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收盤價159.5美元的默沙東,開盤傾斜而下,瞬間跌破4000億美元的市值。
跌幅-8.0%,當前股價146.74美元,市值3726億美元,蒸發約324億美元。
大量資金出逃,投機者如嗜血鲨魚,紛湧而至,成爲做空的主力軍。
他們很精明,分得出什麽是佯攻,什麽是真正的進攻。
如果林子泰還是上次那樣,隻是随意抛售十來萬股,連一點利空消息都沒有。
他們絕對不會沖鋒上陣當炮灰。
但這次不同,負面消息宛如潮水一波接一波,讓默沙東來不及反應,來不及應對。
說明林子泰下重本,想對默沙東動手。
這個時候就輪到投機者做抉擇。
先進場可能是炮灰,也可能會吃到飽。
貪婪的天性讓他們都果斷選擇後者。
人生就是要賭,不賭怎麽赢。
一夜暴富的機會就在眼前,
什麽清華北大不如膽子大,
膽小的人是不可能成功……
“立即停止抛售,上半夜盡量保留一半以上籌碼,防止下半夜主力的反撲。”
林子泰隔空發号施令。
爲了發起這次進攻,他們在第一分鍾就打出近2億美元的籌碼。
哪怕跟彙豐融券動用五倍杠杆,可是籌碼也隻有6億,這一波直接消耗三分之一。
賬上剩下4億美元的籌碼,不到250萬股,必須小心使用,以免主力的反撲。
雖然暫時盈浮1600萬美元,但今晚賺錢隻是其次,主要是壓低默沙東的市值。
讓市場投機者看到林子泰的決心,也爲明天與先鋒領航的商談,增加有用的籌碼。
不過也是一柄雙刃劍,如果成功将股價壓制4000億以下,明天談判就會很順利。
如果失敗,林子泰反而會給默沙東當陪襯,讓投資者看到主力護盤的決心,後續想要打壓默沙東難度就會呈幾倍增長。
爲了保證計劃能夠順利進行,林子泰先後聯系平安與彙豐等相關機構。
委托他們今晚做好兜底準備,賺了錢算是他們的,虧了算林子泰的。
林子泰不僅會補上虧損的資金,并且還會額外給與10%的勞務費。
魏以翔跟喬恩拍着胸脯答應,并表示一定會全力以赴……
忽然傳來敲門聲,趙筱悠在門外問:“我可以進來看看嗎?”
林子泰打開書房的門,又回到座位上:“還沒有休息嗎?”
“沒有睡意,所以過來陪陪你。”
趙筱悠沖泡一杯熱咖啡,安靜地坐在林子泰身邊。突然從野性十足的狸花貓,變成溫順的布偶貓。
“陪我是假,偷師是真吧。”
“是你同意讓我進來的。”
林子泰語塞,失笑。
今晚他不是主角,準備工作也做好,剩下隻能交給市場,所以也談不上機密。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
幾近淩晨,趙筱悠忍不住打了哈欠,雙腿蜷縮起來,窩在充滿包裹性的吊椅裏面。
“就這樣一直看着到天亮嗎?”
過去一小時,林子泰要麽看盤口,要麽玩鬥地主,跟她想象的場景相差甚遠。
“不然呢?你以爲每時每刻都要大呼小叫發号施令?”
林子泰來到趙筱悠面前,讓她往裏面擠一擠,硬邦邦的實木椅,坐久了屁股疼。
吊椅的質量很好,兩人坐上去,隻是擺動的幅度稍微變大,沒有半點斷裂的迹象。
“難道不是嗎?”趙筱悠反問。
“有時候要,有時候不要,但一般都不要。”
默沙東摸不準林子泰的意圖,似乎采取了被動防守的策略。
剛剛林子泰讓陸峰再次抛售十萬股,成功試出股價的支撐點在哪。
143.55美元,就是默沙東主力設置的一道防守關卡,跌幅不允許超過10%。
畢竟九價疫苗的負面消息那麽多,他們也需要時間去處理,明天後天就是周六日,隻有消除負面消息,才能拉升股價。
否則一旦被林子泰抓到機會,股價将會再次傾斜而下。
他們的選擇也不能算有錯,畢竟企業的規模越大,穩定就大過一切。
像國内的執法一樣,穩定是前提。
又好比掃黃,如果執法部門真的要抓,參與的嫖客一個都跑不掉,通過小姐的支付信息就能調取嫖客的所有資料。
但,執法部門主要是爲了維穩。
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林子泰,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還總能賭赢。
今天10%跌幅,他們還能接受。
不過,也給林子泰争取足夠的時間。
趙筱悠蹙眉,聽得雲裏霧裏:“你們的目的不是想并購默沙東……”
忽然,她感覺胸前有點濕哒哒,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手往哪摸呢?”
