣,四郎啊,你有時候總是這樣,善心發得不是時候。”
皇族世家,在很多事情上,規矩确實挺大,譬如此時,三皇子占着一個兄長的名頭,他說話,四皇子就不好還口。
三皇子這是成心惡心人。
因爲四皇子做爲一個已經成親開府的皇子,輕易是不會去别人府上住的,尤其端王爺這會兒還不在。
所以舊傷複發什麽的,純粹就是一個由頭……誰都知道是由頭,誰都知道肯定是有事,而且這事肯定是皇上面前過了明路的正事。
所以,不提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而三皇子,卻非得把這由頭當成真事兒來大說特說,他又不是七皇子這種憨憨不懂這裏頭的道道,那就純粹是心氣兒不順故意來惡心人一把了。
四皇子明顯已經習慣了,非常淡定,但盛明麟卻不想忍。
這事兒,本來就是他把四皇子拉進來的,四皇子完全沒有怪過他,雖然四皇子不怪他是因爲珠珠不是因爲他,但他仍舊很感激。
而且,論私他喜歡四皇子的爲人,論公,四皇子很有可能是“明主”呢!
于是盛明麟笑眯眯地道:“三堂兄,這跟善心有什麽關系?是我跟珠珠喜歡四哥,才找由頭硬拉他來住的啊!”
三皇子噎了一下。
但他臉上一點看不出尴尬,笑呵呵地道:“倒是我多事了,行行行,那我不打擾你們兄弟親近了,咱們改日再叙。”他拍了拍盛明麟的肩,笑着走了。
等他走遠了,盛明麟才道:“三堂兄脾氣倒是挺好的。”
他的意思是,明明生氣還笑嘻嘻的,心機真深!
四皇子看了看他,嘴角微彎:“我不曾生氣,你也不用理他,他是個很能忍的性子,得罪他,沒什麽好處。”
盛明麟道:“無所謂了,我們府上,跟他的過節,也不是一樁兩樁了。”
四皇子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端王府裏。
團子午覺醒了,聽說四皇子和哥哥進宮了,就過來找霍沉昭玩。
雖然現在霍沉昭跟他們越來越熟,但畢竟背負的太多,行事仍舊謹慎,平時極少出門。
天越來越熱了,窗子是開着的,臨窗書寫的少年眉眼眣麗,映着四周清雅修竹,有種萬綠叢中一點紅般的絕豔。
奶團子不會形容,但就是覺得好好看,遠遠就叫:“漂亮鍋鍋漂亮鍋鍋!”
霍沉昭也已經聽到聲音,擱了筆迎出來:“郡主。”
團子進了屋,問他:“你在寫什麽?”
霍沉昭其實是在幫着七皇子抄荀子,畢竟一百遍一時半會兒抄不完,盛明麟這兩天又沒空,而且這種罰抄,其實是半開玩笑的,所以别人幫着抄皇上并不會生氣,霍沉昭問過盛明麟之後,就幫着抄了幾遍。
霍沉昭笑答:“荀子。”一邊岔開話題道:“郡主想玩什麽?我可以陪你玩。”
團子跟他炫耀:“珠珠上午也念書了,四鍋鍋教珠珠念書,念了很久很久。”
霍沉昭問:“郡主念了什麽書?”
團子道:“宙書……”
霍沉昭正想問是什麽奏疏,就見團子忽然想到了什麽,亮亮的眼兒一下子就蒙上淚,小嘴一扁,眼淚就啪哒啪哒往下掉:“嗚嗚,珠珠想爹爹惹,想爹爹!”
她想撲到霍沉昭膝上,中途想起來他不是自己家的人,于是嗚嗚哭着撲到了牆上,小臉怼着牆面,眼淚直流,“爹爹腫麽還不回家,他系不系不要珠珠惹!!”
霍沉昭頭一回直面六月天一般多變的小孩兒,愣住了,趕緊安慰:“郡主不要難過,王爺是去辦差的,他一定也很想郡主的,不是不要郡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