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沒有失手。
第二天他試着發消息給那些學生，假裝有事要問，結果受到了盛情邀請。
看他們還在興頭上，王水也就沒敢打擾。
說起來，那些保健藥物，可是經過王水認真驗證的配方。
爲了旅商事業的前途，王水偶然間想到了一些廣闊的市場，并花了些休閑時間搞出了對身體負擔極小的配方。
他還找了家靠譜的黑醫院，在絕大多數常見種族身上，做了臨床測試，結果自然都非常不錯。
隻是，市場上的這類商品數量極多，而且良莠不齊，王水的傑作們目前還在經受着市場的考驗。
這件事兒，除了管理基地的「月」和巧克力，其他人都不知道。
甚至連供貨和實驗數據回收，也隻有她們兩個參與。
尤其是送貨，王水專門煉制了一批一次性的人造人身體，送一次銷毀一次，當然，這是「月」的要求，她不想讓這些藥物成爲基地的招牌。
而對于王水來說，煉金物品沒有高低貴賤，效果夠好，都是好的産品。
這次短暫的鬧劇算是到此結束，但王水也沒了出去看星空的心情，因爲更多的問題，浮現了出來。
王水坐在窗前的沙發裏，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看了一天的資料。
“這是羅素家族對外公開的部分資料，包含他們40歲以内，血統最純正的家族成員。文件基本都在這裏了，旁邊這幾摞是他們的配偶，或者情人。”
今天來陪王水的不再是軟玉妹妹，駕駛員換回了希爾維亞。
也隻有希爾維亞才能如此高效的獲取情報，像王水這樣的覺醒者新人，想花錢買資料都有沒門路。
搜集資料的過程很累，也因爲時間限制，資料并不是那麽全面，希爾維亞很不滿意。
“如果早知道你是給羅素家族打工，就不至于搞得這麽狼狽了。”
忙碌一天的希爾維亞舒展了一下身體，路過王水時，她用手臂組成斷頭台夾住王水的頭，一邊埋怨一邊用力晃動：
“你居然不早說啊，我讓你不早說！”
王水也十分配合的搖擺着腦袋，嘴裏小聲且無感情的重複着「我的錯啦」、「女王大人饒命啊」之類的話。
其實王水也是被網上的評論給騙了，他曾經自己調查過羅素家族，網上得贊最多的帖子，全篇都在否定羅素家族的地位，在貶低貴族體系的衰落。
王水看得蠻爽的，下面也全是一片「是啊是啊」的評論，現在看來，原來都特麽是在說反話，諷刺撰稿人。
王水當時是真的信了，所以沒有把羅素家族放在心上，希爾維亞沒問，他也沒提。
直到昨天，經過那群倒黴孩子的提醒，王水才向希爾維亞确認了羅素家族的地位。
希爾維亞的答複很簡單：
如果羅素家族從帝國中分裂出去，他們依舊是高級文明，而帝國可能會滑落到中級。
說實話，王水隻在一些文娛作品中看過帝國這種制度。
他大概可以想象到「王與馬，共天下」的狀态，但按照希爾維亞的說法，像羅素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還有兩個。
另外，次一檔的豪門貴族，有十幾個，再次一檔的也有上百個。
這些貴族聯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這個體量組合就讓王水很疑惑，希爾維亞則給他上了一堂簡單的政治數學課。
如果設定高等文明帝國的體量是10，那麽羅素家族大概是7.2，另外兩個超級家族都是6.5。
次一檔的豪門，有1~2的水平，再次一檔的，也有零點幾。
這些貴族的資本加起來後，希爾維亞在等号後面寫了個9.9，而【伊萊拉帝國】的王室，就是最後那0.1。
世界不是簡單的四則運算，今天王水又學到了一些無用的知識。
王水對于這些知識不感興趣，但他明白了，這個羅素家族，有舔的必要。
賺錢嘛，不寒碜。
“不過，還是要注意尺寸，羅素家族比較特殊，他們的成員都相當我行我素，率性而爲，過于熱情隻會招來他們的讨厭。”
希爾維亞雖然一本正經的指點着王水，但她并沒有因爲這次接觸豪門的機會而感到高興。
她有些，反感這種行爲。
并不是她矯情，也不是出于尊嚴之類的空話。
其實對于希爾維亞來說，錢也好，地位也好，她從來沒有特别追求過。
上一世出生在皇家，算是命運垂青于她。
