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怕死嗎？
無論是從生物的求生本能，還是從智慧個體的主觀意識來說，王水都是絕對珍愛自己的生命的，說是怕死，也不爲過。
雖然他有時候看起來像個莽夫，但那種看似沖動魯莽的戰鬥風格，其實是類似于腎上腺素爆發之類的自我保護機制。
王水的思維就是能躲就躲，躲不過就速戰速決。
他的目的，從來是以最快最暴烈的速度和手段，解決眼前的問題，讓自己恢複安全的境地。
果斷不等于找死，膽小和怯懦，才是消極的浪費生命。
而且王水很不理解的是，不少看似惜命小心的覺醒者，卻經常因爲濫用藥物或者過度使用身體，而對自己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
王水的對于安全的考量相當直接，他并沒有因爲環境的危險，而盲目的去給自己找個保镖，他更傾向于遠離危險聚集的地方。
按照他的思維邏輯，直接離開這個城市才對。
當然，無論是系統的限制，還是學者經費的誘惑，都讓他無法離開這裏。但王水也沒有動「雇個保镖」的念頭，他甚至沒想過叫妹妹們來保護他。
這不是盲目的自信，這隻是王水作爲獨狼的慣性思維。
倒是王水自己，要維護好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且有【羅素家族】的背景存在，他還不能表現出低姿态。
這種人情可不能随便用，很貴的！
那棟足有五六十米高的獨立建築周圍，還有着幾個不小的廠房和倉庫，它們占據了一片不小的空間，這附近甚至有簡易的圍牆和正門哨卡。
教育，是一件很累的工作，尤其高等教育，那不是對着學生們讀教材就能做好的。
在【煉金術】和【機械學】領域，他是享譽諸多星域的大師。
不過在輕描淡寫的談笑中，王水也得知了恩菲爾德教授要注冊商會的情報，以及，教授還另有着自己的研究所。
僅現在來說，王水還沒有給自己安排太多課程，所以他在逛了一家綜合書店後，便開始走回老舊的宿舍。
不過，教授确實帶王水認識了幾個人。
果然，手下的學生都能在學院區掌握大量的資源，這位恩菲爾德教授的能量隻會更大。
好在這種生活，王水并不反感。
可就是這樣一個物質和精神上都很富有的人，卻依舊在教書，依舊生活在實驗室裏。
而且對于王水來說，請保镖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三四階的保镖，對于他來說真沒多大的幫助。
作爲“偏科嚴重”的煉金大師，王水很自然的對【陣列機械學】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确實，熱愛科學和知識的人，一輩子做科研都很正常，但教書就不一樣了。
在兩人進入了實驗樓後，便是一段常規且無聊的介紹過程。
這個領域相關的【學者認證】，自然也第一個加入了王水的計劃表。
而在整合的【陣列機械學】方面，他更是獨一無二的權威。
自身目标足夠小，身邊沒有顧慮，王水的空間能力，就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作用。
似乎哪怕是千年學園的學生，也無法随意進入？
“研究所到了，我就在主實驗樓的最上面兩層活動，其他區域也有很多老師和學生們在使用。
不過，從防止【偏執】的角度出發，王水需要同時對多種高深知識同時學習。
一種由衷的敬佩之情，在王水的心中升起。
人情這種資源的使用，不能太過草率。
在來這裏之前，他就做好了漫長學習的心理準備。
教授向王水大體介紹了幾個重要的實驗室，和一些讓他自豪的尖端儀器設備，不過他并沒有誇過這裏的學生。
在獲得了幾個【恩菲爾德學派】重要成員的通訊權限後，王水便告辭離開了這裏——他可不是來投奔教授的。
恩菲爾德教授則完全不同，王水接受過他的一對一教學，也上了他的公共課程，王水能感受到他作爲一名教師，對所有學生同等的專注。
不過，這種有些費心思的交際出力，對于王水來說是值得的，教授身上的資源很多，而且還有王水無法拒絕的——知識。
當然，這種多，也是相對的。
恩菲爾德教授的知識體系，是非常獨到的，【煉金陣列】與【機械學】的整合。
而五階以上的保镖，那價格就着實讓人心碎了。
這，大概就是研究人員特有的粗枝大葉吧……王水自己也經常忽略一些生活中的瑣事。
