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到底是誰？”
“誰有這麽大膽子做空諾華？”
“是渾水調研，還是啄木鳥？”
太平洋另外一邊，陽光明媚的華爾街，數家金融機構的基金經理，大發雷霆。
他們彼此之間，互相猜忌，試探。
全美市值超千億美元的企業有97家，市值超兩千億美元的企業隻有28家。
諾華制藥在美股的地位，就像國内的中鐵中建等中字頭超級藍籌股。
該公司96年上市，至今有22年，經過無數次融資，流通股占比高達75%以上。
價值約1500億美元的流通股，基本都被全球各大金融機構，或者大富豪持有。
十一月中旬，諾華制藥第三季度财報已經公布，相比上個季度營收增長14.5%。
今年前三個季度的營收加起來，已經達到去年全年的85.5%。
可以想象，在年末的時候，諾華制藥的全年财報會非常亮眼。
大盤七連陽，諾華更是練成九陽神功。
所有人都在做多的時候，偏偏有一股未知的勢力在大量抛售，遏制股價的上漲。
黑石基金的創始人之一，史蒂夫·施瓦茨曼詢問助理：“能追蹤到對方的資金嗎？”
開盤不過兩小時，那股未知勢力已經抛售一萬多手股票，總價值約1.1億美元。
而且看情況，還沒有到頭，能夠持有這麽多籌碼的機構，絕非無名之輩。
他想知道，誰在逆勢而爲，誰在跟他們作對。
助理搖頭：“boss，無法追蹤，對方使用了跳闆，渠道10秒鍾變更一次，他們很聰明，持有的賬戶應該很多，每次抛售都是小額多筆交錯進行。”
史蒂夫輕笑，也不意外，他隻是抱着試試的心态，能持有這麽多籌碼的機構，誰沒有幾個特殊的資金渠道。
要是輕而易舉就被人調查清楚，那麽他們早就死翹翹，不可能存活到現在。
畢竟金融戰最關鍵的就是信息。
史蒂夫沉吟片刻：“停止買入，讓股價跌到百元以下，看看對方的反應。”
他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但可以通過股價的波動，判斷對方的意圖。
如果他們停止護盤，股價一瀉千裏，那就代表對方已經準備套現離場。
如果股價趨于橫盤，或上漲，說明對方處于建倉階段，不希望股價跌得太厲害。
隻有弄清楚對方的意圖，
才能采取相應的反制措施。
與此同時，國金中心的交易室。
林子泰時刻盯着交易明細，發現市場買單驟減，跟他們做對手盤的主力突然消失。
他也沉吟了片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下達最新指令：“所有人立即停止抛售，同時撤回還未交易的賣單。”
“陸經理，你操作做多的獨立賬戶，裏面有兩千萬美元資金，随時準備護盤。”
股票交易軟件不是即時聊天軟件，但不代表，就無法進行對話。
隻要市場存在多空兩股勢力，彼此就能通過市場走勢，判斷對方的意圖。
林子泰知道，對手盤在摸他們的底，想探明他們的意圖。
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盤的意圖之前，雙方隻敢小打小鬧，不敢上刺刀肉搏戰。
一旦知道意圖，那麽目的就很明确，要麽被對方幹死，要麽幹死對方。
林子泰讓操盤手停止操作，并且讓陸峰動用底倉資金，準備做多進行護盤。
就是明擺着告訴對方，我要做空，還在建倉階段，想幹我就趕緊擡高股價。
幾十手幾十手的抛售太慢了，還不能讓股價一次性跌太多，否則就賺不到錢。
如果有人想做對手盤，對林子泰而言是一件好事，因爲他們就能進行大額抛售。
這是一個誘餌，就看在諾華财報如此亮眼的情況下，對方咬不咬鈎，貪不貪心。
多空雙方天然的就是敵人，隻有把對方幹死，或是打服，才能赢家通吃。
隻是雙方突然停止交火，市場的交易量驟減，股價也在108-110美元徘徊。
