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泰吩咐蘇嘉悅上台通知融資結束，獨自離開希爾頓酒店，來到足浴城。
陳博瀚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臉，遞上來一份體檢報告：“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周浩男性31歲身高174體重65公斤，體脂率16.5%，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因爲前幾年沾染上網賭，共欠了三十幾萬朋友貸以及信用貸，家裏父母爲了幫他還清賭債，已經賣掉一切能賣點的東西。
然而這家夥死性不改，前後跟家裏坦白了兩次，但每次都留了一點小尾巴，總是抱着慢慢打回來的想法。
結果導緻雪球越滾越大，短短幾個月又欠了一屁股債，紙終究包不住火，隻能逃離了家鄉，去往深鎮三合市場當大神。
隻要能幫他還清二十五萬的債務，無論讓他做什麽都行。
林子泰翻看着資料，身體健康，各方面都非常符合他的要求，好奇詢問：“這人是你哪裏找來的？”
陳博瀚把電腦推到林子泰面前，打開百度貼吧，輕笑說：“随便花個幾萬塊，上面有大把人，随便挑。”
貼吧裏面有爛賭鬼的聚集地，大部分人都選擇了擺爛，但還有一部分人還在積極尋找上岸的辦法。
他隻是在上面發了一張銀行賬戶餘額的帖子，賭鬼們就像嗅到血的鲨魚，紛紛主動尋求幫助。
一個個說的比唱的好聽，隻要能幫他們上岸，這輩子任勞任怨當牛做馬。
陳博瀚堂堂足浴城老闆，見慣人情冷暖江湖險惡，深知賭鬼是最不可信的一群人。
給他們布置一系列任務，首先就填寫資料，拍攝一段十秒的短片，獎勵是50塊錢。
林子泰驚訝：“五十塊錢也有人幹？”
陳博瀚譏笑：“别說五十塊，就算三十塊錢都大把人搶着幹。”
爛賭鬼之所以叫做爛賭鬼，是他們已經不配被稱呼爲人。
衆叛親離，渾渾噩噩，隻要兜裏有錢，哪怕一兩百都會去賭。
平日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錢就足浴修車，沒錢睡網吧，睡大街。
他們的信譽，他們的個人資料，早就一文不值，五十塊錢都是給多了。
共有92人給他發來資料和視頻。
陳博瀚挑選14個比較合适的人選。
任務獎勵從五十塊，提高到五百塊，讓他們去醫院做個體檢，拿着報告和收據跟他報銷。
林子泰要求無疾病，體脂率在18%以下，心率在80以内，兩個硬性要求還真不好找。
第一輪14個全部被淘汰，第二輪的12個，才出現一個周浩，基本符合全部要求。
林子泰問：“你跟他接觸了沒有？”
“目前隻通過網絡接觸，不過我已經讓他從深鎮來到魔都，現在住長甯的酒店。”
林子泰有跟他說過，選人的時候最好把自己摘幹淨，所以陳博瀚一直很小心。
無論是聯系賬号，還是彙款賬号，都是用别人的，一旦出事也能置身事外。
林子泰沉吟片刻：“老陳，我現在最信任的人隻有伱，晚上辛苦一下，把他送到大廈來，還是上次那個地方。”
“最好不要讓他知道目的地是哪。”
陳博瀚眉頭緊鎖：“我試試看吧，但不保證他會同意。”
林子泰輕聲道：“隻要同意參加試藥就幫他還清負債，結束再獎勵五十萬。”
爲了五十塊就可以出賣自己的資料，爲了五百就可以出售自己的身體情況。
在沒有見到人的情況下，還不遠千裏從深鎮過來，說是走投無路也不爲過。
他會同意的。
陳博瀚稍微猶豫，忍不住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
話說出口，他就後悔，如果沒有危險，林子泰又何必費那麽多功夫。
林子泰失笑，拍拍他肩膀：“我會盡量把風險降到最低。”
當天晚上，陳博瀚戴着口罩，獨自開車來到長甯的一家酒店。
周浩很早在樓下等候，見到車内的陳博瀚跟他招手，忐忑不安進入車内。