這一世被系統複活，她也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
一直到她手刃了幾個陣前演戲的五階同事，她也從未因任何事向任何人低過頭。
她不認爲自己高尚，隻是覺得這種程度的高傲，讓她很自在。
現在，她也不覺得向羅素家族低頭是錯的，是低賤的，她隻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本來想要指點王水如何向豪門貴族示好，但第一句話說完後，她自己也陷入了沉默，回過神來時，王水還在翻閱那些資料。
王水現在的記憶力非常強，大量的文本和圖像隻是粗略掃過，便能爛熟于心，他甚至能同時在思維中建立起人物關系網絡。
他一邊快速記憶着，一邊語氣平淡的對希爾維亞說道：
“如果不喜歡的話，倒也沒有必要舔他們，畢竟以我們那個小基地的産能，人家甩下再小的資源，也不是我們能接得住的，除非我這些假親戚們直接撒錢。
更何況，我是覺醒者，是夢境系統的炮灰，并沒有讓他們高看一眼的資格。
硬湊上去，不知道會惹到什麽大麻煩，不如這件事後趕緊抽身，回到我的一畝三分地，慢慢發育成長，以後不失富甲一方，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黑哥的生活，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也許是王水故作解釋的安慰起到了效果，希爾維亞突然有點想笑，她甚至感覺思維和身體輕盈了些。
希爾維亞完全放松身體，把自己搭在了沙發背上，像個布娃娃一樣享受着放空的心情。
王水嘴上說着不舔，也沒有絲毫放慢翻閱資料的速度，他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但他知道兩件事。
第一，無論目的是否變化，該做的準備都要做好。
第二，看似廉價的關心話，該說的時候，就是要說出來。
最厲害的話術，就是恰當的關心。
接下來的兩天多，王水都沒有出門，資料看完了，就看書學習，充實自己。
艦船内奢華的世界，不知何時變得無趣了起來。
太空之旅結束了，當王水收起書和凝膠球，走入星港内的駁船時，還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當他從豪華的近地軌道駁船轉出，并步下舷梯時，羅素家族來接他的人，立刻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套稱得上廉價的獵裝風衣，被王水自然流露的氣質拔高了身價。
王水當然是裝出來的，從離開駁船的瞬間，他身上的氣質讓他仿佛換了個人。
王水看了大量資料，認真觀察了羅素家族成員的氣質風格，然後進行了模仿和自适應。
他不僅要學出氣勢，要将氣質自然的融入一舉一動，還要做出自己的特色，甚至要做到不那麽顯眼。
隻有特别熟悉羅素家族成員的人，才會一眼發現他的特殊。
展現這種氣質，對于做過小國總統，和幻想世界首富的王水來說，依舊是一個挑戰。
但學習，對他來說總會變得簡單。
他的氣質，成功将接待的人吸引了過來。
“本傑明閣下，您好，我是您在展會期間的貼身男仆【維特】，在這座城市的展會開始之前，我們還有不少事要做，請您先上車。”
信息正确，王水點了點頭，在維特的象征性保護下進入了浮空飛車的後排。
男仆維特将車輛發動，在王水的視角裏，車體在極快地提升高度和速度，但車内沒有絲毫過載的感覺。
很不錯的體驗，但比起這輛低調别緻的座駕，王水更在意車窗外的——
【特裏亞德】
這個名詞，既是這顆星球的名字，又是王水身側這座超級城市的名字。
在乘坐近地軌道駁船高速下降時，王水無法從船上向外看。
而在這輛低調奢華的小載具上，他也隻能看到比較近的風景。
王水提前做過功課：
這座超級城市，占地面積2190萬平方公裏，地下城區最深處有3000多米，地上最高建築倒是沒有特别誇張，隻有1200多米的淨高。
對于超凡世界來說，确實不算誇張，但外面的景象，深深震撼了王水。
那是無數的鋼鐵巨人，在巨大的平原上整齊排列着，每台的體型都不亞于巨型攻城裝甲。
一眼掃去，起碼有幾千台巨人，正在将自己固定在大地上，它們的軀體開始變形，鋼鐵結構展開并接合。