“個子不大,怎麽量這麽足?”
林子泰惡人先告狀,埋怨道:“還天天讓我兒子吃别人的,有你這麽當媽的嗎?”
“你管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隊,想喂你兒子呢。”
趙筱悠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又不是沒有那個條件,何必讓自己的胸部變形。
小家夥明明個頭不大,力氣出奇的大,她也試過幾次,但是太疼了。
……
淩晨兩點多,趙筱悠實在撐不住,明天還有工作在身,去嬰兒房看一眼,然後回到卧室睡覺,讓林子泰自己度過漫漫長夜。
“真是個沒耐心的女人……”
林子泰百無聊賴,刷手機打發時間,直到淩晨四點半,收盤前最後三十分鍾。
默沙東發布官方公告,經過六個小時的調查,發現一股勢力正在對他們進行污蔑。
九價疫苗免疫力消失,以及不育不孕,純屬不實言論,他們将會依法追究每個人法律責任……
公告一經發布,最後三十分鍾,默沙東的股價上演龍擡頭。
大量資金湧入盤口,瘋狂掃貨,沉寂數小時行情再起波瀾。
林子泰立即吩咐陸峰,交代操盤手不要吝啬賬戶上的籌碼,有多少抛多少,直到打完最後一顆子彈。
快要收盤,默沙東發布公告,說明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決心,隻是想嘗試性偷雞。
而這個時候,但凡林子泰敢退縮半步,等待他将是鋪天蓋地的反攻。
因爲市場上精明的投機者,一般都是進行超短線操作,并且會在适當的時候,選擇一部分資金落袋爲安。
默沙東的盤口,今天開盤後半小時,至今,一直都趨于橫盤的走勢。
給予投機者落袋爲安的機會,大部分人隻保留部分底倉,觀望後續的行情走勢。
一旦林子泰讓步,原先支持的投機者,肯定會加入對方陣營,化作一顆顆子彈,調轉槍口,痛擊他們。
所以最後三十分鍾必須守住。
與此同時,盤口交易量激增。
一筆十萬股,
一筆三十萬股,
一筆五十萬股。
短短十幾秒,總價值超過1.3億美元的巨量賣單出現市場,強勢鎮壓龍擡頭。
跌幅瞬間超過-10%,并在一路下探。
主力也不甘示弱,豪擲百萬股買單,強行将市場的賣單收割一空。
主力來勢洶洶,但是空頭更加兇猛,絲毫不給主力資金喘息的機會。
在得到林子泰的指令,陸峰一聲令下,抛售一筆超過120萬股的巨量交割單。
市場的買單又被橫掃一空,
剛剛上揚的K線瞬間消失,轉而下探。
大洋彼岸美利堅,
默沙東集團的屬于交易室。
默沙東總裁佛雷澤怒目圓睜,破口大罵:“瘋子,這家夥哪來的信心。”
他知道是誰在污蔑默沙東,也知道是誰在做空默沙東。
但他不理解,林子泰哪來的信心?
這幾分鍾内,兩次出手,4筆交割單,共210萬股,總價值超過三億美元。
出手這麽狠厲,是什麽給予他信心,讓他敢這麽做?
忽然有消息傳來:“總裁,聽聞沙特主權持股11.2%,已經轉讓給諾華投資。”
佛雷澤錯愕:“什麽時候的事?”
助理:“黑石基金剛剛傳來消息,應該是三天前發生的事情。”
佛雷澤怒不可遏:“爲什麽大宗交易我們沒有收到消息?”