陳博瀚故意啞着嗓子：“周先生，後排的包裏有一份文件，你先看看。”
“我們此次交談，會全程錄音，一切都是在你自願的前提下進行。”
“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可以下車離開，我也會給你一萬塊勞務費。”
包裏是一份免責的資料文件，雖然不具備法律效應，但也是一份證明文件。
萬一東窗事發，林子泰也能證明，一切是對方自願的行爲，他并沒有強迫對方。
周浩點頭，借着昏暗的燈光，當他看到隻要參加試藥就能一次性還清所有外債，試藥結束還有五十萬的高額獎勵。
毫不猶豫拿起筆，打算簽字畫押，陳博瀚好心提醒：“周先生，我們還有時間，你可以看清楚再簽字。”
周浩苦笑道：“老闆，我也知道賭狗的話不可信，但真的我沒有騙你，在認識你的那天，我就做好了重開的打算。”
“通訊錄被爆破，狗催天天去我家，親朋好友、整個村子都知道我是爛人，爸媽出門買菜都要躲躲藏藏。”
“離開家鄉的幾個月，隻要有錢，我其實一直都在賭，雖然我現在也知道那些都是騙人的，但不賭又能幹嘛？”
“畢竟幾十萬的債務，征信全黑，已經沒人再相信我，如果不賭的話，我不知道靠什麽才能還清。”
“我不想渾渾噩噩過完這輩子，感謝您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陳博瀚笑了笑，無動于衷，這種話，這些天，他已經聽了也看了很多。
百度貼吧讓他見識到物種的多樣性，也知道人是沒有底線和下線。
真情流露也好，虛情假意也罷，賭鬼的下場，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他隻是好心提醒，但不會同情。
陳博瀚說：“後面有頭罩，自己戴上，如果我發現你在偷看，那麽合作就終止。”
“好的好的。”
周浩急忙戴上頭罩，視野的缺失，以及久久沒有抵達目的地，讓他心情越發忐忑。
陳博瀚在市區兜兜轉轉一個多小時，聽到身後周浩詢問：“老闆，還沒有到嗎？”
“快了。”
陳博瀚時刻留意後座的情況，就覺得時間差不多也不再兜圈子，去往太子大廈。
上次來過一次，得到林子泰的通知，經過停車場的暗道，直接來到實驗室入口。
陳博瀚囑咐說：“到了，頭罩先别摘，待會有人領你到房間，債務方面不用擔心，待會我就會幫你還清。”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周浩激動得忘乎所以，連忙躬身行禮，一不小心撞到車門，疼得呲牙咧嘴。
途中，他不止一次想偷看，但想到可能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還是忍住了沖動。
陳博瀚扭頭看了他一眼，下車跟林子泰交談：“人我帶來了，你要不要搞個變聲器之類的？”
林子泰失笑：“放心，我都準備好了，你還有事就先去忙吧。”
支走了陳博瀚，林子泰領着周浩進入實驗室，來到專門爲他準備的房間。
就像西方近來很火的生存挑戰，七十幾平米的套間，飲料零食家電家具一應俱全。
牆壁都是單向鏡，外面可以看到裏面，但裏面看不到外面，屋内到處都是監控。
關上房間的大門，林子泰來到外面拿起話筒：“周先生，現在你可以摘下頭罩了。”
“你可以先轉轉，熟悉一下環境，這個套間，就是你接下來兩個月的住所。”
“好的”周浩小心翼翼的摘下頭套，看到眼前的環境，徹底打消心中的顧慮。
原先他還擔心，把他帶過就翻臉不認人，所謂的還清債務，隻是口頭上的保證。
但目之所及的陳設，已經打消他的顧慮，全都是最頂級的豪華品牌家具、家電，就算不認識牌子，光看質感就感覺很貴。
花了這麽多錢，幫他布置住所，幾十萬對他們來說，估計就是毛毛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