很快，新的鋼鐵地面成型了，鋼鐵的軌道、車站、工廠、房屋等等設施也都開始“生長”。
接着是大量工程機械開始工作，構造體工人開始以極高的效率堆砌起新的鋼鐵城市。
王水在資料裏見過這一幕，這是城市遠郊在擴展通用城區，或者，工業區。
視頻資料并不能完全表現出這種直觀的震撼。
那些構造體和人類的工人，就站在百米高的鋼鐵巨人身上，指指點點的規劃着未來城市的模樣。
随着車輛行駛過一段時間，車窗外的城市畫面，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外面先是變得繁華，從純粹的機械與鍛爐組成的鋼鐵森林，變成了常規的繁華城市。
然後各種高樓大廈開始消失，森林、湖泊、草原、沼澤、濕地等等自然風景開始變多。
漸漸的，王水的視線裏，失去了現代文明的痕迹，但他知道城市中心不遠了。
看到那有些暗黃的白金色主題的建築，說明已經到了城市中心，維特也放慢了車速。
王水也可以更加從容的欣賞這裏。
說起來，這裏明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建築卻都不算高大，而且間距極遠。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爲有煉金展會的緣故，城市裏多出了一些金紅雙色的裝飾，和一些露天的巨大機械造物。
路上行人很多，這裏的生活似乎并不繁忙，而根據王水的調查，到了晚上，這座城市會變成另一副更加狂野的姿态。
稍微有點期待。
王水收回了目光，閉目養神半分鍾，等他調整好心情睜開眼睛，一個光屏不急不緩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本傑明閣下，我們快到了，這個屏幕上，是您未來幾天的行程，如果有問題或者需求，直接告訴我就好。”
王水打量着課程表一樣的文件，目光饒有興趣的掃過雙語标注的條目。
禮儀、語言、舞蹈、騎術、機動裝甲駕駛、家族法術、煙酒品鑒、鑒定……以及，【羅素派煉金術】。
三十多門描述籠統的課程，被安排在展會前的一周裏，小小屏幕上滿是壓力。
“老莫蘭還真是看得起我，他騙我來之前，可沒說過要做到這種程度。”
王水說着埋怨的話，反而讓男仆維特眼睛一亮。
因爲王水在和他說話時，使用的并不是通用語言。
而是一種腔調複雜，語氣發音輕佻的特殊語言——【古伊萊拉語】。
這是【伊萊拉帝國】在初級文明時期的民族語言，因爲其複雜難學，表達成本較高而被通用語替代。
現在隻用作官方公告、文獻記錄，和貴族的裝腔作勢。
課程表上，這門語言占了不小的區域，維特也沒有想到，這位假的家族成員居然會如此精通這種冷門語言。
其發音标準程度，簡直就像是對着教材在念！
“如果本傑明閣下精通【古伊萊拉語】的話，這幾天的行程就會輕松許多，我也将非常榮幸的，多帶您逛一逛這座美麗的城市。”
“不要一直用「閣下」這種敬稱，用少爺或者先生一類的口語就好，至于課程的事，偷偷謀劃着一切的老莫蘭，剛剛給我發來了信息，他的意思是，委托加碼？”
王水表現出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他的腔調和語氣相當拿捏，有種開玩笑的意思，隻是話的内容有點沖。
維特表現出了相當專業的素質：
“不要怪莫蘭先生，是一個月前的我們，在得知了您的情況後，提出了新的要求，當然，我們會爲這些要求，支付相應的報酬。
閣下需要做的事，和您可以選擇的報酬，将會在今晚列出清單發給您，如果您都不想做，我們也希望您能單純的露一下臉。”
意料之中的場面話，滴水不漏的回答。
王水默認接受了這種安排，但他還說道：
“容我提一個要求，今晚，或者明天中午之前，我希望能得到這些課程的所有資料，嗯，學習資料以及各種教具。。”
“您的意思是？”
王水的要求，是維特沒有想到的，而王水接下來的話，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的意思是，學這點兒東西，一天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