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在打遊戲，林子泰在記錄數據。
直到第二天中午，周浩玩累了，躺在床上睡覺。他的心情也不像剛來那麽緊張，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來都來了，跑也跑不掉，能過且過，想太多也沒什麽意義。
“如果脫離專注，體溫就會逐漸趨于正常，但心率上漲是不可逆。”
林子泰揉着眉心，拿起桌上的魔勁，喝完最後一口，來到隔壁的實驗室。
雖然有周浩幫忙試驗，但他還想知道，類人生物注射藥物的上限是多少。
“第七次藥物注射，本次注射劑量0.5克，總劑量達到2.3克。”
林子泰洗了把臉，打起精神，打開記錄儀，操控着機械臂，進行藥物注射。
從0.3克用量，一次性提高到0.5克，再通過外部物理刺激，激活藥物的功效。
非智慧生物，無法通過遊戲誘導讓它進入專注狀态，隻能勾起它的怒火，從而刺激神經。
十幾二十伏的電擊，隻是給猩猩撓癢癢，林子泰逐漸加大電量。
猩猩怒吼、掙紮，固定在手術台的脖頸手腕都掙紮出血痕。
藥物的功效開始揮發，心跳迅速加快，短短十分鍾，攀升至每分鍾268次。
漸漸地，它的眼口鼻開始滲出鮮血，心髒超負荷，供血供氧能力嚴重不足。
林子泰眉頭緊鎖，注射強效降壓藥劑，但這次失去了作用，不能暫緩心跳的頻率。
半分鍾後，猩猩掙紮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小，心率迅速下降，直到變成一條直線。
生命檢測儀閃爍着紅燈。
“供血不足，形成急性血栓，導緻腦梗死，2克是上限，單次不能超過0.3克。”
林子泰心如止水，這隻猩猩沒了，實驗室裏面還有一隻。
他做好這次實驗的筆記，簡單收拾一下桌面，拿起座機通知最外圍的助手。
給予臨時權限，讓他們推一輛拖車過來，把猩猩的屍體拉去焚化爐銷毀。
900度的高溫，什麽證據都會被燒得幹幹淨淨，最後隻剩一堆鈣化合物。
林子泰打着哈欠，來到頂樓辦公室，交代蘇嘉悅一日三餐定時投放食物水果。
他信任的人不多，蘇嘉悅算一個，況且她也擁有整座地下實驗室的第二權限。
林子泰擔心，一時疏忽，周浩待在實驗室被餓死，雖然冰箱有新鮮的食材，但周浩似乎沒有做飯的打算。
蘇嘉悅疑惑：“三餐？飼料吃完了？”
她知道實驗室圈養了很多老鼠猴子，助手沒來之前，也幫忙投喂過幾次飼料。
什麽時候連動物都需要換口味了。
林子泰吃着，不知道算是早餐還是中餐：“昨晚來了個志願者。”
蘇嘉悅瞪大眼睛：“人？”
“嗯。”
蘇嘉悅眉頭緊皺：“沒問題吧？”
林子泰笑着滿不在乎：“不會出問題，就是做幾個小實驗。”
蘇嘉悅欲言又止，動物畢竟是動物，可是一旦涉及到人，性質就變了。
盡管她跟林子泰三觀契合，但想到用人進行奇怪的實驗，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董事會的企劃，做得怎麽樣了？”
林子泰吃了一半，實在沒有胃口，猩猩的死相很慘，曆曆在目，他走到吧台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翻看着昨日的融資資料。
估值57億美元，用15%的股份，順利融得8.55億美元資金。
集團持有魔勁的76.5%股份，經過這次融資下降到65.025%。
後續的IPO預計要拿出20%股份，上市後集團持股應該會下降到52.02%。
林子泰沉吟片刻，打算在上市前夕，一次性套現5%的股份，給平安或者工行，換點錢來解決一下負債的問題。
這麽一來，就會有充足的資金，也能擴大國有銀行持有的股份，雙方加起來隻要超過51%就行。
董事會五個席位，目前确定了三個，劉士凡、阿敏·瑟爾，還有蘇嘉悅，還有兩個席位沒有确定。
境外資本還要再給他們一個，最後一個林子泰打算找個自己人，基本在林沐清、劉曉俊、何廣建三選一。
蘇嘉悅忽然雙掌拍桌，鼓起勇氣喊道：“老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談談。”
“你吼那麽大聲幹嘛？”
林子泰被吓了一跳，嘴裏的咖啡差點噴出來，看到蘇嘉悅滿臉嚴肅，忍不住笑道：“說說吧，有什麽事？”
