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兒汗身上三處箭傷，就算沒有射中要害，但每一支箭都射穿身體，何況他原先還有舊傷。
所以很快就被褚林光追上。
“别殺我，我可以給你無數銀兩，甚至把我們突厥國的神獸呼吸法交給你。”
古兒汗慌忙道。
暗地裏蓄勢待發，想等褚林光靠近後，拼死反擊。
“嗖嗖嗖嗖！”
褚林光果斷張弓搭箭，朝着古兒汗連射，郭威說過出門在外，多看多聽少說話，他一向聽話，此刻不會和古兒汗瞎比比。
“褚林光。”
古兒汗隻是感受到氣息逼近，看清楚人影後，不由得驚叫出聲。
“噗噗！”
他用盡全力，隻是将前面兩箭擋住，被後面兩箭穿透胸膛。
他雖有六層法相和氣力罡罩，可惜重傷之軀，發揮不出多少威力來，褚林光手頭這把蠻荒弓，還是他精心準備，本想親自用來射殺褚林光，還在箭支上塗抹了劇毒，結果沒想到自己反而成爲了褚林光的獵物。
“我是貴族王子，你可知……”
古兒汗還想掙紮恐吓褚林光，可惜褚林光視若無睹，繼續張弓搭箭。
“嗖嗖嗖嗖！”
将箭簍内的箭支一次性射光，讓古兒汗成爲一隻刺猬，死不瞑目。
過程中，古兒汗知道必死，想沖過來和褚林光拼殺，可惜身影最終倒在了褚林光面前十米處。
看着他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褚林光迅速撤走，并沒有上前摸索，看看古兒汗衣服内有沒有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
首先古兒汗被二十多支箭穿透身體，就連護甲都被貫穿，身上就算有什麽東西，也都毀于一旦。
就算有東西保存完好，褚林光此刻也不想要，他擔心摸索的過程中留下蛛絲馬迹，還要耗費一番功夫毀屍滅迹。
如今有那名東方面孔的老者證明，自己沒跟上來，褚林光得趕緊撤走才是。
當然爲了以防萬一，褚林光原路返回，将原先那些被他射倒的人，有突厥彎刀，每人補上了好幾刀。
最後還清點下人數，确定沒有錯，沒有放過一個活口後，這才丢下彎刀和霸王弓，在夜色掩護下，施展追風步，一路往南城跑回去。
等他跑出山林，已經日上三竿，爲了不引人注目，他沒有走官道，利用天師法掩護，走小路回到了南城。
在中午的時候，才回到顔師叔家中。
“師弟，伱昨晚去哪了？我和師父找了你一個晚上。”
黑虎守在院子内擦槍，見到褚林光回來，一蹦三尺高。
“我在運河上修煉，師父去哪了？”
褚林光一回來，便釋放靈識波動，沒在顔師叔家中找到郭威。
“師父和顔師叔還在外面找你，他們都急死了，你留在家裏面，那也别去，我去通知他們。”
黑虎囑咐道。
約莫三刻鍾後，黑虎把郭威和顔師叔帶了回來。
“師父。”
褚林光跪下，剛要解釋清楚，郭威卻看出異樣，擺手道：“肚子餓了吧，先吃飯。”
郭威清楚，褚林光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一個晚上，肯定是遇到了事情，他出去後，還在内河入口找到了褚林光那艘小漁船，爲此一路打聽，找了一整天，好在褚林光平安歸來。
郭威隻覺得松了一口氣，又怎會忍心責怪褚林光。
而顔師叔見到郭威如此，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師兄弟倆非常默契。
一會後，四人吃完飯。
郭威把褚林光一人叫到自己房間裏。
“師父，昨夜我在内河邊上聽到……”
褚林光對郭威百分百信任，當即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跟郭威一五一十講個清楚。
郭威一聽到幾個天竺人在議論謝曉歡，瞬間就明白了那是個圈套，謝曉歡有可能潛回大元，但他的行蹤怎麽可能會被天竺人知道。
