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楊青山等人悄然離開，奔赴前線。
至此之後，李铮然的不少熟人，都齊聚于北林仙城，成爲了抵抗妖族入侵的前線一員。
就連那徐洪，掙紮半天之後，也是放棄了臨陣脫逃的想法，趕在最後限定期限内，進入了北林仙城。
時光就此悄然而逝，轉眼便是兩年過去。
碧藍天空依舊，但北林仙城的戰事，卻是因此愈演愈烈。
伴随着五大宗門抽調人手後，整個齊國，幾乎各大勢力都參與其中，或提供物資援助，或派遣修士趕赴前線。
短短兩年内，北林仙城的城池範圍因此悄然擴張，相比當初膨脹接近一倍。
成千上萬的修士駐紮在此，北面城外空曠之地，每日都可見妖獸與人族的屍體落地。
三階大妖各率族群發起沖鋒，金木水火土等妖力四下爆發，化作重重法術在城外炸開。
但最終，城池依舊，在陣法保護下，并未破損太多。
原因很簡單，相比妖族而言，人族最大的優勢，便在于靈智二字。
哪怕隻是低階修士，也善于使用符箓、法器、傀儡等物作爲助力，且相互之間，還可結陣配合。
而妖族的低階妖獸，卻大多都是靈智未開，受兇性驅使。
容易被設計中伏，落入陣法，不擅外物。
所以，一場戰争下來，往往都是妖獸殒命更多。
因爲這一點，齊國境内開始出現詭異一幕。
符箓等物的價格，居于高位，持續上漲。
但其來源的材料，譬如妖獸精血、屍骨、皮毛等物，卻是持續跌價。
“供過于求。”
山莊院落内，看着孫芸溪與林悅柔，前來彙報，其在坊市内打聽的價格下跌之事。
李铮然面色平靜，輕緩搖頭。
表面上看，這是前線運回的妖獸屍身太多，齊國境内各大勢力，暫時無法消化。
但實際上，他卻還有另外一種猜測。
如今，伴随着各種技藝之物價格上漲，包括他自己在内，不知還有多少人在暗中囤積。
因爲這一點，符箓、傀儡、法器等物出售數量較少，大多數都被人捏在手裏，未曾變現成靈石。
相應的，手頭不夠的情況下，購買各種材料之人，自然也就對應減少。
念及此處，李铮然很快就做出決定。
“看來，是時候，将手裏囤積的符箓與藥散，出售大半了。”
面色沉靜，李铮然心裏十分清楚。
這番局面下，肯定有很多大勢力，将會抛售手裏囤積的技藝之物。
以此成功賺取暴利，并用收獲的靈石，在妖獸材料最低價格時，重新搶購囤積材料，從而獲得更低的制物成本。
而伴随着這一情況出現，那很顯然，各種技藝之物的價格，就會受到影響，由此下降。
所以，在李铮然看來，若是再繼續囤積這些物資，砸在手裏的風險，将會伴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大。
直到如今，他身上的大半身家，幾乎都化作了符箓與藥散。
前前後後加起來，光是成本，就有七千多塊下品靈石。
倘若壞事，那就是真的血本無歸。
心中猶豫就此散去，李铮然很快就對孫芸溪兩人做出吩咐。
“芸溪，即日起，便在坊市内售賣符箓與藥散。”
“柳氏商會，以及楊家商隊那邊，也可适當聯系。”
聞言，孫芸溪點了點頭，輕聲回應道：“好，李大哥。”
“一會兒，我就帶小柔，去坊市裏安排一下。”
話音輕柔，溫婉依舊。
直到今日，孫芸溪已年過八十有餘。
盡管服用了不少養生藥散，外加靈物滋補。
但是，伴随着步入高齡，其精力與氣血，也難免開始下滑衰退。
眼角魚紋凸顯，面容看起來，貌似四十餘歲，再也不似當初的豆蔻秀美。
唯一不變的，就隻有那明亮杏眼，以及淡淡的溫婉柔和之感。
暗歎一聲，感受着這位身邊信任之人，日複一日的衰老。
縱然再如何淡泊，李铮然的心湖，也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他知道，在自己大多數時候，都處于閉關修煉，以及畫符煉藥，不問世事的情況下。
碧波島山莊院落的秩序，以及手下靈田的耕種收割，各項符箓藥散的商會交易，能夠如此井然有序，從不出錯。
很大一部分功勞，便是在于孫芸溪的辛勤付出。
縱然自己庇護了對方數十載，但她，又何嘗不是在自己這裏，付出了大半時光。
念及此處，李铮然微微偏頭，看向其身旁跟随的另外一人。
身穿鵝黃色長裙，皮膚白皙，明眸皓齒，清麗秀美。
那雙明亮杏眼，看起來與年輕時的孫芸溪，莫名有着兩分相似。
尤其是其中隐藏的忐忑情緒，一樣如對方當初，剛被徐老頭托付到自己手下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心翼翼。
“難怪，會選中你。”
目光一定，李铮然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似有所悟。
晃眼之間，距離林悅柔當初被收留在此，已有十多年時光。
不知不覺裏，她這位凡俗仙苗，如今也已有二十四歲。
因爲身具中品偏上的靈根，資質不俗，如今也已邁入練氣四層。
觀其氣息，距離下一次突破，已然不遠。
平日裏，也多是跟在孫芸溪身邊，幫其處理部分瑣事。
勤勉好學，日積月累下，還因此學會了辨别藥材靈物，整理符箓材料等基礎技藝之道。
根據日常觀察，李铮然隐約發現，對方在符箓一道，貌似還有着一定天賦。
“未來，若是能繼續保持這份勤勉與忠誠。”
“或許，可以嘗試，傳授其一階符道技藝。”
念頭一閃，李铮然很快就壓下心裏情緒，恢複平靜表情。
頓時，感受到身上被注視的目光消失。
仿佛壓力散去，微微低頭的林悅柔，也總算是暗松了一口氣。
悄然瞥去，見一旁的孫前輩依舊是溫婉帶笑，柔和安甯。
莫名的，她心裏，不禁升起一絲羨慕與佩服之意。
雖然老爺性情淡泊，無論是何等修爲，都是待人溫和。
但似乎，整個聽潮湖的所有練氣修士裏。
也隻有孫前輩，才能讓他真正放下所有疏離與威嚴，宛如親人一般平等以待。
“也不知道，未來。”
“我有沒有機會，能像孫前輩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