蘇嘉悅把胸口的工牌摘下來，沉聲道：“子泰，我應該算是你的朋友吧？”
林子泰眉頭一皺，收斂笑容：“是。”
“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蘇嘉悅咬着嘴唇，聲音有一絲顫抖：“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不同于喬欣欣，她當時身患絕症，又經過一次搶救，生命垂危，将不久于人世。
蘇嘉悅可以說服自己，林子泰的舉動完全是出于好心，所以決定冒險一試。
可是現在，林子泰招募了一個活生生、健康的人，違法進行藥物實驗。
如果再放任不管，以後絕對會出事，因爲已經涉及到做人的底線。
這一次，蘇嘉悅相信林子泰，那個人是自願，實驗也不會出現意外。
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底線隻要突破一次，就會被不斷地踐踏，直到消失不見，最終成爲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人。
蘇嘉悅不希望他變成那樣的人，雖然林子泰以前也做過很多壞事，但都是在合理合法的範圍内，他一直都有做人的底線。
林子泰一愣，想開口解釋，但面對蘇嘉悅的真情流露，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做了就是做了，任何解釋都是掩飾。
林子泰拿起蘇嘉悅的工牌，重新幫她戴在胸口，輕聲道：“絕對不會有下次，這是我對你，對一個好朋友的保證。”
他承認，最近行事似乎有些肆無忌憚，這種轉變，好像是從京城回來以後發生的。
因爲京城之旅讓他知道，他很重要，市秘書長唐小龍都要主動跟他加深關系。
簡單來說就是飄了，一些限制，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限制。
隻要不犯意識形态的重大失誤，哪怕闖下彌天大禍，也能兜得住。
欲望就像黑洞，會不斷地膨、脹放大，直到走向自我毀滅。
他确實應該克制自己。
蘇嘉悅喜笑顔開，伸出小拇指：“那拉鈎。”
“又拉？”
“差點忘了，你還欠我一頓法餐。”
“對哦，走吧。”
“現在？公司還有一堆事要忙。”
“那你去不去？”
蘇嘉悅傲嬌揚着下巴：“去，反正是工作時間，老闆都不在意，我擔心個鬼哦~”
忽然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蘇嘉悅後腦勺挨了一個小逼兜，吃痛的叫出了聲。
她委屈巴巴看着林子泰，林子泰語氣平靜：“你都敢跟我拍桌子了。”
“老闆，擔心則亂，你要理解。”
“不接受解釋。”
“無良老闆。”
蘇嘉悅小聲嘟囔，見林子泰眼神不善，急忙說：“老闆，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望着她忙慌逃竄的背影，林子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八又二分之一的餐廳負責人。
法餐以加工精緻烹調考究聞名于世，十三道菜全部品嘗完畢，共計需要88分鍾。
林子泰本來昨晚就熬了一個通宵，如果有事可做，倒也能強撐精神，驅散瞌睡蟲。
可法餐以慢著稱，還有人拉着小提琴，像是在營造浪漫，林子泰聽得昏昏欲睡。
喝完第二道牡蛎奶油濃湯，他就實在頂不住：“你自己慢慢吃，我先眯一會。”
林子泰直接躺在沙發上，幾乎秒睡，一旁的把小提琴手都給整不會了。
他們好歹也是全國最頂級的西餐廳，他也是經過認證的十級小提琴手，林子泰沒有穿西裝就算了，現在還躺着睡覺。
他拉的是夢中的婚禮，不是催眠曲。
蘇嘉悅無奈扶額，招手喚來餐廳的負責人，今天他們包場，不希望有人打擾林子泰休息。
驅散了所有人，蘇嘉悅來到林子泰身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蓋上：“我才不想當你的好朋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