就算要和奸細接頭，也隻有關鍵人物知道，怎麽可能洩露給天竺人。
這種手段騙得過褚林光，卻騙不過他。
不過，關心則亂，褚林光越是容易上當，越說明他心裏面記挂着自己這個師父，想幫自己盡一份力，救出郭小天。
想到這裏郭威心裏面暖洋洋的。
随後當他得知褚林光在山林内，見到古兒汗竟然找來了一個真武境強者，還有鐵狼鷹巡視，不免又爲褚林光捏了一把汗。
褚林光将自己躲在草叢内，險而又險避過搜查的事情，跟郭威認真講了一遍，郭威知道真武境強者的靈識波動不是那麽容易躲得過，但褚林光在書院和試煉場修行過，又和魔山四人結拜爲兄弟，早已不是當初練習鐵山拳一整年才練出拳勁的懵懂少年，他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所掌握的功夫，也不再完全是自己一手傳授。
他清楚褚林光做人知恩圖報，又勤學苦練，在試煉場能夠爲了杜無雙去砍龍爪樹，守信又感恩，這樣的人不會缺乏朋友。
興許試煉場的老師，私底下傳授過褚林光龜息法門也不一定。
回想當初，自己被劉公公刁難，陳晉和嶽宣帝以及嚴成都等人随着褚林光來小酒館加油助威，又在褚林光和桑巴大戰前，不遠千裏跑來支援，郭威心裏面知道褚林光朋友多得很。
從胡屠戶等人對褚林光的擁護，郭威也能看出，褚林光不會缺少貴人。
所以褚林光是如何躲過真武境強者的靈識探查，郭威并沒有多問，也不想給褚林光半點壓力。
而關于人情系統贈送功法的事情，褚林光根本無法向郭威解釋，師徒倆心照不宣，一種相互信任的默契早已在兩人心裏面達成。
這就好比，褚林光先前從未敢問過郭小天和郭威師門的相關事情。
“古兒汗以爲我沒跟過去，便将那幾名天竺人遣散，那名真武境強者也在随後離開，徒兒本想等他們走後再撤離，結果聽到古兒汗想從我二姑身上下手，我害怕我二姑出事，便跟了上去。”
褚林光說道。
“禍不及妻兒，突厥人根本沒有底線。”
郭威憤怒不已。
“徒兒跟上去後，趁着他們躺下休息睡得正酣的時候，偷走他們的蠻荒弓和箭支，然後……将古兒汗一行人全部射殺。”
褚林光說起後面這句話，小心翼翼的看着郭威，注意郭威的表情變化。
“啪！”
郭威聞言，拍案起身，叫好道：“殺得好！！！”
“師父不怪我？”
褚林光有想過郭威不會責怪他，但可能是愁眉苦臉，一籌莫展的樣子，沒想到是熱血沸騰，一臉激動。
“怪你作甚？古兒汗都要危及到你家人，你能殺了他們，師父隻感到解氣，又怎會怪你！”
郭威大笑道。
“習武之人，如果在家人遇到危險時，不能挺身而出爲家人解決麻煩，縱使有一身好武藝，那也是白瞎。”
“要記住，無論如何都要保持一腔熱血，咱們練武之人可以苟且偷生，忍辱負重，卻不能無動于衷！”
郭威囑咐道。
“師父，弟子明白。”
褚林光重重點頭。
可以苟且偷生，忍辱負重，卻不能無動于衷，心中要有一腔熱血在燃燒，褚林光隻覺得壓力一瞬間全部消失，再也沒有殺死古兒汗等人的心理負擔。
“你把射殺他們的細節，跟爲師仔細講一遍。”
郭威說道。
“是。”
“我當時先對古兒汗下手，四星連珠的箭法……”
褚林光仔細回憶，将整個過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生怕錯過細節，還補充了好幾次。
郭威聽了後，喜笑顔開，拍着褚林光肩膀道：“好徒兒，爲師一直擔心你太過忠厚純良，日後在官場和江湖上吃虧，沒想到做起事情，你也知道偷奸耍滑，好，很好，非常好！”
“師父，徒兒聽着感覺怪怪的。”
褚林光撓着頭一臉不好意思。
“不過有件事情你做的不夠好，雖然過程看似沒什麽問題，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情，既然一開始對古兒汗下手，就應該一步到位，先解決掉古兒汗，再對付伊斯魯格。