和王水暢聊着的恩菲爾德教授，很自然的把話題帶了過來。
描述很複雜，但王水隻是下意識的就做好了決定，他一邊思索，一邊與教授交流着，而很快的，一棟巨大的方正建築，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王水也自然接道：
“這裏，似乎沒有專門的地标牌子？”
以千年學園的占地面積和體量來說，僅三萬多的學生總數，并沒有帶來人擠人的視覺效果，而且有不少的學生，并不在校内活動，他們甚至沒有在内城裏。
最近我的研究所要注冊商會，所以這裏就改成了【千年陣列機械研究所】，新的牌子還沒做好，好像也沒人催，啧，這裏的學生們也沒人在意。”
王水也有着好爲人師的壞毛病，他就是那種非常不負責任的炫耀知識。
而且教授并沒有欠王水什麽，他對王水的關愛，隻有兩成左右，是對王水表現出的學習能力的認可，還有八成是對【羅素家族】的尊重。
你的檔案已經錄入了獨立服務器，這裏的機械守衛不會妨礙你的活動的。”
宿舍樓裏的學生，比外面趕着去上課的還多。
“啊？啊！确實，哈哈哈，我都快忘了！
之前大門外，挂着【恩菲爾德研究所】的牌子，和我在校外自己建立的研究所同名了。
在校的學生們，一般也隻會在三個地方聚集——上午的教室、宿舍，以及校園附近花樣百出的娛樂場所。
教室，王水已經去過了，而外面的娛樂場所，也沒什麽新鮮的——就是那種常見的開放與混亂。
一個有着獨立意志的個體，并不會因爲他的職業而高尚或者純潔。
雖然有着高等學府的出身，雖然挂着學生或者研究人員這種比較正經内斂的刻闆印象
但這裏的學生們，玩得确實很花。
起碼從普通世界直接降臨在戰場星球的王水，并不能理解學院區社交平台上，那些學生們發布的生活帖。
他們隻是……不那麽血腥而已。
王水從來沒有标榜過自己的純潔或者正義，他絕對不是什麽好鳥，他也曾去過花街找樂子，不過他的見識，也就到此爲止了。
學院區，确實讓王水漲了見識。
除去教室和娛樂場所，學生們的主要活動區域，便是各種社團的活動室了，欸，這裏并沒有和宿舍沖突。
特别在王水回到宿舍時提這一點，就是因爲在千年學園裏，學生們很喜歡把宿舍改造成社團的活動室。
學生宿舍确實破舊了一些，但這裏有着非常棒的環境條件——超大的公共生活區！
隻要有四個學生提交一份簡單的申請，不用特别審批，他們就能獲得一個非常寬敞的公共空間。
這是許多租不起活動室的社團賴以生存的基礎。
如果沒有活動室，他們就難以吸引到新人，也無法籌備有趣的活動。
雖然以王水的性格和年齡，已經無法理解他們不玩樂就會無聊死的心情，但對于這些自娛自樂的社團，王水還是很贊賞和包容的。
這裏的社團活動，起碼比外面的“娛樂”要平和的多。
千年學園的宿舍樓，并不是單純的一間挨一間，這裏的走廊和公共休息區都很寬敞，有點商場的感覺。
而實際上，确實有不少學生在這裏開了“店”，或者說不少社團的活動室，本身就是一些有趣的店鋪。
王水昨晚入住時，大多數的“店鋪”已經收起了招牌，并且關上了門，進入了他們所說的【夜場階段】。
所以王水當時，并沒有注意到這個自成小社會的奇特環境。
今天白天就不一樣了，在路過一家工具齊全的五金店時，王水才感受到了這些學生的離譜。
進入了宿舍樓後，回宿舍的路變得艱難了起來。
最後王水提着兩個袋子回到了自己安靜的宿舍，袋子裏橫七豎八的雜物，讓他看起來像是剛剛逛了什麽商業街，不，應該說是工業街。
那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奇怪世界，被王水關在了門外，但他的心情，确實因這些吵吵鬧鬧但并不煩人的學生們，而變得輕松了不少。
和他們生活久了，大概會一直保持着快樂和年輕的心态吧。
稍微收攏心情，王水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宿舍環境，檢查他留下的偵測手段，以确定沒人進來過。
多做了些防禦預警手段後，王水提着一堆東西，打開了自己卧室的房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層層疊疊的古舊木頭書架。
擁擠的小房間裏，隻有在門口左側，才有一片稍大的活動區域。
一張書桌，一個矮幾，幾個沙發和一個氛圍性質的壁爐，構建出了讓人安心的生活環境。
希爾維亞正陷在她自己挑選的沙發裏，一邊捏着賴在她身上的軟玉妹妹，一邊讀着一本紙質書籍。
