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磨、符紙、符筆。”
“沉心靜神，靈力專注于一點，力求精準，方能無錯。”
碧藍天空下，平穩沉靜的聲音砸山莊小院内響起。
李铮然站在屋内，提起符筆，一邊畫符，一邊耐心解釋。
不多時，就見靈紋閃耀，一張一階下品符篆被他刻畫成功。
見此一幕，站在其一旁的楊雲霄雙眼發亮，眼裏滿是羨慕與向往。
自從決定要跟着李铮然學習畫符後，他就在藥田山莊的空院裏住了下來，每天都會定時前來求教。
一年半的時間過去，倒是将一階符篆傳承學了個七七八八，距離入門已然不遠。
進度不可謂不快，哪怕是相比李铮然當初，也要強上不少。
對此，李铮然猜測，可能早在來到這裏之前，對方就在楊家祖地得到過其他符師的教導。
并且，對方在符師一道也确實有些天賦，往往一點就通，個别時候還能舉一反三。
因爲這一點，李铮然雖然是第一次教導學徒，倒也不算吃力。
“李伯伯，您今日可還繼續刻畫符篆？”
楊雲霄站在一旁，恭敬問道。
“哦？”
聞言，李铮然眉頭微挑：“今日已有九張？”
“對。”
楊雲霄清點了一下桌案上的符篆，點頭道：“五張一階下品，三張一階中品，一張一階上品。”
一階上品符師，刻畫低品質符篆不算吃力。
再加上白雲山坊市近些年恢複繁榮，符篆店鋪生意較好，所以楊家請求，他在刻畫高品符篆之外，能否再多出售兩成的一些中下品符篆。
考慮到這個數量不會耽擱自身修行，李铮然最後選擇了答應。
而且這樣對他也有好處，不僅能讓楊雲霄多學一些，盡快将其培養入門，同時也能增加自身靈石收入。
除此之外，楊雲霄也确實十分勤勉，每天定時請教之後，還會幫助他研磨、準備符紙材料、負責與楊家的符篆店鋪對接。
得益于此，一些基礎的瑣碎重複步驟被省去，效率提高之下，畫符耽擱的時間與以前持平，并未增加過多負擔。
念及此處，李铮然微笑着搖了搖頭，收起符筆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聞言，楊雲霄點了點頭，懂事的幫他收拾桌案上的多餘符篆材料。
嗡！
突然，下一息。
卻見楊雲霄腰間儲物袋主動飛出一張傳音符，懸浮半空，散發出一陣神識波動。
見此一幕，李铮然微微挑眉，有些詫異。
但很快，他的疑惑就消失無蹤。
因爲，肉眼可見，楊雲霄臉色逐漸蒼白，心神動搖，差些摔倒在地。
四目對視，随即就見他悲痛解釋道：“李伯伯。”
“老祖他，仙逝了。”
仿佛是爲了驗證他的話語，下一息，就見藥田山莊内，楊青林等人接連飛天而起，直奔白雲山祖地而去。
莫名的，白雲山像是被一層秋風籠罩，滿是蕭瑟哀傷。
楊家老祖，這位守護了楊家百載歲月的老人，終究還是被歲月刀斬，壽盡坐化。
消息一出，白雲山方圓數百裏爲之震動，滿是議論與歎息。
之後七天内，楊家之人盡皆一片白色素裝，遠遠望去，都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哀傷悲痛。
不少陌生的練氣後期散修，都紛紛趕來吊唁拜祭，神色沉重不知真假。
除此之外，還有楊家一衆外姓供奉，以及受邀前來的李铮然本人。
在那墓碑之下，體格魁梧的楊青河，與身形清瘦的楊青山，兩位築基站在最前方，披麻戴孝。
上百名楊家族内修士，皆是跪坐于地。
吊唁話音悲切低沉，不時可見一些楊家族人淚眼婆娑，抽泣聲四下響起。
擡眼間，李铮然看見了跪坐于第一排的熟悉身影，那位楊家最出色的上品靈根，楊錦雪。
多年未見，對方已然踏入練氣九層。
許是察覺到了目光，楊錦雪偏頭看來，與他對視一眼。
清冷面容上，滿是哀傷之色。
默然點頭，勉強緻意。
在其身旁，楊大海與其妻兒也跪坐一方，臉色蒼白眼淚四溢。
除此之外，最讓李铮然感到詫異的是，還有一位陌生的築基出現。
體格中等頭發灰白，面容六十有餘。
陪同楊家之人吊唁數日，神色沉重，目光悲切。
通過楊大海的緣故，李铮然在此之後知道了來人身份。
柳氏商會執事，柳永炎。
因爲這一點，李铮然方才偶然得知了楊家與柳氏商會的淵源。
一百年前，楊家實際上有着兩位築基。
但那時，白雲山還未開設坊市，楊家老祖也是剛突破築基不久。
因爲一些事情，他偶然與柳永炎結識，救其一命，關系莫逆。
在這之後，爲了讓楊家更加強盛，楊家老祖受對方邀請，擔任柳氏商會镖衛，負責護送商隊物資。
對應的，柳氏商會則是幫助楊家開設坊市，間隔數年前來舉行一次拍賣會，讓其繁榮昌盛。
可惜，好景不長。
在某次護送商會物資時，楊家老祖所在商隊，遭遇了築基劫修襲擊。
一番拼命之下，雖僥幸保下物資，擊退來敵，但他本人卻因此受了重傷。
事後，柳氏商會雖給予補償，但卻依舊未能根治其傷勢，導緻他本人境界跌落，壽命銳減。
雙方關系因此僵化，再加上楊家年紀最大的那位築基坐化，楊家老祖就成了風雨裏的那隻獨木，再難輕易離開白雲山此地。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楊家當初曾經湊齊了兩次築基靈物，委托柳氏商會的二階煉丹師開爐煉丹。
可惜，族人服用築基丹後，也依舊突破失敗。
最後，底蘊因此空耗大半，才導緻當初楊家無人，處處受到宋家掣肘。
想到這裏，李铮然不由得有些感慨。
“當真是造化弄人，歲月易逝。”
若是當初未曾結識柳氏商會執事，楊家老祖或許就不會受到這般傷勢，導緻自己提前壽盡。
但若非如此，楊青河當初也不會有人爲其護法，助其突破築基。而楊家，也可能不會有現在的強盛。
一切就像是，因果循環，難辨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