林子泰淡然一笑，也不着急，吩咐陸峰接管耳麥的交流頻道，進行高度控盤。
把諾華的股價控制在110美元，在這個價位陸陸續續的出貨。
林子泰雖然不知道主力是誰，但他知道現在主力在幹嘛，不外乎收集諾華的資料，以及調查他們做空的原因。
如果諾華有問題，他們就會放棄護盤，原地黑化，成爲空頭的一員。
如果諾華沒問題，他們就會暴力拉升股價，争取打爆空頭的狗頭。
沒有折中的方案，畢竟出來混，誰不想賺錢，誰不想賺更多的錢。
市場的資金總量是不變，想要從這個市場賺錢，就隻能從别人兜裏掏錢出來。
風浪越大，魚越貴，如果連一點風險都不能接受，不如進廠打螺絲。
隻是這個過程要持續很久，
可能幾個小時，也可能幾天。
又過了一小時，淩晨兩點半。
林子泰喝了幾罐魔勁，沒有困意，但他很無聊，隻能刷刷明星八卦打發時間。
美洲盤就這點不人性化，全天六小時都能交易，中間沒有休息時間。
忽然範大姐發來消息：“林總，在嗎？”
林子泰回複：“在的。”
“林總，這麽晚還不休息，真辛苦啊，我沒打擾到您吧。”
“不算打擾。”
“林總，您還在魔都嗎？”
“在。”
“林總，我也沒休息，要不我們一起去外灘吃個宵夜怎麽樣？”
“不了，走不開身。”
範大姐明顯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林總，實不相瞞，我是有事相求，冒昧問您一下，您認識廣總的吳主任嗎？”
“不認識。”
“那不好意思，打擾到您啦，您早點休息，别太辛苦了。”
林子泰也沒有再回複，繼續刷着圍脖。
他剛看到新聞，範大姐好像徹底涼了，哪怕繳清罰款，也被封殺了。
先不說他真的不認識廣總的人，就算認識也不會幫她求情，這是以儆效尤的典型，以後隻會越來越多，傻子才會幫她求情。
淩晨四點半，美股全面收盤。
三大主闆紅紅火火，平均漲幅1.05%，完成七連陽。
千億市值的97家企業，受央行降息以及大盤的影響，幾乎全面上漲。
唯獨諾華制藥，玩了一天等于白玩，開盤價即是收盤價，分毫不差。
上季度的财報亮眼，又沒有利空消息，别人都漲，就你不漲，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也讓諾華制藥，成爲千億集團軍的現眼包，吸引了無數投資、或投機者的關注。
每個金融從業者都是賭客，他們最喜歡有妖氣的股票。
因爲美股不像A股隻能無腦做多，他們可以随意切換自己的身份。
有妖氣的股票，代表接下來有可能暴漲、或暴跌，抓住機會就能暴富。
林子泰伸着懶腰，詢問陸峰：“今晚抛售了多少？”
“135萬股，不到1.5億美元。”
“還行，不錯。”
林子泰露出滿意的笑容，比他預估的數字還多35萬股，就算按部就班抛售，未來半個月也能全部抛售完畢。
何況今晚才是真正的開幕大戲。
處理完尾盤的瑣事，也臨近六點。
林子泰打開交易室大門。
保潔推着餐車，站在門口的等候，露出拘謹的笑容：“林總，早上好。”
八菜兩湯，菜品非常豐盛，每餐都是按照1500元的标準。
未來一個月，除了林子泰外，所有人都不能離開交易室，哪怕休息時間，也不能跟外界聯系，隻能在房間裏看看書。
吃好點，很有必要。
林子泰微笑點頭，順手接過餐車，推到交易室旁邊的餐廳，喊道：“忙了一晚上大家都餓了吧，過來吃飯吧。”
他又喚來陸峰，簡單交代幾句，鎖定所有資金賬戶，然後離開了交易室。
六點的魔都，天還蒙蒙亮。
胡小虎十分盡職，筆直的站在門口，足足是站了一個晚上。
反觀另外一側，蘇嘉悅毫無形象躺在沙發上，看着手機屏幕，一臉姨媽笑。
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