“林子泰直接控股了貝雷投資。”
沙特主權基金就像個超級母體,他們旗下的投資公司,不低于三百家。
一方面是便于更精細化管理,還有一方面是便于報稅、避稅。
貝雷投資,持有默沙東11.2%股份。
正常大宗交易是需要告知企業,但持股的投資公司轉讓,就可以不用經過他們,起碼能延遲十五個工作日,才會公布該消息。
林子泰抓住這個不算漏洞的漏洞,悄無聲息控股了貝雷投資,掌握了龐大的籌碼。
默沙東的流通股共有25.5億股,11.2%股份就代表有2.85億股的籌碼,總價值超過425億美元。
助理說:“總裁,快要收盤了。”
佛雷澤歎氣:“放棄拉升,穩住股價,接下來兩天是周末,再重新準備吧。”
雖然他們準備超五百億資金,但他隻是總裁,不是董事長,無法承擔這個責任。
如果一兩百億還好,但五百億資金,幾乎是集團的全部現金流,需要慎而又慎。
也是大企業的通病,不是每家企業都能像林子泰那樣,輕而易舉決定數百億去向。
……
“總算收盤了。”
林子泰長呼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笑容。
有驚無險,涉險過關。
東京時間五點整,美股收盤,默沙東當日跌幅-9.9%,市值蒸發超400億,隻剩下3649.05億的市值。
剛剛處境真的很危險,他們的籌碼隻剩下40萬股不到,都打算在最後一秒偷雞。
如果尾盤不是主流及時收手,他大概要将希望寄托在平安跟彙豐上面。
一旦将希望寄托于别人,那麽選擇權就不在他手裏。
哪怕林子泰對魏以翔有恩,哪怕喬恩對葉無道信息洩露的事情心有愧疚……
雖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動用諾華投資的股份,但隻是不得已最後的選擇。
安靜的書房,傳來急促來電鈴聲。
林子泰眉頭一皺,接通電話,亞西爾的聲音傳來:“林先生,您欠我一個人情。”
他告知在剛剛的最後關頭,是他有意洩露股份已經轉讓的消息。
因此,默沙東才會猶豫不決,錯過最佳反攻的好機會。
商人不存在做好事不留名的情況,哪怕是做慈善,也是因爲需要聲望,所以他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林子泰。
林子泰眉頭緊鎖:“亞西爾先生,我們應該是簽署了對賭協議吧?”
他不理解,如果并購默沙東失敗,他們會得到諾華17%股份,在這個前提下,亞西爾不添亂就不錯了,怎麽可能幫他?
亞西爾微微一笑:“是啊,是簽署對賭合同,但我們沙特人,向來喜歡交朋友。”
自從上次接受林子泰委托,幫他聯系默沙東的其他持股股東無果後。
他就意識到,就算他們拿到諾華的股份,也無法取代林子泰的地位。
沙特主權基金不缺錢,他們缺少可靠,并且可以信賴的合作夥伴。
所以願意适當的擡林子泰一手,讓他欠一個人情,争取以後的合作機會。
“這個情分,我會記在心中。”
林子泰頓了頓,好奇詢問:“不過,你們怎麽認爲我會成功?”
“不知道,王儲殿下說是直覺,殿下也很期待與您的見面。”
“小薩?”
“對。”
“我也很期待與他的會面,亞西爾先生麻煩您,替我跟王儲問聲好。”
林子泰驚訝,沒想到那位囚禁生母、肢解記者,堪稱現代版小李二的王儲,會對他有興趣。
難怪亞西爾會出手相助,坊間傳聞,小薩的投資天賦,以及政治手段都非常優秀。
這些年,西方媒體也一直在拱火,無中生有,宣稱隻要小薩上位,阿拉伯世界或許将會迎來大一統,
一個讓西方都忌憚的王儲,對他有興趣也不足有奇,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結束通話,林子泰看向窗外,天邊也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他沒有睡意,來到嬰兒室,發現保姆正在哄着趙天麟睡覺。
嬰兒每天的睡眠時間雖然很長,但半夜總會被屎尿驚醒幾次。
每次都要重新哄入睡,這種情況,他在葉希玥身上就見過。
隻是葉希玥不同趙筱悠,她很寵女兒,總是親自帶娃。
隻要自己能動手,絕對不會要求保姆。
林子泰勸了幾次,也就由着她。
“讓我來吧。”
林子泰從保姆手上接過手,抱着趙天麟來到陽台看日出,突然中二病爆發:“看到沒有,這是爲父幫你打下的江山。”
“咿呀呀~”
小家夥伸手抓着空氣,眯着眼睛,笑起來簡直跟他一模一樣。
林子泰不由得心情大好,一掃通宵的萎靡不振,猛猛親了幾大口。
隻是忽然感覺手掌有點沉甸甸,一股臭味順着空氣向上飄,臉上笑容突然僵硬,趕忙把嬰兒交給保姆處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