看着王水提着兩包東西進來，書桌後的幼狼「月」也起身湊了過來。
書房裏在讀書學習的智慧型希爾妹妹們，性格比較主動一些的，已經過去接過了王水手中的袋子。
“已經到目的地了嗎？還蠻快的嘛，這些是當地特産？”
希爾維亞也放下了手中的書，看向了闊别多日的王水。
王水笑着坐進了自己的沙發，一邊吃着矮幾上的餅幹果脯，一邊有些無奈的說道：
“遇上了【空間引力潮汐】，艦隊指揮官和随行的智庫足夠大膽，直接帶整個艦隊乘上了潮汐……唉，這些都不重要了。
小月，我帶回來一些資料，這些知識隻能硬件承載，無法上傳到網絡，你把它們同步到我們的服務器——「絡」不在嗎？我需要她幫忙破解一些成熟的機械産品。”
“絡和巧克力在趕一批貨，你走之後，我們的機動裝甲立刻就火了。”
啧，「月」那毫無因果關系的怼人手法，讓王水無奈咋舌。
他從幻想世界回來之後，便立刻被系統發配了，在他登船時，第一筆訂單都沒确定呢。
不過，這做機動裝甲的生意，可不是什麽簡單的活計，繁重的工作都被妹妹們承擔了下來，她們甚至不能雇人從事一些核心的生産。
大量的訂單，意味着大量的工作，自動化的生産線，也不是丢進材料去，就能等着産品自己走出來的。
而且生産隻是商業活動的一部分，銷售、采購、資源調度、商業談判等等，都是十分折磨人的工作。
經營一家公司以及配套的生産工廠，并不像某些娛樂作品中，天才的主角一拍腦袋，就有大筆的錢進賬。
哪怕是王水這個甩手掌櫃，每天也要看很多資料信息，也要考慮要不要擴大生産。
王水無法對「月」再解釋什麽，他們是默契的一家人。
“辛苦大家了……生産方面沒辦法雇人，但營銷方面，倒是可以找一些專業的代理，我會聯系【銀彈】幫我找人的，他們的人脈确實不錯。”
王水的不反抗，讓「月」也沒有了繼續過嘴瘾的樂趣，她從袋子中拿出了那些存儲設備，然後狠狠地揉了揉王水的頭，便開門出去了。
這時，比起生意，更在意王水本身的希爾維亞問道：
“看你進入這個空間并不是很費力的樣子，你這個特殊的能力，似乎不受空間距離的影響？”
王水有些不确定的搖了搖頭：
“我也很難對你講清空間的原理，我能夠計算，能夠總結出一些公式，但不能給出明确的文字定義。
簡單來說，這個書房确實還在【高夫星】，它就在我們公司的樓上，因爲我的切割，而且變成了特殊的存在。
你們能夠從公司進入這裏，是因爲我的許可和能力延伸。而我能夠在任何地方進入這裏，是因爲我本身同步着這個書房，書房因我而存在。”
希爾維亞點了點頭，說道：
“隔行如隔山，我并沒有想問原理，我比較好奇的是，既然伱進入這裏并不費力，我們在公司進入這裏也沒有負擔，這是不是意味着……這裏非常方便走私？”
啪，王水打了個響指，說道：
“雖然隻是剛産生的想法，但我已經确認了這一點，沒錯，這裏确實可以用來走私。
這個書房的存在，并不需要我投入能量去維持，它就是真實存在的空間。”
兩人簡單的對話間，一條極賺錢的小路，已經在王水的腳下無限延伸。
但王水并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欣喜，他隻是打趣道：
“之前看了個帖子，當時還沒感覺，現在我隻想說……果然【走私】就是空間系施法者的終點。
啧，無論如何限制，空間系永遠是自由的。”
希爾維亞贊同的點了點頭，她也和王水一樣，關心、重視，卻并沒有因爲走私能力而欣喜。
單論賺錢的話，短時間内，走私确實比正經生意來錢快。
但長久考慮下，高收入和持久的風險綁定起來，就沒那麽誘人了。
王水一夥兒人，并沒有生活不下去，也不需要快錢。他們現在正忙着利潤不錯的機動裝甲生意，單純從賺錢的角度考慮，走私真就沒那麽必要。
不過，如果抛開賺錢的思維限制，爲自己走私一些東西……不！怎麽能叫走私呢，這分明就是常規采購！
諸多文明間，有着不少的限制級商品，但這些東西，在戰争星球上并不難搞到。
反過來也是如此，其實也有不少東西，在正常社會裏并不少見，但在戰争星球上反而沒有。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是走私的能力，給了你什麽特别的靈感嗎？”
希爾維亞的話，将王水從短暫的失神思考中拽了出來，後者露出了淳樸的笑容，說道：
“我突然想起了一種S類違禁品。”
“絕對禁止？什麽東西？”
“糧食作物種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