要知道古兒汗是他們當中最強的一個，一旦他們形成防禦，古兒汗将是一個變數，其次古兒汗也是那群人的主心骨，你殺了他，其他人的心理防禦都會崩潰掉。”
當然郭威也少不了批評。
他認同褚林光的做法，也稱贊褚林光有勇有謀，但卻覺得褚林光，在偷襲殺人這件事情上經驗不夠，犯了明顯錯誤。
“師父，您都說說徒兒都有哪些犯錯的地方，徒兒會記下一一改正。”
褚林光知道郭威是個老江湖，以前爲了抓謝曉歡救郭小天，曾一個人跑進突厥大殺四方，各種手段豐富的很，好不容易提及這個話題，褚林光想要認真吸收下。
關于郭威指出的問題，他也表示認可。
心裏面已經記下，下次再遇到那種情況，無論如何都要牢記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絕不能像昨晚那樣三心二意，差點讓古兒汗給跑了。
“你雖然能夠躲避他們探查，但冒險過去偷弓箭首先就犯了大忌，一旦沒能得逞被人發現，那麽多人一擁而上，就算你能逃出生天，也要付出代價。”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臨時起意是大忌，刺殺第一要素，是提前做好準備。”
“你聽到古兒汗想要對付你二姑，心裏面氣不過，跟上去想要解決掉他們沒問題，但你有沒有好好觀察過地形地貌，先計劃該如何将他們分散掉，如果連這個想法都沒有，隻想着将他們一次性全端了，那爲師就得批評你幾句。”
……
“你将古兒汗萬箭穿心後，雖然沒忘了補刀，确保其他人都死掉，但方法單一，容易被人看出是一人所爲。”
“你應該在補刀後，嘗試把現場處理下，弄得像是被幾個人一起射殺的樣子，這樣别人也不會輕易懷疑到你。”
郭威認真道。
“徒兒沒有經驗，師父快跟徒兒說說，該怎樣打亂現場，才不會留下蛛絲馬迹？”
褚林光悉心請教，早已備好筆墨紙張，等待郭威陳述。
“補刀的時候，難道現場隻有一把彎刀，沒有錘子或者長槍之類的武器？你全用彎刀補刀，别人看了怎麽想？”
“他們一頭栽倒後，如果都聚集在一個地方，面朝一個方向，那在别人看來又會怎麽想？如果你知道将他們的屍體拎到四面八方，是不是可以假裝他們是被一群人獵殺，爲了逃命一哄而散的場景？”
“你補刀後就跑？雖然機靈，心理素質卻差了一大截，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可能會留下一地線索。”
郭威語重心長道。
“師父經驗豐富，徒兒今日開眼了。”
褚林光獲益匪淺，将郭威傳授的各種經驗，一一記下，最後給這些筆記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偷襲殺人的各種方法》。
“那艘小漁船昨夜沒有劃進内河，不能再用了，一槍捅破，沉入運河吧，讓你顔師叔再準備一艘。”
師徒倆探讨完偷襲殺人和事後抹除蹤迹的各種技巧後，郭威也開始幫褚林光擦屁股。
通過各種細節補充，讓人确信褚林光昨夜真的沒有離開南城。
雖然那名真武境強者能夠證明沒在山林内找到褚林光，但古兒汗是突厥貴族，又是死在了大元地界，難保朝廷不會爲了頂住突厥那邊的壓力，讓一些人白白做出犧牲，總之無論如何，這把火都不能燒到師徒倆身上。
于是在郭威的操作下，褚林光仿佛昨夜沒有失蹤一樣，根本就沒碰到過那幾個天竺人。
今天白天一整天都在運河上練習槍法。
他爲褚林光及時準備了一艘小漁船，讓褚林光從上遊一路飄下來，半路還和一艘商船碰撞，不小心用槍将商船戳破，爲此顔師叔和郭威一起給船主賠不是。
随後褚林光和往常一樣，乘坐新買的小漁船，從内河行駛出來，一整天都在運河上練習槍法。
褚林光回到南城一天半後。
那兩頭遠去的鐵狼鷹，仿佛得到了指令，從遠方飛了回來，最終盤旋在古兒汗等人的屍體上空。
半日後，一群在晉城經商的突厥人，出現在了那片林地。
(本章完)