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楊家遭遇劫修，築基丹被毀一事，傳遍了整個白雲山方圓數百裏。
有人奚落，有人歎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楊家已然日落西山，威嚴盡失。
受此影響，當柳氏商會離開之後，原本聚集在此的底層散修，也陸續離去大半。
好不容易平穩數年，似是要再次興盛的白雲山坊市，也一下就變得空空蕩蕩，宛如孤城。
一切都仿佛是在說，沒有足夠的實力支撐和庇護，坊市的興盛，就始終隻是昙花一現。
尤其是，伴随着宋家之後公開消息，宣告家主宋臨風突破築基。
頓時，一門兩築基的強勢，就像是踩着楊家上位，驚呆方圓數百裏的所有修士。
一時間，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猜到了築基丹被毀的些許真相。
“淩雲坊市？”
山莊小院内，李铮然回憶着剛從其他靈植夫口中得知的消息，略有些愣神。
宋家欲在淩雲峰下開辟坊市，效仿楊家當初之舉。
而且不同于楊家的落寞，人家是實打實有着一位築基親自坐鎮坊市，震懾周圍宵小。
“一門兩築基”
“還真是，威風。”
李铮然暗歎一聲，搖了搖頭。
相比宋家的如日中天，築基丹被毀一事，仿佛是楊家衰敗的開始。
族内煉丹與煉器供奉離去大半，藥田靈植夫也前前後後走了三人。
即便是一些入贅的外姓修士，都有好幾人心思浮動，想要逃離。
這一點，還是昨日楊大海代表楊家前來慰問于他時，透露的實情。
一番比較之下，李铮然最後選擇的堅持留下，在楊家衆人眼裏，就像是滄海明珠一般，顯得十分難能可貴。
爲此，不僅贈送了他一件中品法器小盾，作爲當時守護藥田的功勞，聊表心意。
同時，還因爲知道他有着種植花草的愛好，特地在藥田裏爲他劃分了一畝空閑靈地，允許他自由種植靈植，且無論收獲如何，都屬于他自己所有。
這一番待遇，不可謂不高，完全超出了普通一階中品符師的位格。
對此，李铮然心裏很清楚，楊家此舉既是欣賞和感激，同時也是想以他做表率，盡可能保住猶豫不決的剩餘供奉。
“也許有些出風頭，不符合我想低調的想法。”
“但是與這份沉甸甸的好處比起來，實際的風險，其實并不算太大。”
李铮然看了一眼儲物袋裏的深色小盾法器，暗暗點頭，倒是沒有太過糾結。
他很清楚，如他這樣的中下層外姓供奉，終究不屬于楊家核心之人。
隻要不親自入場參與兩方家族的争鬥，頂多就是走入宋家的關注視線，但很難引起對方的真正殺機。
而且除此之外，他之所以決定留下，實際上還有着另外的原因。
其一，楊家父子跟他有着因果人情，若是這種時候無情拒絕且離開，他将永遠愧疚難以釋懷，道心蒙塵再難突破。
其二，楊家老祖畢竟還未坐化，十多年的時光，依靠二階靈脈與陣法，以及多年底蘊，未來說不定還能出現新的轉機。
其三，他還未曾突破到練氣後期，要是冒然離開白雲山，一旦遭遇荒野練氣後期的劫修，哪怕手段齊出，也難以自保。
“但願，我的猜測沒有出錯吧。”
擡頭瞥了一眼遠處的白雲山，李铮然很快就收起思緒，回到了屋内。
楊家的遭遇給他不少感觸，實力二字，也越發成了他心頭最深的渴望。
念及此處，他關好門窗，拍了拍儲物袋取出一張輔助修行的靜心符，貼在了身上。
盤膝而坐，略作調息。
“煉神術。”
李铮然輕輕呢喃，神識眨眼間就探入識海深處。
道果顯現，仙霧氤氲，
在其旁邊，一座散發微光的朦胧寶塔錐形，正懸浮在半空。
周圍雲霧缭繞，宛如虛幻。但莫名，卻給人異常堅實之感。
這就是得自道果的因果獎勵，一門修煉魂魄，強化神識的上古秘術。
入門艱難，共有七層。
隻有以神識凝聚出第一層寶塔，才能算是修行成功，可獲兩成半的神識增幅。
看起來貌似不高，但實際上，單單隻是這第一層的功效，就已然讓李铮然分外滿意。
因爲，神識不同于靈力，往往都與魂魄和識海相關，極難主動提升。
大部分普通修士，都隻能依靠修爲的突破，被動提高自身神識範圍與魂魄強度。
神識越強，那對應的靈力掌握度，符篆的刻畫精準度，法術的領悟和控制等，都會因此獲得提高。
針對幻術、魅惑等魂道法術與禁制，也能有更強的抵抗能力。
所以在修仙界，凡是與魂魄神識沾邊的秘術與丹藥，靈藥和寶物，往往都昂貴稀少，罕見難尋。
即便是放眼各個大型坊市與仙城，市面上也少有流傳。
“據我所知，哪怕是楊宋兩家，也從未聽說擁有此等秘術。”
“所以隻要我能修行成功，哪怕隻是勉強入門，也能就此與同境修士拉開距離。”
想着煉神術介紹的第一層效果，李铮然目光明亮，滿是期待。
無論楊家的衰敗是真是假，他都暫時有着十幾年安穩。
隻要自身實力取得突破，踏入練氣後期。那未來不論是想報答楊家父子，還是抽身離開這片泥潭，都能多出新的選擇與後路。
念及此處，李铮然微微閉眼。
體内神識緩緩凝聚，日複一日的枯燥修煉，也因此再次開始。
如此不知是持續了多久，屋外四季像是輪回閃過。
春風拂過綠草生長，紅日懸空炎夏酷暑，秋風飒飒枯葉蕭瑟，寒冬凜然霜雪鋪地。
山莊小院的屋門開啓又關閉，楊家故人舊識來訪後離開。
米缸裏的靈米時增時減，儲物袋裏的一階上品符篆卻是愈來愈多。
直到某一刻，奇異的靈力嗡鳴從李铮然體内傳來。
仿佛是破開了某個桎梏，他的氣息因此飛速拔高，足足十數息後方才趨于平穩。
最後，才見他調息妥當，睜開雙眼。
“三十三歲，練氣六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